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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 这一趟课吉抽取了一桩旧案,讲解如何记录案件审判过程,周宁一边听课,一边取了一枚竹简试着自己书写。 吉宣布休息之后,周宁身侧的一个长相白胖讨喜的青年盼正想凑过来同周宁说话,却见吉走了下来,盼便又规矩的坐了回去。 周宁将自己书写过的竹简反面朝上扣在案几上,取了一枚空白的竹简放到面前。 吉走到周宁案几旁边,关切的问道:“可有不懂之处?” 周宁回道:“没有,您讲得极清楚。” 吉笑了笑,又道:“若有不解之处,你寻我就是,你耽误了两年,是会比别的吏子艰难些。” 周宁点头笑道:“多谢吉法吏。” 吉这才满意离去,而吉一走,周宁身旁的青年盼便起身走过来问道:“你可要去如厕?” 他倒不是非要拉人作陪,而是想着周宁新来,怕是找不到许多地方。 周宁知他的好意,摇了摇头,笑道:“多谢,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那青年便起身快步走了。 周宁将自己书写的案件审判过程翻过来细看,刚看完放到一边,便见盼急冲冲的走了回来。 他道:“可有写过不要的竹简与我一枚。” 周宁随手拾了一块与他,他谢过便又急急的往外走了。 系统问道,【他要一枚写过的竹简做什么呀?】 周宁笑了笑,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正主回来了,他道:“多谢啊,也不知是谁那么讨厌,把厕筹拿走了。” …… 【哈?!】 第39章 假吏 找不到厕筹, 就用书写完的竹简代替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茅厕也是吏子们杂乱无序的习字简的最终去处,就好像小时候有学生用写完的作业本纸擦屁·股一样, 竹简确实就是这个时候的“纸”。 盼也没想着周宁回答,毕竟厕筹是公用的,极可能谁用的时候不小心将之掉下粪坑去了。 不过, “你是不是在家学过啊?”盼又问道:“我看竹简上的遣词用词极为严谨, 字迹也娟秀刚劲。” 周宁笑道:“嗯, 我身体不好,所以拖到现在才入学室,但怕跟不上,便在家中自学了。” 原来如此, 盼点了点头,又道:“那下午的武课你能跟得上吗?” 周宁笑了笑, “怕是、不能。” 周宁转头看向学室前头讲案左侧的漏刻, 在学室学习对于周宁来说确实很难熬, 但不是因为学业难度,而是时间。 吏子每日到学室学习的时间太长, 从夙食末到暮食初, 倒也算朝九晚五, 可这里没有午饭更没有午休,所以是一整日都在学室。 盼闻言安慰道:“没事,你慢慢练, 咱们是文吏, 武课要求不高。” 周宁笑了笑, 不置可否。 短暂的如厕时间后, 第二堂是翘来教授算学, 没有很复杂知识,只需背下九九乘法表,更多的就是各种实务运算了,比如各种织物、谷物价钱的换算,房屋及土地面积的计算。 这一堂课旁的学子边听边跟着记下公式,唯独周宁静静听着,未动笔墨,翘看见了,撇着嘴摇了摇头,倒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第三堂课是乙来教授习字课,除了用等固定的书目外,更多的是用户籍教他们习字。 秦朝讲究实用为上,他们往后大多是基层官吏,无论是上户口、收租子、拉壮丁还是录口供,都免不了和百姓接触,所以尽快熟悉百姓各种奇特名字,对于他们能尽快上任是最实用的。 乙授课很严肃,对待周宁和对待别的吏子没有任何区别。 第四堂课,喜来讲解了一些他往诊的经历,往诊不是医者出诊,而是跟着狱卒到案发现场跑案。 在他的讲解中如何破案的方法不多,更多的倒是各种罪行的量刑,不过各种案例张口就开,看得出他是一个经验丰富、律法娴熟的老吏。 课毕,喜踱步走到周宁案边,问道:“几门课都上过一遍了,你感觉如何?” 周宁恭敬的起身回道:“几位令吏都讲解得极清楚,只是吏子身体不好,想和令吏请休,让吏子在家中学习,月末再来参加考试。” 盼惊讶的看向她,这就要撤了? 喜皱起眉头,见他虽不算健硕,可脸上也并没有疾痛之色,便训斥道:“你原本就比人家少两年时间,不想着刻苦学习,迎头赶上,还想着回家偷懒休息?这次考试殿后倒不过一顿笞打,可明年若不得过,你便得服役去,到时候可没人管你身子骨好不好!” 周宁正容揖了一礼,“吏子知令吏好意,但……还请令吏应允。” 喜想了想,又敛了怒容,劝道:“你刚刚入学,听不懂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努力赶上就是。” 显然是把周宁前头的“极清楚”当做是死要面子的客套话了,周宁笑了笑,“正想和令吏说,我想直接参加今次的吏考。” “你!”喜又气又惊又怒的指着周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越劝,他话还说得越大了? “噗!”周宁前头的吏子喷笑出声,他笑道,“这位吏子既有这样的自信,令吏就允了他吧。” 盼急忙劝道:“周兄,你冷静啊,咱们还有时间呢,为一时之气,不值得!” 语罢,又凑到周宁耳边小声的说道:“吏考不过的惩罚可比咱们课考殿后的严重多了。” 课考殿后不过是笞二十,可吏考不过,却是笞二十,加罚一头猪,作为第一名及其令吏的奖赏。 周宁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气息,又对喜躬身揖了一礼,“还请令吏应允。” 喜见他态度坚决,不像是胡闹,便硬邦邦的教训道:“好,我让你今次跟着考一次,但若不能过,你便给我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是,多谢令吏。”周宁揖礼谢道。 “哼。”喜皱着眉头,冷哼一身,满脸不高兴的走了。 周宁坐下不慌不忙的收拾案几上的笔墨,盼道:“你这会就走呀?” 周宁笑道:“是,我身体不好,武课跟不上。” 这话怎么好像听过似的,盼愣了愣,周宁已经背上书箱往外走了,至于屋里其他吏子的私语嘲笑她全然不在意。 盼快走两步追了出去,“我送送你。” 学室位于县衙的左侧,是一排打通的长房,出了学室的门,是一个小院,小院左侧是院墙,右侧是一排房屋,那排房屋便是令吏们办公的地方,但门并不朝着学室,得绕到县衙前院才能入内。 周宁要离开县衙,倒不用特意绕到前院大门去,径自从小院的偏门离开便是。 盼看着周宁,没说话先忧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