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对于旁人来说,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荣耀和历史,但对于凯蒂·卢平小姐来说,这只是个属于她祖父的普通名字,代表着她温馨平淡的、充满爱意的童年。 从凯蒂有记忆开始,哈利·波特就已经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喜欢给她买零食和带她去游乐园玩,总是和蔼可亲的哈利爷爷,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疼爱孙女的祖父一样,慈爱而温柔,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凯蒂都一直以为她的哈利爷爷只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哪怕从旁人口中得知过哈利的过去,她也没什么真实的感觉,直到她上了学,进入霍格沃兹,上了历史课,她才真切体会到她的爷爷年轻时拥有过怎样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又拥有过怎样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和耀眼夺目的斐然成就。 或许孩子们总是这样,直到他们成长到一定年岁,他们才会意识到从小陪伴着他们长大的大人们,也并不是一直都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而是也曾拥有过年少时,也曾是个和他们一样的孩子。 也许是她太过惊讶,又也许是她终于意识到她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从她呱呱坠地、牙牙学语开始就陪伴着她的亲爱爷爷,她终于开始有意无意的从书本的记录、亲人朋友的闲聊和报纸杂志的文章上了解哈利过去的故事,有时也会问起祖父关于他的往事。大部分时候,她的祖父都会耐心而温和地将过去娓娓道来,语气平静而淡然,不论是那些曾经的遗憾,还是那些让他难忘一生的快乐与痛苦,都化作了他悠长而平淡的讲述,徐徐道来,难言悲喜。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凯蒂都以为她的祖父早已看透了人生,放下了过去所有的痛苦和遗憾了。 可那时的凯蒂毕竟还小,即使她继承了父亲早熟沉稳的性格,有些事也依旧不是她那个年纪时所能理解的,就像她无法理解她的祖父为何总是一年又一年的将所有假期积攒下来,不辞辛劳地前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他乡,不是为了旅游,而是为了寻觅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像她不理解她的祖父明明是个喜欢热闹和亲情的人,却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未组成过自己的家庭;就像有时她不懂,她的祖父,为何有时看起来那样孤独。 孤独得像站在万里无人的高山之上,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远望。 凯蒂十六岁那年,她回祖父家找寻年少时的相册,她去阁楼的杂物堆里翻找,却无意间看到盒子里成打成打的肖像画。 那些成百上千张的肖像画上,一直一直画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她从未见过的男人,画像角落每一张都有她祖父的署名,下面还有不同年岁的日期。 她问哈利,“那是谁?” 哈利看着那些泛黄的肖像,良久,才答,“是我的一个故人。” “既然是故人,为什么我从没有在家里的照片上见过他?他叫什么?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吗?” “他叫德拉科·马尔福。”哈利说。 在那个平静如常的黄昏,小小的凯蒂在那间堆满了岁月的阁楼间里,从哈利口中得知了许多她不曾听闻的往事,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原来,她亲爱的哈利爷爷,要用一生去等待一个已经死去了多年的人。 后来她年岁渐长,心思逐渐变得沉稳细腻,于是那段故事带给她的悲伤和惋惜,也就愈发沉重。 她问哈利,“不怕等到他了,他从未喜欢过你吗?” 不怕这几十年的等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吗? 哈利听了,默然片刻,却是轻笑摇头,“不可能不怕的,可是,只要能再次相遇,没有结果也算不上惋惜。” 她那时还并不知道哈利云淡风轻的语气背后意味着什么,再后来,很久以后的一天,她忽然想明白了,也许他早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耐心,也学会了知足,更学会了爱意是守候,却也未必需要一个完满的结果。 德拉科·马尔福回来的那年,是哈利等待他的第四十年,二十六岁的凯蒂有幸见证了这场等待了四十年的结果。 