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元郎
解元郎
他说罢,转身便去楼子里去取自己挑好的书。 好古怪的人。 好古怪的性子。 周盈若握着竹伞。 一时倒是弄不清这人到底是想帮她,还是嫌弃她。 远处车马声萧萧。 车轮碾过脏雪,急急停在玉寿楼之前。 绣锦的车帘被一把掀开。 崔玄微从马车上跃下,顶着风雪朝周盈若走来。 他走得急。 鞋履沾了泥水也照走不顾。 “盈若,孤来迟了。” “你还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呢?!” 崔玄微上来就要抓她的手。 周盈若险险避开。鼓着腮帮子站在伞下。 “是我的错,正要来的时候陛下偏偏召我入宫。对不住,让你等久了。” 崔玄微略带着些笑意,瞧见阶下脏雪,又瞧见周盈若干干净净的绣鞋。 此时长街上已然没什么行人。 他忽然凑近,一把将周盈若抱了起来。 手中竹伞掉在廊下,转了几转。 腿弯叫人给抱住,周盈若惊呼一声。 下意识揪住崔玄微衣襟,就被他带到了马车上。 “回世子府。” “等等,那把伞!” 周盈若挤到车窗边。 掀帘去看,先前送伞给她的客人,此刻正站在廊下,恰好与她对视。 幽幽一眼,隔着风雪。 “什么伞?” 崔玄微也凑过来,也瞧见廊下的客人,也恰好与客人对视。 “别看了。” 崔玄微扯下帘幕。 周盈若瞪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家借了我伞,如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被你弄到了地上。” 崔玄微不动声色。 想起方才那男子瞧着他的目光,心里涌上来股不满。像是自己怀里的宝贝给人窥伺去了一般。 他似笑非笑道:“他为何要借你伞?” 周盈若不怵,满腔怒火有了地方发泄。 “他瞧我好看,怕我着凉,不行吗?” “行。” 崔玄微冷笑,瞧着眼前的姑娘。 是够好看的。 一张俏生生的脸本就白皙,在风雪中一吹。 鼻头都被吹得泛红,两颊柔软,泛着珍珠一样的色泽。乌丸一样的眼波飞过来,又俏又艳的。 崔玄微心念一动,低头在周盈若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轻,他几乎要咬住她脸颊上的rou,留下浅浅两排牙印。 “你做什么?” “瞧你好看,就亲你,不行吗?” 周盈若捂着腮帮子,擦掉脸颊上的口水,觉得肌肤微痛,心头火起。 她朝着崔玄微扑过去。 “让我等了这么久,还敢咬我。你瞧我不教你好看!” 这一扑又扑到了崔玄微怀中,车里头扑着厚厚的毛毯。崔玄微顺势倒下,胡乱按住周盈若。 “你知道自己好看,还来人眼前晃悠,招灾惹祸叫人心烦意乱。惹得孤咬你,罪责其实全在你身上!” 他故意扯着歪理,周盈若脸烫,恨不得还他一口。 凑上去想咬,却又被他胡乱亲了几下。 还挠着她腰间的软rou,惹得她不知道该护着上头还是下头。 车马声粼粼。压过积雪,留下深深两道车辙。 马车中的笑闹声被厚厚的帘幕遮掩过去。 冷风夹着雪片,席卷过长廊下的竹伞。吹得竹伞乱晃。 买书的客人提着那几本政要纪事。 仍旧立在原地,瞧着远去的马车。 “哟,顾兄,怎么还在这里?正巧碰上。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客栈?” “当真是用功,不愧是解元郎。这么冷的天还来书楼买书。” “哈哈哈哈,只怕明年会元的位置,要给顾兄收入囊中了。走吧,顾兄!随我们一道。” 三个的布衣举子从街角转过来,浑身酒气。 顾云开朝他们点头,神色平淡。 风雪卷起他青衫衣袍,他不紧不慢,跟在那几个同窗举子身后。 玉寿楼前,竹伞晃晃悠悠,许久又被冷风吹得打起转。 —————— 送伞的人:忽然没那么开心了,心冷得像是雪地里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