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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知道回来。”虞长乐听到梦舟心里呸了一句“虚伪”。 伊兰舟下床,梦舟为她穿好衣,裹得密不透风。 “我想去花园里转转,就不要带侍女了。”梦舟刚要说“那怎么行?”,便听伊兰舟道,“只有我和你,就像十五岁时候那样。”她不比梦舟大多少,却总是把她当孩子。 于是梦舟便息声了,只咕哝道:“小姐呀。” 院子里还是开着很多花。在四年里,梦舟把所有的花都照顾得很好,时时将鲜花给小姐看。在她看来,伊栋梁唯一的用处就是会提供这些花儿,让小姐开心。 “呀,忘带花篮了。” 梦舟懊丧地跺跺脚。伊兰舟道:“我在这儿等,你去取吧。” “那怎么行!”梦舟看看凉亭,“这石凳子这么冷。” 伊兰舟笑着打了她一下:“真把我当什么娇贵的花了!正午暖暖和和的,哪里要紧?” “……好吧。”梦舟不情不愿地应下,还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 最精致漂亮的那个花篮是特意给小姐准备的,梦舟一时想不起来放在了哪里,便在几处屋子都找了一遍。 提着花篮出来,她心情松快地沿途看看都有哪些好看的花,待会儿准备告诉小姐来采。 溪水边的桃花不知有没有开了,梦舟想了想,便绕过花木从去。这里十分幽禁,她很少来,草长得很高了,因此走得有些一深一浅。 没想到,她却忽然听到了人声。 “……张兄……” 梦舟皱起眉,谁会在这里说话?还是个男声。 一同经历这些的虞长乐心跳开始加速。梦舟蹲在草丛里,探头看过去,花树掩映下隐约可见两个男人的身影。 尽管隔得很远,梦舟还是认出来了:是伊栋梁和他的一个灵师朋友。 伊栋梁怎么提前回来了?梦舟疑心更重,悄悄地更往前去了。 “张兄,虫粉毒已起效了。和她一样,都病在床上呢。”伊栋梁的声音。 虞长乐看到那位“灵师”身上邪气缭绕,一看便知走的不是正途。那张兄道:“听说前城主已经写了交接文书?”明明还未交接,他就已称“前城主”。 梦舟呼吸一滞。这是什么意思?虫粉?毒?——伊栋梁给老城主下了毒?! 和“她”一样——这个“她”,是谁?!梦舟心里惊涛骇浪,一个恐怖的猜想渐渐升起。 “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伊栋梁似有疑虑。 张兄笑道:“老城主久病不愈,告老还乡。再完美不过。伊兄,你以花掩毒的手段,我可真是佩服啊。” “张兄,蛊虫何时能采摘?”伊栋梁向“张兄”说,“二十年已到了。我怕再不采摘,她就要被虫粉毒死了。” 张兄思量片刻,道:“今晚。” 巨大的惊骇摄住了梦舟的喉咙,她死死捂住嘴,一时大脑竟一片空白。 “伊兄。”张姓的邪修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你连亲meimei都能作蛊母,我可是有些不信你呀。” 伊栋梁“哈哈”笑了几声,亲昵地揽住邪修的肩:“怎么会呢?张兄你可是帮我成大业的人。将来蛊虫炼成,镇于祖宅,保我更上青云,兄弟我可不会忘了照拂你。” 张兄道:“我二人将来同分权柄,情同手足,伊兄你可别忘了。哈哈哈……” 梦舟和虞长乐都从对话里推出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梦舟看向手中的花篮,想起那四时鲜花,只觉寸寸都是淬了毒的刀剑! 伊栋梁想平步青云,便结交邪修,弄到了那“虫毒”。在伊兰舟十五岁……不,在更早就将虫毒藏在了花里,使伊兰舟身体衰弱,病重不起。老城主的病重而退仕,也是他的手笔。 他未必不知道伊兰舟的天资,而是本就知道,才要炼其为蛊虫,助他自己的气运!伊栋梁身上灵气,也多半因为此! 那边二人说笑着,位置移动,虞长乐终于看清了邪修的脸。在伊府里并无这号人,看来伊栋梁并未遵守承诺。 那句“情同手足”,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梦舟如坠冰窖,她心中的寒意直直地传达到了虞长乐心里。她往后退去,却因发软的手脚跌坐在地,带得树丛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气氛顿时一凝,虞长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伊栋梁向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了?”邪修谈得正兴,没有注意到这里。梦舟全身紧绷,恰巧此时有一阵风吹过,穿过树丛发出了“沙沙”声。 “无事。”伊栋梁摇摇头,目光还看着这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大约是什么小老鼠吧。”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道:“反正结界已经布下,它也插翅难逃。” 二人走出了视线。 梦舟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仿佛在做梦似的无声地道:“小姐……小姐……对,要赶紧告诉小姐。要快点告诉小姐!!” 踉跄地跑出去十几步,梦舟又猛地站住了。 不,不能告诉小姐。 小姐心肺虚弱,怎么受得这种刺激? 她渐渐绝望起来,紧握着花篮的柄,手用力得发抖,上头的螺纹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而且,就算告诉了小姐,又能怎样?结界已经布下,别说还有一个小姐,哪怕是梦舟一个人都不一定逃得出去。她们二人插翅难逃!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关注到伊栋梁!为什么她早不想到那些该死的花!为什么她救不了她的小姐!? 梦舟一颗心一会儿像浸泡在岩浆里,一会儿又掉进冰天雪地。她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抖得厉害。她忽然一把握成拳,竭力遏制住了颤抖。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虞长乐口不能言,只有双眼与双耳默默地看着、听着这三年前的一幕。他恨不能回到过去,亲手改变这一切! 可是,不行。 再回到花园的小凉亭的时候,梦舟已经恢复了笑意,神色如常。只有虞长乐知道她的手心全是汗,腿肚子绷得厉害。而她心中,已经酝酿有一个计划。 “对不住啦,小姐,我记错了。花篮不在那儿。”梦舟脚一软,干脆就势坐到了伊兰舟脚边,拉着伊兰舟的手撒娇,“小姐——” 伊兰舟摸摸她的头,笑:“好了好了,多大的人啦,不要卖痴了,像什么样子。我也不会怪你。” “小姐,他们说我土!”梦舟忽地带上了哭音,抱着伊兰舟的腿把脸埋在她膝上,“他们说我是贱籍,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贱民,进了伊府是鸡想变凤凰!!” 伊兰舟愣住了:“谁?你离开时去哪了?告诉我是谁。” “就是他们嘛!就是那群下贱坯子、小浪蹄子!!”梦舟越哭越像真的,不肯抬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小姐,我这辈子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