足足有七天,也仅仅有七天。 四十年的等待,终于画上了句号。 凯蒂为哈利感到庆幸和喜悦,却又为他感到悲伤和遗憾。 凯蒂不知道如果换做是她,她愿不愿意用四十年的时间换来七天的相守,她仔细想了想,却觉得自己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想,或许是因为,她没有遇到过那个值得她付出四十年的人吧。 她也很难拥有一份像哈利那样刻骨难忘的感情,因为她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时代,她的人生平淡而幸福,她永远也无法经历哈利那样,在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的爱情,那样的感情太过沉重悲哀,也太过阴差阳错。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幸的悲痛,才会让哈利这四十年来,日日夜夜难以忘怀。 德拉科·马尔福离开之后许久,凯蒂才去探望哈利,那段时间他们谁也不敢打扰他,只能从电话里他平静的语气里推断,他的生活,依旧如常。 可他们谁也不敢猜这份平淡之下,是怎样哀婉的孤独与悲伤。 凯蒂再次来探望哈利时,哈利在给院子里的花圃松土,看到她来,放下铁锹笑着朝她招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您怎么自己干这些,这样的活可以交给魔法来干的。”凯蒂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过一把新的铁锹,帮哈利一起翻起土来。 哈利笑了笑,“你知道我闲不住的,再说,用魔法容易伤到我这些花的根,被邻居看到了也是麻烦事,不如我自己干。” “哎,您就是闲不住的。”凯蒂说着,看着哈利慈祥的笑脸,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春日明媚,阳光舒朗,枯萎了一冬的花园翻了翻土,将泥土弄松,沉睡的虫卵翻上来暴晒,等到春雨来临前播下种子,过不了多久,就能收获满园春色。 哈利在花圃里种下了玫瑰、百合花、绣球和向日葵,还有一些防风草和欧芹。 今年的春光尤其好,凯蒂陪着哈利坐在园子里喝茶的时候,他说,再过两个月,就能看到向日葵了。 凯蒂望着哈利,笑着问他今年怎么突然想起种向日葵了,不过,等金灿灿的花开满花圃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哈利慢慢品着手中的红茶,只是笑,花园下的风铃被风吹起,叮叮当当,给花园里带来了点热闹,又有点寂寥。 向日葵开满花园的时候,哈利收到了魔法部的退休文件,凯蒂和家人们给他们可敬的英雄举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退休仪式,只有家人和朋友出席。不管预言家日报如何洋洋洒洒的用放大头条和大幅版面讲述救世主多年的丰功伟绩,又有多少人感叹英雄垂老,岁月难饶,都和哈利没有什么关系了,对他和他的家人朋友们来说,这只意味着他们亲爱的哈利终于能卸下肩负了一辈子的责任与义务,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哈利退休之后,和任何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一开始难免有些不适应,总想找点事做,又总是感到有些不习惯,他忙碌了这么些年,还没学会闲下来。 他试过和老友们一起去打牌,去钓鱼,去下棋和养鱼养鸟,还经常给凯蒂父女做点心,后来也不知怎的,他迷上了打毛衣,拾起了英国人最传统的手艺,于是家里的沙发上和地上就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毛茸茸的羊毛卷,他一针针极有耐心的编织着,给凯蒂和父亲编织了一整套的毛衣、围巾、手套和耳罩,暖融融的、厚实又绵密,后来他编的更得心应手了,还给凯蒂织了一顶漂亮的狐狸耳帽,火红色的,看着就暖和极了。 再后来,他还学会了编织玩具,大大小小的兔子、企鹅、长颈鹿和小雪貂,编好了,憨态可掬又小巧可爱,被他送给邻居和老友的孩子们,就连凯蒂都被他塞了几个,她有些哭笑不得,想说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送给她玩具,看着手里笑咪咪的小狐狸,却终究还是高兴收下了。 春去秋又来,向日葵花开了一季,第二年春天时,凯蒂给哈利送了只毛茸茸的小白狗,哈利很高兴,给它取名叫姜饼,在花园里给它搭了个小巧又精致的狗窝。 姜饼顽皮又活泼,常常跑到花园里撒欢,弄坏哈利的花,哈利见了,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姜饼黑溜溜的眼睛,却始终不忍责骂,只好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笑骂一声小坏蛋。 春光明丽,凯蒂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哈利照顾着他那些金灿灿的向日葵,姜饼在他的脚边欢快得活蹦乱跳,清脆的犬吠声回响在院子里,她不由被感染,轻笑起来。 