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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之一边揽着吕二嫂往床边走,一边哄道。 “你先歇会,平静下心情,再好好想想小妹还有没有说别的,我去看看那衙役走了没有。” 吕释之好不容易安抚住吕二嫂,便急急往前厅走去。 吕泽将所有整理出来的书籍装车,送走了衙役,此时也正回到前厅,见二弟面色沉重,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二弟妹出什么事?” 吕释之摇了摇头,而后郑重的对吕泽说道:“大哥,我有事与你商量,事关我们吕家的生死富贵。” 吕泽猛然抬头看他。 吕泽的院子里,一张案几,吕泽、吕释之相对而坐,奴仆都被远远的打发了,吕大嫂亲自提着茶壶坐在侧边为两人添水。 若是小妹能算准国运,那么把小妹说过的话串一串,就能推出一个很惊人的结论。 秦会灭亡、刘季会贵不可言、他们家满门王侯、她嫁给沛令家活不过五年,连起来…… 五年内,秦会亡,而刘季会建立新朝,称帝! 室内静默久久,吕释之开口问道:“这事,要不要说与父亲?” 吕泽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咱们全家都……,再说,父亲对小妹还有怨,怕是不会相信。” 吕释之又问,“那台儿和禄儿怎么办?” 吕泽双手捧着茶杯,蹙眉低头,没有说话,满门王侯是喜事,可儿子侄子的性命也叫他很为难,他们家还好,二弟家可就禄儿一个独子。 室内又陷入沉默,吕大嫂垂眸温声说道:“孩子们都还小呢,小妹不是还说面相会变的吗?” 先谋了满门王侯的富贵,再小心谨慎便是,即便真…… 至不济,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 用一个儿子换泼天的富贵,她觉得值。 吕释之闻言,笑道:“还是大嫂想得明白,不过五年的时间,孩子们都还小呢,我们先得了富贵,往后教他们小心行事就是了。” 二弟都如此说了,吕泽只得点了点头。 吕大嫂又道:“原先我们都以为小妹独自离家,怕是会凶多吉少,可如今看来,小妹连国运都能算到,这样的本事,怕只是离开了沛县,在别处活得好好的。” “大嫂的意思是?” 吕大嫂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都是一家人,小妹一个人在外头,到底孤单,不如劝劝父亲,若父亲对小妹改了看法,想来小妹算到,就会回来了。” 吕释之看向吕泽,他也是大嫂的意思,小妹还是回家的好。 吕泽沉吟片刻,摇头道:“怕是很难,父亲对小妹偏见很深。” 吕大嫂劝道:“哪里有不爱子女的父母,父亲不过是生气小妹私自离家,一时面子上过不去罢了,我们将小妹算中焚书令一事告诉父亲,再替小妹说说好话,天长日久的,总能化解。” 吕泽皱眉,父亲不喜小妹,可不光是因为她逃婚这一件,而是从小到大都不喜她。 吕释之道:“我觉得大嫂说得有理,父亲对小妹有偏见,咱们做儿子做哥哥的,就算最后化解不了,也得尽力试试,才算尽了为人子、为人兄的心。” 吕大嫂笑道:“正是如此,也叫小妹在别处算到了,心里有些安慰,别以为做父亲的对她有偏见,哥哥嫂嫂们也忘了她。” “好吧。”吕泽终于应下。 吕释之回自家小院,一边走一边还想着心事,除了小妹那边,二妹那边也要多来往,还有刘季…… “嘭!” “哎哟,疼死我了!” 吕禄揉了揉屁股,他在院子里疯跑没看路,撞到自家父亲身上,摔了个屁蹲。 “怎么了?”吕二嫂闻声,紧张的奔出来问道。 吕释之把儿子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没事,孩子跑快了,摔着了。” 吕二嫂看着吕释之,问道:“那事?” 吕释之看了看妻子,他和她还年轻,往后还能有别的孩子,他也是为了他们两个好。 吕释之摸了摸儿子额前的软发,温声道:“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桂花糕吗,父亲叫人做了,你去厨房拿吧。” 吕禄眼睛一亮,欢声道:“多谢父亲。” 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吕释之对妻子笑道:“我和大哥商量过了,告诉父亲小妹算中了焚书令这事,平时再多说说小妹的好话,等父亲对小妹改观了,想来小妹就会回来了。” 吕二嫂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对对对,小妹若是回来了,别说这一劫,就是有七灾八难我也不怕!” 她是一直觉得小妹没死的,只是因为公爹对她不好,所以回天上去了。 吕释之拉着吕二嫂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道:“都是meimei,你也不要厚此薄彼,有空也关心关心二妹过得怎么样。” 吕二嫂马着脸,一把甩开吕释之的手,“刘家人的门,我可不敢登。” 吕释之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退一步道:“那你多寻二妹回家说说话,刘家条件不好,她嫁过去也过得不容易。” “呵!”吕二嫂冷笑一声,“你可别这么说,那可是公爹千挑万选的好人家呢。” 再说,她现在哪里有功夫,她自己不方便和公爹说话,便打算和吕母说,再让吕母和公爹磨,迂回的改变公爹对小妹的看法,好叫小妹知道了,赶紧回家。 除了这一桩事,吕家还有一件烦心事。 焚书令有时间限制,凡命令下达三十天仍不烧书者,黥为城旦。官吏知情不报,同罪。 负责此事的官吏生怕担责,等各家都自查上缴一遍后,又一一上门检查,尤其吕家,他们查得特别勤。 从吕家自查缴书后,已连着三日上门检查,查得吕公烦不胜烦,心火大胜。 这日,他们正吃暮食,衙役又来了。 吕公脸色难看,吕释之乖觉的出去应对。 吕二嫂想着和吕母说了有两日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便小声的提了一句,“若是小妹在就好了。” 然而这一句却将吕公连日来积攒的憋屈和怒火全部点燃了,吕媭预言过焚书令的事,吕母已经告诉他了,还说什么若他对她改观,想她回来了,她必定是能听见的、会回来的。 又说她如今这样的本事,回家了对全家都好,家里必定事事顺遂。 他听完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以为自己听岔了,等冷静下来也是又惊又怒,独独没有悔。 就算她真有那个本事又如何,吕雉与沛令的婚事确实因她而毁,他与沛令的交情也确实因她而灭,那就是个灾星! 她还瞒着他,是不屑他么?她看着自己为她批命,心里一定觉得很可笑吧。现在全家人都认为她远胜过自己,她一定很得意吧。 这个眼里没有父兄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