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像掌中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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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走路不长眼睛啊!”林放正调动全身注意力满大街搜寻梁桀的身影,冷不丁被突然从转角闪现的人影撞倒在地。 那人也倒在了地上,爬起来也也不说道歉,只是扑向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的小方盒子,捧在手里仔细地看。 林放屁股痛极,眼神锁定罪魁祸首指责道:“冒冒失失的!” 见那人只知道盯着个破盒子翻来覆去地转着看,翻了个白眼,心道检查个东西也不打开看下,看个包装能看出什么啊,有透视眼么,想到最后,他不禁对盒子的东西产生好奇的情绪,不过这不是重点,暂且将好奇心按了下去。 林放站起身,拍了下裤子,把灰尘拍干净了,正打算兴师问罪,又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 “喂!”他把那人肩膀掰过来,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钟昌?你怎么在这?” 钟昌也认出了他,甩开他的手就要离开:“不要你管。” 林放哪能忍这人三翻四次恶劣又嚣张的态度,上前一步就挡住了钟昌的去路,不客气地指着他的肩膀道:“你别走,歉都不道还想跑?” 钟昌避开他的手指,后退一步,把盒子放进裤边口袋,狞笑道:“我道什么歉?我还没怪你摔坏我的东西怎么赔。” 说完,趁林放不注意,使劲撞开他的肩膀,一溜烟地消失在路口。 林放不忍置信地摸着肩膀,愣了一秒,立马循着他消失的方向跌足狂奔,已然忘记自己是来找梁桀的,他破口大喊:“你给我站住!” 半小时后,刘柳找完了另一条街,去林放说的地方会和,却只看见了空气,他扣扣头:“诶?” 跑过了八条街,钟昌停在不知道什么路上,前后眺望,见终于没有林放的身影,才撑着大腿松了一口气,骂了一句:“cao,真特么能追。”差点耽误他干大事!他连忙打开导航,搜索最近的修理店,居然就在身后,也算是不幸中的小确幸了,他蔑笑一声,掏出小方盒,走了进去。 林放远远看着钟昌走进一家修理店,急忙加速停在店铺门前角落里喘着气,他一边擦汗一边道:“这小短腿,怎么这么能跑!” 他待气喘匀了才探头往店内看去,钟昌正站在柜台前,店员打开了熟悉的黑色盒子,取出了一件东西。 林放的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原来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块手表。 可一个破手表,至于让钟昌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立马做了判断——有古怪! 他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手机对着里面的人拍了张照片,店员正在把一支黑色电子手表递给钟昌,钟昌伸出的手离手表只差十厘米。 林放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揣进口袋,拍了拍,突然瞳孔张大,他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啥。 “靠!梁桀!” · 梁桀拒接了所有电话,直接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就扑在衣帽间的香水台里挑选了半天香水,又对着镜子捯饬了半天发型,确认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才开门离去。 他双手合十,又交叉,脚尖焦急地点着地面,目光从桌面和门口接连交换,期待那道高挑婀娜的身影出现。 他已经想好了微笑的尺度,拥抱的力度和撒娇的语调。 想好了她接受他的表白后二人去约会的地点,吃饭的餐厅,zuoai的酒店,她想怎么cao他都行。 旁边座位上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没关系,她兴许还要刷一会题目。 太阳西斜,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的皮鞋尖,没关系,她吃完饭就会来了。 咖啡厅店员提醒他要关店了,没关系,他可以坐在店外亭子里继续等。 等到天穹上的月亮出现又隐没,等到大厦里的上班族消失又出现,始终不见唐宁之的身影。 他终于放弃,接受自己等不到她的事实。 他行尸走rou般回到家,几百年见不了一面的梁宇珩居然在家,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见他精神萎靡就面露不悦:“像个乞丐一样,去洗个澡!” 梁桀浑浑噩噩地经过他:“乞丐,呵,是啊,就像个乞丐。” 说完进了房间。 梁宇珩“啧”了一声,他不明白,两个儿子区别怎么会这么大!从小待在他身边的人长大后完全没有他的影子,成绩一塌糊涂,整天惹是生非! 梁宇珩越想越气,更加不在乎梁桀的情绪,他已经给过他太多时间消化他要二婚的事了,他不可能因为梁桀的排斥而再次放弃姚霜。 想到姚霜,梁宇珩眼底一片柔和,他一定要给她和他的儿子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打开梁桀的房门,开门见山:“明晚,你必须跟我去见见你姚姨,她明天出差回来,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你见一面。