可惜这年的冬天时,哈利就进了圣芒戈医院。 做英雄是件不容易的事,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更难。哈利身上陈年的旧伤本就多,年纪又渐渐大了,身体已经不算硬朗了。 天气转冷的时候,哈利在病房里总是咳嗽,特效魔药也不如从前管用了,凯蒂又是担忧,又是不知如何是好,翻遍了霍格沃兹图书馆的藏书,才找到一种勉强有用的草药茶,于是她每周周末就去禁林里采集草药,研磨烹煮之后,灌上一大壶,再带给哈利。 “姜饼怎么样了?”哈利问她。 凯蒂给他倒了一大杯草药茶,热气腾腾的,塞进他手里,才说,“在罗恩爷爷家呢,天天跟着他那几个小孙子孙女玩,乐得都不想跟我回家了。” 哈利笑了笑,“姜饼还是个小孩呢,小孩子不就是喜欢玩嘛。” “哎,所以就别担心它啦,快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就能去接你家的小孩啦。”凯蒂笑着说道。 “它呀,一直在想你呢,在我家的时候,它总是爬在窗边等你。我看它总是闷闷不乐的,才把它送去和孩子们玩,你快快好起来,接它一起回家。” 哈利咳嗽了几声,又用手掩住嘴,喝了两口草药茶,轻笑着说道,“好,我一定快点好起来。” 他说完,又压抑不住,咳嗽了几声,有些无奈一笑。 这场病生得绵长,病去如抽丝,直到春天快过完,哈利才出院,出院前治疗师交代他在家里好好静养,说他身体暗伤太多,要注意保养健康。 到家时,花圃里的花已经一个春天没人打理,枝叶繁茂得过分,向日葵也窜得很高,都快遮住了后面的阳光,小狗姜饼从哈利怀里挣脱出来,冲进花圃里撒起欢来,哈利又好笑又无奈,拿起园艺剪,慢慢修理起花圃来。 他倒是记得治疗师的嘱托,修剪也做得不紧不慢,极有耐心,等凯蒂傍晚来看望他时,他已经把花园修理得漂漂亮亮的了。 “下次这种事情,放着我来就好了,哈利。”凯蒂叹了口气,说道。 “哎,你总不能让我什么事都不做吧,我有慢慢做,不会累着我的。”哈利说道,“凯蒂,我只是老了,可还没到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什么都不让我干,我会很难过的。” 凯蒂看了看自己的祖父,最终还是在哈利温和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是该考虑你的心情。”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对待一个习惯了责任和义务的迟暮英雄,她想,她的哈利祖父并不需要她过分的怜悯和照顾。 不过,她还是坚持给哈利请了一位家政照顾他的身体,哪怕他不太需要有人来照顾他,她也依旧放心不下他的身体。 毕竟他年纪大了,又生过一场大病,她和泰迪都有些担心他。 哈利没有过多排斥,答应了下来,于是他变得更清闲了,平日里除了打毛衣和侍弄花花草草,逗逗姜饼,就是喝茶看报看书,年轻时又是东奔西走,又是惩恶扬善,那时的哈利·波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退休生活,会是这样的清闲和平静。 三年过后,凯蒂结婚了。结婚当天哈利正装出席她的婚礼,穿着的依然是当年他参加她父亲婚礼时的正装,老派,陈旧,却端正挺括又儒雅,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位温柔慈祥的老绅士。 几乎没几个年轻人意识到这位老先生是那个已经逐渐淡出他们记忆的大英雄。 英雄总是不朽,却不容迟暮。 又是三年,花开又花落。凯蒂有了自己的女儿,她常常带着女儿一起看望哈利,哈利总是坐在花园里,在一片向日葵之间,喝着茶,脚边趴着姜饼,笑着等待她们母女的到来。 三年又三年,哈利69岁了。 这年圣诞节,哈利和凯蒂一家在一起度过,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在高锥克山谷的小教堂唱了圣歌,从教堂里出来后,外面下起了细雪,窸窸窣窣的,落在哈利已经完全斑白的两鬓,和凯蒂年轻的头发与女儿稚嫩的发顶上。 教堂前的小广场上热闹极了,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有棵漂亮的圣诞树,上面彩灯闪烁,人们在树下写下新一年的愿景,装在许愿瓶里,挂在圣诞树上,风一吹,叮叮当当,发出脆响。 “真热闹啊。”哈利笑着说道。 “是呀,今年真热闹。”凯蒂拉了拉女儿头顶的小狐狸针织帽,笑着说道。 天边忽然有烟火炸开,流光溢彩,女儿第一次看见烟火,瞪大了眼,拍着手咯咯笑了起来。 第二天,家政阿姨给凯蒂打了电话,说哈利连夜被送进了圣芒戈医院,他还专门嘱咐她不要打扰凯蒂,天亮了再打电话。 凯蒂又惊又无奈,慌忙带着父亲去圣芒戈看望哈利,那时哈利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很虚弱,却还算得上精神,见凯蒂又气又怒找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干笑两声,让凯蒂第一次见到了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倒稀奇,凯蒂想,她年少时以为她的哈利爷爷无所不能,后来年岁渐长,她又得知她的祖父也曾年少轻狂和幼稚过,可现在,她已经为人父母,她却第一次见到了哈利无措又小心的一面,像个孩子,她想着想着,却忽然明悟。 