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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可能因为常常肃着脸的原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分,又身姿挺拔,五官气质因为常年为令吏,他惯常的严肃便像是兼具了武人的凛然和文人的风骨,反而很有些韵味了。 这么个人,明知道对方的喜好,却肆意展现自己的魅力…… 周宁瞧着两人的背影,浅浅勾唇笑了笑。 正巧这时同样下值的喜也走到了院中,周宁退开一步,礼让他先行。 喜目不斜视的走过,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若不能考下令吏,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周宁笑道,“是,多谢喜令吏关心。”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喜步子一顿,而后继续迈步走了。 整个县衙前院这样气氛微妙了十来日,直到一日,一场又急又猛的夏雨,让前院复杂隐晦的暗涌有了几分清明。 这场雨声势浩大,雨点密集的噼里啪啦的落下,在积水处砸出一个个水涡,只怕一下脚就要湿了鞋袜。 周宁取出一把丝帛雨伞,对吉客套的问道:“雨太大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作为前院唯一一个马车上下班的人,平常也就罢了,特殊天气,还是得帮帮同僚上司的。 一向最不愿衣履脏污的吉看了对面一眼,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周宁笑了笑,也不多问那他预备如何回去,径自走入雨中,在前院里遇到了同样撑伞而出的喜和翘。 翘拉着皱着眉头的喜向周宁走近,笑道:“今日这雨可真大呀。” 这是寒暄也是暗示。 周宁笑着自然的接道:“是呀,怕是行路不便,我家马车应该已在门外,我送两位令吏一程吧。” 翘听此,笑呵呵道:“那就麻烦你了。” 喜却道:“不用了,我和你们不是一个方向,而且我家离县衙不远。” 周宁笑道:“既然不远,那也绕不了几步路,我们快走几步吧,今日这风也大,吹得雨斜,再慢一慢,只怕衣衫也尽湿了。” 周宁说完,便快步走前头为两位带路。 “正是正是。”翘笑着应道,拉着喜赶忙跟上。 韩信见多了两个人,也没多问,接过周宁的伞替她撑着,三人依次上车。 周宁问了喜和翘的住址,告诉韩信,韩信应下,先往近处的喜家里驾去。 翘伸手指了指外头,问道:“还没问,那位是?” 周宁笑道:“我的弟子。” 弟子? “呵,呵呵,有弟子好呀。”翘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 喜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周宁浅笑垂眸,看来他们都知道吉的喜好,而且因为吉的存在,对于某些事情格外敏感。 很快,马车行到了喜的家门,喜撑伞下了车,对周宁道:“多谢。” 周宁笑道:“您客气了。” 送完了喜,马车掉转马头,顺路送翘回家。 周宁看着车外一点没有减小的雨势,仿佛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吉法吏如何回家,这么大的雨。” 翘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他估计怕脏了衣衫,直接在县衙里住下了,毕竟郡守是他的姐夫嘛,倒是乙,可别在路上淋湿着了凉。” 后半句,说着关心的话语,却难掩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 周宁微微吃惊的说道:“原来乙令吏还在县衙?” 周宁蹙眉提议道:“一会我们经过县衙的时候,问一声再走,若乙令吏还没离开,咱们正好送送他。” 老好人的翘自然不能拒绝这样助人为乐的提议,他笑意微僵的点了点头。 周宁便让韩信行到县衙的时候,问问当值的县卒。 “乙令吏?倒是没见着出来。”县卒回道。 还没有出来? 周宁看向翘。 翘虽然不情愿帮乙的忙,但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帮了,他倒很愿意乙记他的人情,于是撩起车帘,对台阶上的县卒道:“麻烦你进去帮我看看乙令吏还在不在,若还在,我们正好有车捎他回家。” 令吏算是一县长吏,县卒卖他的面子,很快进去看了看情况,出来道:“令吏所已经锁门了。” 周宁坐在翘的对面,就着车外的天色,明显看到翘皱了皱眉,周宁勾了勾唇,又听翘问道:“那可见着吉法官走了吗?” 县卒回道:“也没有,估计在县衙住下了吧。” 翘的脸色霎时就和此时的天色应景,带着乌压压的厚重沉郁的黑,片刻,他缓了缓神情,笑道:“多谢你,那乙令吏估计和吉法令一起在县衙住下了,哈哈,那我就不担心了,劳烦你了,我们先走了。” 语罢,放下车帘,马车继续往翘的住址驶去。 “一起”“住下”,这翘令吏也不简单啊,周宁垂眸不语。 车帘放下后,视线更加昏暗的马车里,周宁没有说话,翘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路都很沉默。 到了地方,翘撑伞下车,此时大雨未停,天色愈黑,韩信见他头上有白发,便伸手扶了一把。 翘就着韩信的搀扶下了车,翘谢罢,叹了一句,“唉,老了老了,比不得年轻人。” 这句话,可以就这么单听,但也可以有一个详细的后缀,比不得年轻人什么呢?周宁笑了笑。 翘又对周宁道了谢,转身进了家门。 第二日,周宁到时,吉和乙果然都早早的在了。 乙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吉倒是又换了一身新衣新鞋,而且周宁注意到,吉经过令吏所去学室授课的时候,格外整理了衣衫发髻。 周宁单手撑在案几上,撑着下颌,看着吉的背影。 他的步伐从容自然,好似并没有任何不适。 周宁垂眸笑了笑,这个乙,可真是有意思。 吉帮了他的忙,他对吉态度友好,就很正常了,如此有来有往,不正是感情要发展苗头,而且这样将明未明的钓着吉,也可以说是尊重吉,恐怕更得叫吉对他心痒难耐、死心塌地了。 等吉下课回来,周宁放下竹简,揉了揉手腕,叹道:“这每日要写的东西太多了。” 法吏不仅要抄写新发下的法令,每次应答百姓的问题,还要详细的将年月日时、百姓的姓名、问题及自己的回答记在一块特制的木牍上。 这木牍中间有特殊的纹线,等咨询者确认记录无问题后,法吏便沿着纹线,将木牍一分为二,一半给咨询的百姓,一半存档,上司或是咨询的百姓发现有问题,便可将其拼在一起核对。 周宁又问道:“吉法吏觉得令吏如何?” 吉嫌恶的摇了摇头,道:“若有疑难杂案,令吏要跟着往诊的,遇到脏兮兮的还好,顶多恶心两天,吃不下饭,可若是遇到那血淋淋的命案,那不得吓死个人。” 周宁笑道:“那样的大案也不是时时都有的,平常小案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