你不要不识好歹。” 见梁桀不说话,他浓眉拧得更深,每一道皱纹里都透着冷厉和威严,“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你不必如此苦大仇深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梁宇珩笑了出来:“她还有个儿子,成绩很好,听话懂事,和你一个年级。”他冷眼一瞥,“你良心发现了不如去跟人家学学怎么做儿子的。” 梁桀把手机一甩,下一秒又收了回来,牢牢握在手里,怒吼:“我不去!我说我不去!” 梁宇珩见他还是这个反应,怒不可遏:“你不去也得去!” 见梁宇珩坚决的模样,梁桀摔碎床头的花瓶,拾起一块碎片抵在大动脉,目光冷漠,一字一顿道:“我、不、去。”手臂上的肌rou还在一跳一跳的,俨然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 梁宇珩见他迅捷的动作和愤怒坚决的神情,他才意识到,如果他再继续逼他,他真的会往大动脉刺下去。他头一回感到儿子像一头压制不住的野兽,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二人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梁桀感到血液都凝固成了块状,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升起拖拽着他滑向黑暗深渊。 梁桀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梁宇珩终于说话了。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然道:“你以为和你mama一样用自杀就可以威胁到我吗?不去的话可以,以后,你别再花我梁宇珩一分钱!”说完挥袖转身离去。 梁桀浑身脱力地向后仰去,下一秒,空旷的房间里,满是抽泣的声音。 · 周末像掌中流沙,越是用力握紧,越是加速消散,很快到了周一。 “唐宁之,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班长王旭急忙赶来通知唐宁之,通知完又匆匆跑去另一个地方。 困顿的宋有姜缓慢抬头,呆滞地目送他远去:“班长每次都是风尘仆仆的呢。” 二人座位距离很近,唐宁之听到了宋有姜的碎碎念。 “是啊。”她放下刷题的笔,松松手腕,才从座位里站起来,往办公室走去。 唐宁之刚出教室门,碰巧遇到姚遥拿着一堆本子从左侧楼梯上来,熟悉的银铃声响彻耳畔,二人面上表情淡淡,交汇的眼神里却纠缠得炽热,擦肩而过后,唐宁之回头望去,蓦然对上姚遥的视线。 姚遥背后是缥缈的浮云,淡蓝色天色如女娲壮笔泼成,深一块浅一块,亭亭少年立其前浅浅笑着,眉目舒朗,镜片后的黑瞳熠熠闪光,发丝和锁骨上的衣摆被微风吹动,唐宁之望着他这副干净纯洁的模样,眼底渐深。 明明姚遥衣着和往常一致,长袖白衬衫,校服西装裤,白腕圈着个银铃手链,全身上下唯一的红在上扬的眼尾和饱满的嘴唇,她却从中看出了诱人沉迷的色情。 她想到要去办公室,只得按下心底蒸腾的思绪,在对方充满挽留的视线中摆摆手离开。 · 到达走廊尽头的单独办公室时,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林慕学正在喝茶,见她来了连忙把茶杯放到一边,示意她坐下。 “唐宁之,离考试还剩两天,准备的怎么样?” 唐宁之坐了下来:“我很有信心,老师。” “……” 林慕学似乎没有听到她讲话,兀自走神着。 唐宁之见林慕学没有反应,疑惑地看向她。 林慕学如梦初醒,慌乱地在桌上乱翻,直直花了三分钟时间才找到一堆装订好的试卷。 她呼出一口气,将试卷递给唐宁之:“这是我抽空额外出的题目,一共有三份,你拿去和王旭云术分一下。” 唐宁之接过,心里不解,为何不让王旭直接带给他们呢? 林慕学见她面露疑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咳了一声,说出叫她来办公室的真正目的:“考试的时候,如果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主动和老师说。” 唐宁之似是没有听懂她的话,疑惑地抬头望向林慕学,直直撞去了她的眼睛中。 令她意外的是,林慕学的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不忍有挣扎,好像在进行一场自我与外界的搏斗。 唐宁之久久盯着她的目光没有移开,半晌,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低下头扫视试卷。 林慕学看不清她的表情,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看不穿眼前学生的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唐宁之点点头,把试卷折了起来,沉沉地笑了笑:“谢谢老师,我记住了。” 林慕学:“好,回去吧。” “老师再见!” 望着学生步伐平稳的背影,林慕学不知道唐宁之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深深叹了一口气:“弱之rou,强之食,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 唐宁之刚关上办公室的门,上课铃就响了,想到下节课是体育课,她的步伐不急不缓,未曾想一个后拉让她跌入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