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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又怕沛令寻麻烦,就把一个婢女充作自家小女儿嫁给了我。” 原来如此,众人看了看周宁,若真有女子长得如同周宁这般,那引来狗官以权势威逼也是正常。 樊哙执拗的看着周宁,像宣誓所有权般接着道:“所以我才是吕媭的丈夫,他们给了我一个假吕媭。” 他说到后面竟有一种被无良商家欺骗,想要换回真货的委屈感。 但听众们也不在意他委不委屈,只觉得他这话真是解释得直白又……粗俗,什么叫作不想嫁就跑了,这样幼稚愚蠢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他们真的很难将此与眼前风度礼仪绝佳的周宁联系起来。 而且,若他真有一个相貌品性、能力手腕都如周宁这般的女儿,他如何舍得将她嫁给眼前的莽夫,哪怕只是暂时顶替她身份的婢女,这一切实在令人费解。 张良是注重风度之人,不会口出恶语,直言吕公和樊哙不配,于是他隐晦的问道:“敢问老先生,家中藏书几何?” 吕公神色尴尬,强撑着镇定的回道:“原本家里也有些藏书,只可惜前头焚书令,都被人拉走焚毁了。” 看来是没有多少藏书。 张良点了点头,又道:“我师弟学贯古今,诸子百家皆有涉猎,非家中藏书不足万卷可以至此。”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的点头,连戍卫的士兵都对吕公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张良笑着摇了摇头,退到韩王身后。 吕公难堪得面色红涨起来,吕家兄弟也觉得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似一把把小刀扎射·到他们身上,叫他们不仅脸面、连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只觉得往后无处容身,无脸面行走。 吕雉也不敢再看周宁,她是女儿家,比男子更敏感在意别人的目光,此时红着脸埋着头,只恨不得原地消失。 只是隐晦的话语和暗讽的视线,就叫吕家诸人觉得难堪至极,偏偏还有项羽这个涵养不好的,他从来不是个修身忍性的人,闻言直接嘲讽的大笑出声,丝毫不管吕家人越发脸色红涨的难堪。 张良这话倒让他想到了前头他叔父说过的问题,于是他笑问道:“我再问你,你家中有钱帛几何?” “这……我……”吕公脸色刺白红涨,舌头打结,他家中钱财资产如何能同在场之人相提并论。 吕家诸人皆难堪不已,唯独樊哙仍旧执拗的看着周宁。 周宁淡笑垂眸,所以她说心思憨直的人最认死理呢。 吕公不敢答此问,项羽笑道:“我家先生所食所衣,虽不奢侈,但却精细,何碟配何菜,何菜配何油,都是有讲究的,先生日日还要将沉香奇楠削而焚之,最重要的是价值千金的豆芽豆腐方子先生随手便能与之。” 如今已经开始反秦,项家不必以此讨好秦朝官吏疏通关系,周宁也不用担心被打入市籍工匠之流,故此事不用再保密。 豆芽豆腐出自周宁之手在项家不是秘密,但在场的怀王、韩王以及众多新加入的将领谋臣士卒却是第一次听说,皆惊讶的看向周宁。 项梁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放任此事,是想叫周宁陷于两难,他若从了便会失了颜面威仪,若不从,与一老者计较也有失他仁义的名声,偏偏项羽说破此事,倒是叫众人对他更添敬佩,连原本与周宁不熟悉的季布、龙且、钟离昧等人看向周宁的神色也尊重起来。 项羽不知其叔父的心思打算,顾自对吕公逼问道:“如此一掷千金的气度手笔,你吕家有何人能比?” 项羽冷笑一声,语带鄙夷,“也不对,我该问,你吕家有千金吗?” 这话说得连吕家兄弟都撑不住垂头掩面遮羞,心生退意。 吕公嘴唇嗫嚅颤抖,迟迟想不到如何应答,而此时又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是收到消息的黑和高等人。 黑人未至,声先到,“某也有个疑惑,敢问老先生,你家中有奴仆几人?” 接连两问被问得颜面丢尽的吕公完全不敢应声,樊哙却答道:“有一小婢专门侍奉吕家姐妹,”又指着周宁问道:“她身边不也是只有一个哑妪吗?” 项羽看着樊哙伸出的手指,剑眉倒竖,当下就要拔剑斩之,一直沉默着站在周宁身后、仿佛局外人的刘季却好像突然间有了阵营,一下子跳到周宁面前,对樊哙出声喝道:“快把手放下,这是楚国左徒,你好大的狗胆!” 随着暴喝,还有一剑鞘从他手里掷出,狠狠的砸到樊哙身上。 樊哙也反应过来自己举止失当,收回手指,但还是恶狠狠的瞪着黑,非要他给个说法。 周宁看着身前之人,笑容极浅极淡的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沛公出手。” 刘季闻言转身退到周宁身侧,竟是应下了周宁的谢,笑道:“左徒客气了,是我这兄弟不懂规矩。” 周宁笑了笑,没再同他多说,她是谢他今日这一出,真是煞费苦心了。 樊哙生气不服,黑才是气到爆炸呢,什么玩意?什么玩意! 当初的郡守殷通都不敢对他家先生这么不客气,他算老几? 黑跳脚骂道:“我呸,一个小婢几姐妹用,你还觉得你挺阔是不是?没见识的杂碎,我家先生是只有一个老妪侍奉起居,可我家先生身边还有四十个百工各司其职,六十个士卒听候差遣,别说吕家,就是你老大沛公都没这个派头!” 黑话音一落,高一挥手,跟随二人前来的六十士卒俱将腰间佩刀拔出三分之一,又重重的还刀入鞘,发出一声整齐的仿佛携万钧之势的慑人的“噌锵”声。 这样的令行禁止、整齐划一哪里是普通的后勤兵,几乎与身经百战的精兵相差无几,项梁的目色一沉。 项羽收回拔剑的手,赞赏的看了一眼高身后的士卒,又丝毫不给吕家诸人以及刘季面子拍掌赞道:“好,说得好!” 周宁见此,侧头看向刘季,却见他两手大拇指插在腰带中,脸上带笑,半点没有羞恼的意思。 周宁收回视线,嘴角勾起惯常的弧度,论脸皮她还是不如他的。 黑怒急气急,又得了项羽这个听众捧场,越发情绪激动,言词顺溜,“我为吏多年,什么心黑手辣、厚颜无耻的罪犯没见过,今日却在你们这里长了见识了,说我家先生是你女儿?我就问你,你哪儿那么大的脸,你配吗?” 他家先生那可是周朝王姬! “还有你!”黑伸出手指,学樊哙方才那样,不客气的指着他骂道:“我家先生放下身份唤你一声故友,你就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你且问问你自己,若我家先生真是女子,以先生的才学家资、相貌能力,你配得上吗?你也就配娶一个婢女奴仆之流!” 黑说着话,手指几乎要戳到樊哙的鼻尖。 樊哙身材魁梧彪壮,气力或许不如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