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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姿态十分嚣张。 虞长乐欣赏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站着殷子闻。 他站在晾桌前,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脸庞逆着光,隐没在阴影里,一时间,虞长乐错觉他眼中是阴郁悲凉之色。 虞长乐走上前,看到了他做出的皮影人。 那是个红衣的小人儿,穿着的仿佛是嫁娘的红装。奇异的是,殷子闻没有画出小人的脸,整个脸部是一片空白,只有嘴部一线红色。 这线红色是微弯的,但却说不好这小人是开心还是嘲讽,配合着脸部其余空白的五官,诡异至极。 “虞公子?”殷子闻如梦初醒,神情又像一只很无害的小动物了。他挠挠鼻尖,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画这个,好像它就在记忆里似的。” 不止如此,虞长乐还发现,他做的这个小人十分精致,好像已经做过了千百次一样,线条透着股熟练轻松之感。若这还能勉强用天赋异禀来解释,这红衣小人嫁衣上的纹样图案却就不是天赋了。 “虞公子应该也发现了……”殷子闻张开五指,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失忆前应该就会做皮影了。然后我一下刀,刻出的就是这个嫁娘。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脸。” 符童子叼着烟斗过来梭巡了一圈,皱眉挑剔道:“怎么这么丑?” 虞长乐和敖宴毕竟不是手艺人,做出的皮影人只勉强得其形。 “已经很好了,你看,多像啊。”虞长乐大言不惭。 敖宴道:“爱用不用。” 敖宴手点在桌子上,往那一群蓝衣小人里注入了灵力。虞长乐则只需要注入一个,白衣小人鼓起来,差点被吹飞。 “唯一一个好看的还没有脸。”符童子很糟心,“这是什么?鬼新娘?” 殷子闻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你能告诉我们桃花窟在哪了么?”敖宴问道。 “年轻人这么急性子,可不是好事。”符童子偏是不答,望向虞长乐笑道,“前天我忘了问,你的妖力是不是被封印了?封印这个东西……嘿嘿,你想解吗?” 虞长乐问道:“解开后会怎样?”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符童子答得非常理直气壮,“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真不想知道?” “……”虞长乐怀疑道,“你们天机阁回答问题不要报酬吗?” 符童子道:“这只代表我个人。怎么样?” 敖宴道:“那你就说说看。” “缘也,念也,血也。”符童子吐出几个字,“封印最难在撬开那个口子,一旦撬开,剩下的就在一念之间了。” 虞长乐想到了自己左腰已经浮现出的鲤鱼印,低声重复:“一念之间……” “好了好了,你自己领会去。”符童子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册书,“灯影镇,到了那里要是你们运气好,自然会摸到桃花窟。这是去往灯影镇的地图。至于记忆……” 虞长乐也皱眉了。竟是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岂不是说,要是运气不好他们就找不到桃花窟。敖宴道他:“为何不直接说桃花窟在何处?” 符童子呵呵笑道:“桃花窟的具体位置,连老夫都不清楚。至于记忆,方向,到了桃花窟这位小朋友自然会想起来的。” * 灯影镇坐落在仙府山的一条支线山脉山脚下。 这里方圆几里都人烟稀少,地图标出的路线更是荒僻,绕过了较大的村庄,一路上他们就没见过什么人影。 “这里地图上是……”虞长乐抬起头,“粉色?” 拐过一个山壁的斜角,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大片粉红色的桃林。远处夕阳正好,风吹过桃树,落英缤纷,芳草鲜美,如梦似幻。 “这里怎么会有桃花?”敖宴折下一枝花,仔细端详,“这应是南方才有的花。” 虞长乐道:“要说南北,桃花醉也很诡异了。” 他们追查桃花醉,竟不是查到桃花生长的江南,而是越来越北。现在他们眼前更是出现了一大片美丽的桃林。 一条狭长的小河穿过桃林,片片粉瓣落到水中打着旋儿,水中倒映着壮丽的火烧云。 殷子闻神色怔怔地凝望了一会儿大片的粉云,低头看地图:“接下来,是沿着蓝色的河流走。” 三人沿着河岸行走,进入这景色中,愈发觉得美。殷子闻的粉衫与桃林交相辉映,他伸手接住一片落花,低声道:“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我的家……好像就在江南,那里也有这样美的桃花。”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中间是一个小童,一手牵一个,笑声洒满了沿途。记忆里有桃花流水,黛瓦白墙,有严厉却不失疼爱的父亲,有笑意温和的母亲。想起这些时,胸腔都是温暖的。 可是……却还有很多凌乱的尖叫恸哭,让殷子闻太阳xue阵阵疼痛,以至于他一闻到桃花浅浅的香气,都觉得胃里一阵扭曲。 一想起来,心就会像被揪住了一样。 殷子闻脸色苍白,扶着树干干呕了几声。他摇摇头,拒绝了虞长乐的搀扶,道:“没关系的,我迟早会想起来。” 虞长乐看着殷子闻踉跄了一下,继续走在第一个,转头对敖宴说:“我们快些吧。” 他发现的殷子闻身上的伤并没有瞒多久,殷子闻没多久就已经发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惨惨地笑了一下。 行到桃树林今天,一个小镇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敖宴扫了眼地图道:“就是这里了。” 灯影镇又穷又破,只有村口有一间民宿,愿意让他们借住。天色渐暗,夕阳如血,把民宿的墙整个儿涂成了红色,莫名阴森。 “符道人是不是说,留在灯影镇会找到线索?”殷子闻看着民宿,有些抗拒,“一定要住下吗?” “住下吧,我们家里很好的。”女主人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和善地把三人领到房间住下,“我去给你们烧饭。” “劳烦了,谢谢。”虞长乐笑道,一边打量着圆脸妇人。这个小镇的人普遍都很瘦,这妇人却是胖得连眼睛都眯得几乎看不见了,粉团团的脸上扑着一层粉,她嘴角咧开,粉扑索扑索往下掉。 虞长乐不由往后仰了一下,免得那铅粉被自己吸到鼻子里,敖宴则是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圆脸妇人的嘴角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热情,转头朝屋后喊道:“死鬼呀!今晚把昨天的猪宰了!” 屋后传来刀剁砧板的声音,接着一阵窸窸窣窣,污迹斑斑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一个黑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双吊眼,很沉闷地“嗯”了一声。 虞长乐心中生出些微不舒服的感觉。残阳渐渐落下,胖妇人和男主人开始进进出出地忙晚饭了,袅袅烟气升到空中,虞长乐看着烟火气息,把悬着的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