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道不销魂
书迷正在阅读:【强盛】短篇合集、办公室恋情请怜爱同事、短篇合集【斗破苍穹尘炎】、一夜春风|代号鸢gb向、大家族的女主人、电梯中的拥挤群jian、野骨(骨科1v1)、杀手奶茶店[NP]、窒欲(1v2sm)、女香客X少年僧侣 (虐文含车)
从那天开始,他们几乎隔一两日便做一回。 情毒不至于此,更多的是出于无法看清的私心与惶恐。恐惧这畸形的关系将彼此推远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于是每夜短暂的相亲如同止消焦虑痛苦的药,能麻痹片刻自我,竟令人舍不掉了。 药尘本以为自己对萧炎在正常情况下并无欲望,却意外地很有感觉,两个人亲近几下便会情动。更别说青年榻上的表现总是莫名戳到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他有时候觉得自我已经脱离了身体,明明白日里一想起这些事便痛苦万分,夜里却依然没有任何抗拒地纵容这些荒唐,一日比一日深陷其中。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萧炎有欲,而且是难以克制的欲,他喜欢抓着萧炎头发进去的感觉,那完美的身体过于温驯,实在让人贪恋。 不需要言语,他们太过熟悉,只需要眼神中带一丝不一样的光,便默契地知晓晚上该碰到一块去。然而榻上越如此亲密,白日便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的沉闷和矛盾全发泄在了情欲的时光中,像是他们两个默认建立的安全屋。 往往是萧炎来屋里寻他,二人便寒暄几句,沉默着开始脱衣服。 药尘注意到他来时总是已经做好扩张,水润又软,只待人把东西捅进去,倒是一派弟子孝顺贴心的样子,舍不得药尘劳累半点。 他们从来都不接吻,哪怕下体贴得密不可分,做得情热翻滚,都不曾唇齿相依过。亲吻听起来或许是密不可分的爱人做的事情,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拥吻,互相许诺未来,耳鬓厮磨,唇齿相依。 但他们不是。 他们是各怀心思的师徒,都说不清楚明天会如何,哪儿来的未来。 进不得一步,退更是无处可退。 药尘有时候情动之时,看着床上承受的少年人,也有种种怜惜搅在一起,绞得心里酸痛,忍不住把人拉起来去用唇舌帮他疏解些,萧炎抗拒的反应大到甚至吓了他一跳。平时也不情愿正面的姿势与他做这档子事,更躲着不让人摸自己的私密地方。 总归还是拿他当老师吧,天然的身份差距隔在中间,如何能毫无顾忌地亲近? 床/.榻之事越来越多,萧炎却感觉到,药尘没有前段时间对他那么温柔了,平日也不再抱着他跟小孩一样哄,反而又有些疏离的意思,心头难免苦涩。 这世上,不可兼得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药尘变得经常沉默和出神,有时甚至和风闲说着说着便不知道思绪跑到了哪里,被人嘲讽了也懒得回嘴。其实他知道,萧炎一直是坦然表露被动承受的样子,决定权一直在自己手上,除非他真的迈开步子决定前进或者后退,否则和萧炎的关系永远都只能停滞在当下的情况。但他想不清楚该怎么办,于是只能避而不谈,让关系变得沉闷下去。 往前一步,zuoai人?他对萧炎并不似寻常情爱那般感觉,萧炎一遇上这事就卑微到骨子里的态度更让他无所适从。 一直停在原地,做只行云雨的情人。那也太自私不堪了些,载不住萧炎那颗真心。 若退一步做师徒,萧炎估计会装作平静地同意,心里又要难受,更别说两个人做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回,覆水难收,该怎么平常心看待对方,到时候比现在还要生分。 药尘不由苦笑。 真是……每次觉得够难办,却总是能落到更不知如何处理的局面。 可如此大错,终究要面对。 这一日,萧炎如同往常等云收雨散后穿起衣服打算回自己房间,却被药尘叫住。 “今天留下吧,陪为师说说话。” 萧炎讶异地回头,他们之前做这事,基本从头到尾都不怎么说话,不能不说里面有几分逃避的心理,如今…… 药尘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又是有些难过,二人之间本就是他主导,若是自己逃避,关系自然就变得如此尴尬。 他想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想明白一些事情,却心知得做出些改变。 “躺下,咱们聊聊。” 萧炎看着他,从面上猜不出师长的意思,磨磨蹭蹭有点局促地躺在榻上。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药尘半支起身子,俯视着他,问。 萧炎有好一会儿不作声,似乎在十分煎熬地思考,他有点不知道药尘是不是有一个自己想听的答案。 “师徒。”他最终答道。 药尘已经预料到,此刻却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你见天下师徒都跟我们一样天天这般?” 萧炎脸上浮起了红意,“是弟子的错……” “怪你了吗?这天天自作主张把错往头上揽的毛病什么时候来的?” 萧炎被训得不说话了,就只看着他。 “你不必猜我的心思,只说自己怎么想的就好。为师也不瞒你,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跟你的事情,所以这些日子,包括前面有些时候……显得跟你疏远了,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错更多。如今我与你坦白,想看看你有什么打算?” 萧炎稍微侧过着身子,红色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他年少时常常觉得里面有团暗色的火焰,不然怎么会红得如此惊心动魄? “师父……为什么一定要定义呢?如果您想要我,我此时便跟您在一起,我们都开心就好。世间故事那样多,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各不相同,何必非要套在某个名字里?”他直视着那双红瞳,里面倒映着他自己的模样。 不必定义? 这番话说得药尘忽然心神一动。 他没有想到,萧炎竟不是一腔无头的热血横冲直撞,有这么多自己的心思。 不做寻常眷侣,不做寻常师徒,只做药尘和萧炎。普通的伴侣难以包容辈分之距,普通的师徒难以包容情欲之私,但他们的关系,可以包容一切。 “这是我的想法,所以师父不用担心,您要是需要我,我不拘什么名分,只要能待在您身边就很开心”萧炎听见自己接着说,“老师若是以后有心上人了,随时都可以跟我回到以前的关系。” 