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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井和毛尖,都在第一百名到三百名之间,不功不过。 第一轮很明显偏武仙或者有相关天赋的弟子,因此前一百名有八成都是武仙,且几乎所有人都出自名门,师父的名字耳熟能详。 总体而言,所有人都表现不错。 缘杏心里顿时轻快起来,尤其为羽师兄和哥哥高兴,他们两人都出众至极。 很快,又听有人讨论道―― “那这一回的弟子大会,公子羽和缘正,孰强孰弱?你们看,莫不是公子羽又会夺魁?” “这可不一定!” 立刻有人反驳道。 “第一轮的试炼,不是缘正的强项,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若要做判断,至少也要看完第二轮再说――众所周知,缘正是棋心伴生,第二轮才是他的强项,在策略上,缘正恐怕所向披靡。” 那人话音刚落,不少人都往缘正身上看去。 只见缘正垂眸而立,腰背笔直,周遭气场一片孤冷,似与旁人有冰墙相隔,他对他人的眼光浑不在意,可也难以接近。 缘正回身,对其他人看也不看,只听他对师弟师妹们道: “走,去试炼。” * 第二轮试炼,重点是计策、大局、策略。 素雅开阔的雅间内,每人面前都有一块兵盘,一百枚有身份代表的兵子,每一枚兵子,都能调动三百纸兵。 参加试炼的弟子可以任意调动、布局兵棋子,当棋子移动,三百纸兵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雅间立在高处,能从雅间看到校场上的场景。围观的弟子不能靠近雅间,怕打扰试炼弟子思考,但是可以观看校场上的局势、观看纸兵争斗。 说白了,就是下仙棋。 比起第一轮试炼仙力,第二轮试炼更考脑子。 师兄第一轮结束,整个人就蔫了一半,开始念叨什么时候开始第三轮。 他问水道:“师弟,你下过棋吗?” 水师弟腼腆地回答:“跟杏师姐学过围棋,会下一点,但是不太好。如果师姐不刻意让我,就完全赢不了。” 震惊了:“杏meimei的棋力竟然这么强!” 北天君在琴棋书画四艺当中,最擅长的是琴棋两项,正因如此,公子羽其实才是他最倾尽全力教授、亲力亲为的得意弟子。 北天君喜爱下棋,有时候也会与北天宫中的客人、仙官对弈,兴致来了,也会和弟子下。 公子羽和缘杏两人,下棋虽不是主要的修炼内容,但棋艺都得到过师父的指点,时常也会陪师父下。 但这方面就不行了,一听要坐下来超过一刻钟,他跑得比谁都快。 所以对公子羽和缘杏的棋力如何,他不很清楚,但隐约觉得,两人恐怕都下得不错。 这时,与水两人,都忽然感到肩膀一沉,是有人重重拍了他们肩膀。 他们两人回头,就看到师父北天君笑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 师父笑容满面,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北天君春风般和煦地开口道:“儿,水儿,仙界众所周知,我的棋力琴艺认第二,便无人敢上前认第一。第一轮也就罢了,第二轮撞在我的强项上,你们切记要好好表现,若是下得太差,让人笑话我北天君竟然有那么不会下棋的弟子,那接下来几年,我定会好、好、指、导你们二人的。” 与水二人,顿时觉得师父放在他们肩上的这两只手,足有千斤重。 道:“不、不用这样吧,这是演兵布阵的仙棋,也不是围棋啊。” 北天君道:“一样的,没有我不擅长的棋。” 试图岔开话题道:“师、师父,您不用去关心一下羽师兄和杏师妹吗?他们两个现在肯定也很紧张。” “羽儿和杏儿啊。” 然而说起他们两个,北天君从容不迫,好像很是自得。 他道:“他们两个,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担心的,该是他们对手才是。” “……?” 心头一凛,不知为何,他觉得师父的语气……似乎颇为自傲? 第二轮试炼,不久就正式启动了。 每个人都被分到了对手,一轮一轮角逐,要等到最后,再列次排名。 缘杏第一日、第一场就要上阵。 她的对手是个刚上仙门、被收为弟子的凡仙,是个男子,年约二十二三,一见对面坐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心中一松,就轻视了三分。 第二轮试炼不像是第一轮,对仙力有那么高的要求,只要会下棋、头脑灵活,即使修为差距悬殊,也有可能赢。 而他作为凡仙,思路还没完全拐过神来,觉得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读过多少书,思维棋力定不如男子,神女或许比凡女有特殊之处,但总比遇上强劲的男仙好些。 于是男子安心地坐了下来。 不到一刻钟,男子哭着奔出了雅室,他的兵盘校场上,只剩下被屠一片的残碎纸兵。 水师弟趁着休息的间隙,上来看杏师姐的情况。 只见杏师姐茫然地收拾着自己的棋子,问:“他怎么哭得那么厉害,不就是输了一局吗?不必如此吧。” 水师弟全程在校场边上看完了杏师姐单方面屠杀那个凡仙弟子的全过程,此时心情复杂地看着兵盘上的残局,道:“师姐,你下得太狠了。” 水师弟和缘杏下过棋,知道她是怎么一个棋路,但是缘杏教他的时候很有耐心,而且通常会让他,现在水师弟看杏师姐和别人下棋,还是捏了把汗。 杏师姐看着文文秀秀,是个内向乖巧的性子,可是下起棋来,却是杀气腾腾,攻远多于守,一旦亮刃,非到对手丢盔弃甲不肯罢休,非常凶残吓人。 最关键是,她脸上的表情还一派文静天真,好像浑然不觉,搞得反差很大,分外恐怖,都让人猜不出是不是障眼法。 “嗯?” 缘杏歪了下耳朵,有些不解。 她倒是没出哪里不对。 她自幼和哥哥下棋,哥哥在她面前没有杀气,且都让她,都是哥哥守,她进攻。 兄长那般的防御,如同坚实的天罗地网,若是攻势不猛,连钻个洞都不可能,若是不赶尽杀绝,马上就能找到漏洞春风又生。 缘杏这样下了许多年,就习惯了,觉得这就是普通的下法。 先前在北天宫里和师父、羽师兄下棋,羽师兄从来不说什么,只是温柔望她,而师父第一次下的时候笑了半个时辰,也没说不好。 所以今日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被她下棋下哭的。 缘杏不解,没想明白,于是只当是对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或者凑巧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她问水师弟道:“羽师兄和师兄呢?他们那边怎么样?” 水说:“……师姐你赢得太快了,师兄们还没轮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