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耽美小说 - 无忘斋诸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才发觉腿脚都麻木无力,动一动便刺痛酸软,一时竟站不住,文然身形一晃又跌了回去。

    宋怡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文然身后将人托住,轻轻抚着他坐下。

    “不着急,慢慢的。哪里疼?膝盖吗?小腿?”

    宋怡临自然而然地伸手给文然揉腿:“疼吗?”

    “……你在做什么?”

    文然的声音有些低哑,口气冰冷,再没有往日的温和,宋怡临微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他知道自己很唐突,从他第一眼见到文然开始,从他强行将文然从大理寺门口带走开始,从他偷偷翻跃窗闯入文府开始,从他对文然过分的关心、单方的示好开始,他就是难以抑制地一直冲动着,现在他这样的亲昵举动对于文然而言恐怕不仅仅是唐突,甚至是轻浮、猥琐。

    宋怡临将手收了回来,退开一尺,盘腿坐下。他沉默了,他想陪着文然,即便无法劝慰,陪伴也是好的,但他凭什么呢?文然不曾轻看他,他便越发蹬鼻子上脸,是非要惹文然厌弃了,他才能懂得一些分寸、进退、礼度?

    “我想带你离开。”宋怡临垂眼,目光落在一旁矮几上的餐食盒子,他不敢瞧文然。

    他心急脑热,心里想的事情、想说的话都不知该如何隐藏,更何况他若信口胡说、随意欺骗,难道文然能信?失了文然的信任,他做什么都是无用,恐怕更不能留在这里。

    文然怔愣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语,宋怡临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瞧见文然厌恶的眼神。虽然文然待他不错,或许只是因为文然本性温柔恬静,或许是因为文家礼教甚严,或许是因为有一份恩情在。

    宋怡临对文然存的是爱慕的心思,文然对宋怡临却并非是相同的感情,至少此时并不相同。

    文然不知如何应对宋怡临了。

    沉默如若寒冰,不必碰触远远地便能感受到凌冽刺骨的寒气侵袭而来,冻得宋怡临几乎要发抖,缩手缩脚得不敢动弹。

    “吃些东西吧。”宋怡临将饭食向文然推近了些,碗筷都搁到了文然面前,又轻声说,“你若不愿意,便当我没说过。”

    “……为什么?”

    文然终于开了口,宋怡临才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文然的眼眸,低声一叹:“我喜欢你,不忍心见你这般苦痛,想带你离开这里的是非。”

    文然看着宋怡临震惊之色无可掩饰,他以为听宋怡临说要带他走便已经是最大的惊吓了,没想到宋怡临竟直白地说喜欢他。

    喜欢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答我,我只是不想欺瞒你什么,喜欢你,我不觉得丢人,需要遮遮掩掩。”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说清楚了,倘若文然要拒绝,宋怡临也算“死得”干脆了,“你若瞧不上我,不喜欢我,烦请文公子给我一句实话。”

    文然瞧着宋怡临一副要上刑场的决然模样,一时失语,愣了好久,才缓缓问说:“你,你……你怎晓得我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这一下轮到宋怡临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只能此时此刻来思考,不多久他便想到了答案。

    文然才学之名远播,样貌又极为出众,莫说京中,就算举国上下也难找出几个能与文然比肩的。文然十岁入太学,自小被人夸赞着长大,近年来想与文家结亲的人可不少,就是在太学里的同窗也有与文然说笑的,甚至有自己家中姐妹领来给文然看的,弄得文然好生尴尬。

    但文然素来清雅温文,心思都在书里,文家也不着急给他结亲,倒从来未有人仔细想过文然是否喜欢男子。

    “你若不喜欢我,而喜欢旁人,是谁,是男子或女子,都是一样的。”所以宋怡临只问,是否喜欢他。

    “……多谢。”文然半晌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宋怡临大胆表白的时候理直气壮,静默片刻后却心慌不已,干瘪了下去,文家遭逢大难,文然昨夜里才失去了父亲,正是悲痛不已的时候,宋怡临与他说这些正是最不合时宜,真的只能是添乱。

    魏楚越劝他不动,现在宋怡临追悔莫及。

    宋怡临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下手之重半张脸一瞬便红肿起来,又叫文然大惊失色。

    “方才是我唐突冒犯……”宋怡临无地自容,只能仓皇而逃。

    文然眼见宋怡临转身离去,竟想伸手将他拉住。文然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时心里越发混乱迷惑,理不清又无从理起。

    ***

    宋怡临回到落脚处时,魏楚越竟然还在。

    魏楚越正喝着茶,看见宋怡临肿着半张脸回来,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你自己下手不晓得轻重的嘛?怎么将自己打了成猪头模样?”

    “你怎晓得是我自己打的?”宋怡临脸疼得很,实在不愿意说话。

    “文公子是温文尔雅、谪仙般的人儿,他岂会动手打人?就算打了,你确实不会躲,但他那纤瘦的样子也没这么重的手。若是其他人,连你头发丝都碰不着,何况要扇你一巴掌。”

    “所以你是特意留下看我笑话的?”宋怡临找了点伤药出来敷在脸上。

    魏楚越好整以暇,给宋怡临倒了杯茶,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瞧出来你居然这样冲动。”

    “……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你与他说什么了?竟还要扇自己耳光?”

    宋怡临叹了一声,不想同魏楚越解释,他不说都能惹魏楚越笑话,若说了,可得让魏楚越笑一辈子。

    “说……你要带他走?”魏楚越喝了口茶,“说你瞧上他了?”

    宋怡临揉着脸,索性躺倒到床上去,拿被子将自己捂住,这会儿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了。

    “真说了?”魏楚越虽然猜到了,但仍十分惊奇,追问,“那文然说什么了?答应了?不可能,若答应了你就不必自打耳光了。那便是拒绝了。既然拒绝了,那我们就回去吧。没有留在京中的意义了。”

    宋怡临闷声不吭,魏楚越无声一叹。

    “回去吧。”

    宋怡临不应,文然并未说明,或许是对他有意,只是羞于对他坦白?或许只是时机不对,也不该在文远长的灵位之前说那些的。

    宋怡临不愿意离去,他还不愿放弃。

    魏楚越抛下窝在被子里的“缩头乌龟”宋怡临出门去了,宋怡临熬了两天一夜也甚为辛苦,安静下来不久便昏沉睡了过去。

    宋怡临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魏楚越也回来了,桌上的各色点心都堆放到一旁,换上了一桌酒菜。

    魏楚越听见宋怡临呼吸声的轻微改变,知道他已经醒了,伸手倒了两杯酒。

    “百味斋的熏rou,海棠居的汾酒,来尝尝。”

    宋怡临睁开眼、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