哈利真的老了。 她忽然难过起来,很难过很难过。她已经渐渐长大,于是哈利也要注定渐渐老去,他不再如年轻时那样精明强干,也不再如曾经那般深沉内敛,于是属于本真的、孩提的那一面,就渐渐随着人的老去浮现了上来,那似乎预示着生命的一个轮回,却也意味着一趟旅途的终点。 她看着哈利,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柔软的细纹和霜满的白发,她强忍住泪水,拉住哈利的手,温声道,“快点好起来吧,哈利。好起来,姜饼还在家里等你呢。” 就像多年前那样,哈利笑着对她说道,“好,我一定快点好起来。” 语气依然是她记忆里的温柔,她却觉得她面前的人,苍老了许多。 春天到来时,凯蒂回高锥克山谷打理哈利的房子,她在哈利的书房里看到了许多新的手稿,一开始,还是像从前那样画得那么好,可渐渐往后翻,笔触却逐渐变得抖动和凌乱起来,再到最后,他再也画不了他的爱人了。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好放弃了画画,很多张的手稿,都只是一些不成画的线条。 凯蒂整理着那些手稿,翻着翻着,又忍不住心酸难过起来。 她翻到最后一张,忽然看到了一片明亮的、金灿灿的黄色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看到了一片粗糙的、抖动的线条组成的向日葵花海,花海之中是一个头戴白色花冠的金发青年,背对着她,似乎在向着花海奔去。 她看着看着,看着那些怒放的、像燃烧一样的向日葵和花海之间的那个青年,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又是一年春来,花又开。 凯蒂剪下了一大捧的向日葵,带到圣芒戈医院的病房里,插在了窗台上的花瓶里。 鲜艳明亮的向日葵像一把火,一下子就把整个病房烧得亮堂堂的,满室都是生机和明艳,其他病人见了,都是夸,说他们家的向日葵养得真好,又漂亮,花瓣又大。 凯蒂给哈利倒了草药茶,坐下陪哈利聊天,哈利又问起姜饼。 “在家陪着小莉莉玩呢,就是莉莉这丫头太能闹腾,姜饼都有些吃不消了。”她说着,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姜饼也长大了,不如小时候那么顽皮了。” 哈利也笑了起来,“是呀,姜饼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都六七岁了,已经是条步入中年的小狗了,凯蒂想,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陪不了哈利几年了啊。 “花园里的花都还好吗?今年的向日葵开得真好。”哈利看着窗边的向日葵,说道。 “都好,都好。”凯蒂说,“花园里的花已经全开了,就是前几天刚下了场暴雨,把花园里的绣球打落了不少,怪可惜的,今年有株绣球开得特别大,邻居都说这是花皇后呢。” 哈利笑着听她絮絮叨叨讲起来,又说起她那令她头疼的调皮女儿、最近迷上收集石头的丈夫和一切都安好的父亲,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凯蒂,凯蒂说得开心,又说等今年他70岁生日,就办一场宴会,把他的老朋友和同学都请过来,好好庆祝一下。 哈利听了,只是笑。 “好,都依你。” 不知不觉聊得多了些,等凯蒂止住话头时,已经不早了。 “明天我再来看您,您要好好吃药,知道吗?我过几天还给您带花来。”她起身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还给您带向日葵吧,您最喜欢向日葵了。” 哈利眼眸闪了一下,眉眼弯了弯,点了点头,“是啊,我真的……很喜欢向日葵。” 临走前凯蒂准备匆匆离开,却被哈利叫住,她一回头,看见哈利端端正正坐在病床上,一双绿眸看着她,是她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温和慈爱。 “再见了,凯蒂。” 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那句告别里蕴藏的深意。 但那时,她却没有多想,只是笑了一下,和哈利挥了挥手,“再见,哈利,明天见。” 她离开了圣芒戈医院。 时钟一分一秒走向了凌晨,病房里的病人也渐渐睡去,病床上的老人渐渐坐起身来,慢慢下了床。 他走到了窗边,拿起了那捧鲜艳的、还沾着露水的向日葵,那捧向日葵生机勃勃又鲜艳明媚,像一团被他捧在手心的火。 他静静得换好衣服,穿上正装,打好领带,梳好头发,像在赴一场约会,又像是要踏上一场旅途。 清晨时分,国王十字车站依然陷入沉睡,天边明暗半边,太阳还未露出地平线,火车站里灯火通明。 呜的一声长鸣,霍格沃兹特快驶入了车站,无人的车厢自动打开,一个穿着正装、捧着向日葵的老绅士坐上了清晨的第一列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像过去无数趟旅途一样,驶向了新的征程。 就像故事的开始,就像故事的结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