药尘刚放松的头又觉得突突地疼,静静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你非得——把自己说得这么卑微吗?” 萧炎眼里闪过迷茫的神色,过了几息又变回了沉稳,眸子像平静的湖水,认真地盯着他。 药尘抬手,揉了揉萧炎的脑袋,凌乱的黑发柔软得不像话,任由他搓揉。 “这么喜欢师父?” 萧炎“嗯”了一声,面色有几分不自觉浮现出的愉悦,似乎很满意被这样摸。 “那师父教你一件事,再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也是做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爱自己,谁还会去爱你?” 久违的教诲口气让萧炎有点颤抖,发生在他们刚还赤裸着相贴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怪异。似乎在这扭曲泥泞的rou体关系之间,还竭力保持着那点师徒之序。 “我喜欢师父胜过喜欢自己,”他说,“而且就算我不爱自己,师父也会爱我。” 药尘哑然,竟有些难以反驳,他的的确确是无法不爱萧炎的,这样紧密的捆绑在一起的人生,爱已经成了一种底色,一种习惯,即使这种“爱”完全无法用情爱来描述。 “狡辩。” “我爱老师,从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萧炎轻松地笑笑,好像在毫无负担地讲一个故事,“有段时间,我心里是半点离不开老师的,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到后来就慢慢觉得自己的感情似乎有些变化……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魔兽山脉的山洞里,每次都看着师父很久才睡得着,当时刚离开家,其实有点思家,但是有师父在身边,我便觉得安心。” 萧炎顿了顿,眼中闪过怀念的神色,“要是时间永远停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你那会儿才多少岁?”药尘笑道,“十五六的年纪,人间乐事也没经历过几遭。” “现在走过人间,看了许多,还是最喜欢老师,想和老师待在一起,哪里都行。” 药尘被他这有些直白的情话说得心头微颤,叹了口气,“你啊,这张嘴真是……非要磨得人乱了心神才行。” “但也有不好的。” “嗯?” “没法跟师父做这样的事。”萧炎笑得明亮,开玩笑的样子有几分以前的影子,热烈得像一团永不休止的火。 药尘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这样的事”是哪样的事,彼时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稚嫩的孩子如此行事,眼前的面容和很久以前的男孩重合起来,身上的青紫与吻/.痕忽然又唤起了他心里诡异的背德感。萧炎眼神中的光有一瞬似乎烫到他的灵魂,他一直知道,萧炎的内里有多么炽烈,一靠近便会被那团火烧上心头,难以自制地将目光追随着他,无数女子为他倾心……所以萧炎对自己的心思,以及那深藏于心底不知多少年的自卑自轻,都让他惊讶到无法接受。 从第一眼看见萧炎开始,他就觉得,这团火应该永远燃烧下去,起码不应该因为自己而黯淡或熄灭。 “做这个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思虑许久的话,“你感觉如何?” 萧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被问这样的问题,师父这是怀疑自己技术,想关照一下他的感受?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非常好。” “你很少……” “师父。”萧炎立马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及时打断,只觉得血往上涌,脸颊多了几分红。 药尘见他羞,无奈笑笑,“你不让我碰你,自己也不动手,干受着有什么意思?” “师父……不用担心这个,我很得趣,”萧炎试图用不那么露骨的词汇解释,“很舒服。” 药尘凝视着他,萧炎莫名生了几分不自在出来。 听见耳畔一声沉沉的叹息落下,他有些紧张地唤了句师父。 “这是你自己想要,给你却又放不开,我问你,你这事上可还是拿我当师长侍奉?” 萧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他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可药尘莫名就是觉得他又一次慢慢从自己的怀里退出去,装上一层遮挡自己目光的盔甲。 “萧炎。” 他恍如突然清醒般看向药尘,那还有些湿意的头发贴在青年的额头,挡不住清亮的眼睛。 “师父,我没办法。”他说,“我只能拿您当师父,才敢这般仗着您纵容,若是旁的,我怎么能……”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么,“从我,发现我生了这种心思开始,至今八年时间,我没有一天不觉得痛苦愧疚,只能藏在心里。师父,我知道你把我看作孩子,您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我却对您有龌龊的心思,我怎么能,我怎么能……” 他喃喃自语着,好像陷入了什么心魔。 “师父,可不可以就这样继续下去,我知道您对我没那个心思,我不求您给我别的,只要不觉得恶心……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永远都让您为了我牺牲,但是只要这样继续就好,我们还是师徒,我不需要更多的了,只要这样。我这些天真的很高兴,每一天都觉得欢喜,对不起,对不起。” 药尘刹那间只觉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你别想这样多,这样远,你应该如何如何,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些话刺透了他的心,尖锐的疼痛让人喘不上气来。他几乎怀疑自己在之前说没说过那些伤人的硬话,有没有让眼前这个人流过泪——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如此惶恐会被嫌恶和唾弃。 他只能轻轻把人拢进怀里,吻了一下额头,慢慢揉弄着背上那点rou,如同安抚。 “不许乱想,”他说,“不许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