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嬷嬷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瞧给你慌的，慢点说。” 看见她们着急忙慌的样子，她就头疼，这给外人瞧见了不成体统。 小桃跑急了，弯着腰扶着膝盖直喘气，“刚才殿下让我去取烟斗去……” “慢着！”崔嬷嬷叫住她，很是不满“不是吩咐过了不许给吗？” “嬷嬷明鉴，殿下的命令谁敢不从啊。”被她打断了，小桃一边忙着解释一边又着急的直冒汗，“这事儿我们暂且放一放，嬷嬷！殿下在后花园那片假山石林里提剑要亲自砍了谢焰和孙磊鹏！”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殿下虽然喜怒无常，但这几个月来阖府上下都能明显感受到殿下整个人温顺了不少，公主府的地牢都冷清了不少。 “是真的！嬷嬷你快去看看吧。”这谢焰她家的姑姑谢知春曾经和崔嬷嬷一起在宫里当过差，虽然没有特别多的交集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像他们这些人能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熬出头的手上怎么说也沾了不少血，大家之间多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这种人非常会拿捏别人，借着手里的权势卖给别人人情。 崔嬷嬷算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她也不例外。当谢知春托他走后门让她那不成气候的侄子来公主府当差时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点小事儿她还是做的主的。 她是这样想着，可是事实证明她太过狂妄了。早在上次他谢焰敢在公主寝殿外说闲话时她就应该给他谴回去了，就不应该顾及他姑姑的脸面。 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的激怒了公主殿下，竟惹得殿下要手刃之。 崔嬷嬷害怕场面难以控制，带着一小队的侍卫赶了过去。 假山林里一度混乱，石缝里藏着的血迹，和地上的血渍无一不暗示着刚刚这里是经历了怎样的洗礼。 崔嬷嬷心头凉了半截。 “嬷嬷——我在这儿呢。” 明明是烈阳高照着，可侍卫们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众人们僵硬着脖子，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殿下？” 原本披在身上的披风也不知道丢到了哪去，她只身着一套白色里衣，上面溅满了血迹。 她单手握剑，嘀嗒嘀嗒血水顺着剑身流着，一滴血水顺着她脸颊流了下来，流至嘴角她卷舌舔了过去。 她咧着嘴笑着，嘴角上还残留着血丝，“嬷嬷，你来告诉我，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可传到崔嬷嬷耳中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们说什么了！说什么了？璇儿你告诉嬷嬷！”身后的一众侍卫是完全摸不着头脑，见崔嬷嬷不要命地往前冲，并且殿下看上去很不对劲本能地上前拉了回去。 玉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痴笑着看着他们。 “贵妃是难产而死的！这是不是众人皆知吗，你快把剑放下！”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是我害的对不对？” “怎么会是殿下？当时殿下也不过五岁怎么会害人！” “你莫要骗我了……我想起来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把剑往地下一掷，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崔嬷嬷见事已如此，示意旁边的侍卫将殿下打晕。 小小侍卫他哪里有这个胆子，但奈何不住崔嬷嬷在一旁施压，壮着胆子对着殿下的后肩出来了一手刀。 “快！快吧殿下送回去。” “你们两个去请莫院使过来，就说殿下旧疾发作……快去啊！”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竟招了个祸患回来。 “你们两个等会找人把他们俩的尸块捡了喂狗去。” 吩咐完一众，崔嬷嬷没功夫去亲自伺候殿下，她忙着往书房赶。 一到书房她就直冲书架下的格子，抽屉一拉发现里面除了基本书籍外再无旁物。 “东西呢？东西呢……”她嘴里重复念叨着，像着了魔一样，抽屉里的几本书都快给她翻烂了。 书房里候着的几个侍女不明所以，不知道崔嬷嬷怎么会胡乱翻着殿下的书籍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行为如此癫狂。 “嬷嬷在找何物？”一侍女壮着胆子问道。 “这里面放着的银匣子呢？就是装着香料的，去哪里？！” “这……奴婢不知啊，这一直就只放了四本书啊。” “是不是你们谁手脚不干净，胆敢偷主子的东西，是谁？还不快交出来！”崔嬷嬷急昏了头，感觉眼前的这几个每个都有嫌疑，各个都面目可憎！ “嬷嬷说的是那个镶着翡翠的银匣子？” “是！”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握住了她，“快说藏哪里？” 平日里崔嬷嬷素来可亲，她哪见过这样子，手止不住地抖，声音像幼猫一样根本听不见，“……我没藏。” “那你说丢哪去了？” “这东西都放了多少年了……不过去年受潮了我也没敢扔，就……放在库房里。” “放哪里了？快带我去找！”她说话只说半句的，可给崔嬷嬷急死了。 崔嬷嬷一把给她拎起来就跟拎小鸡一样，她腿吓得发软，行动扭曲地跟着后面。 “你快去找！”崔嬷嬷推搡着她。 她一个小侍女哪见过今天这场面，哭哭啼啼地翻翻捡捡找了半天。 “还没找到吗？”天爷啊！一定得赶在殿下醒过来前找到。 当年出事后，虽然殿下年幼但也是记事的年纪，那些事全都记到心里去了。虽然没有人责备她，但她自己放不过自己，日渐消瘦，成日里闷闷不乐，没事的时候就爱翻弄贵妃娘娘的旧物。 一日伺候殿下的宫女也像往常一样去贵妃娘娘的旧殿里寻殿下，结果看见小公主殿下躺在那些旧衣服上，手腕处是一滩血污。 自从那之后，先帝特派了还是莫太医的院使前去医治。整日针灸，药灌的费劲手段让殿下遗忘。 后来也确实遗忘了，不过不能有人提起这事儿不然搞不好又会记起。 至于现在要得香料是贵妃特制的秘香，治疗时可以配合着一些旧物或是这香能够起着安抚的作用。 十来年过去了，那些旧物早就一股霉味剩下的也就只有这贵妃亲调的香了，贵妃生前最爱用此香，用此香配合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自贵妃去了后，此香也算是绝迹了，也找过调香师复制过但始终差强人意。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