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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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德拉科·马尔福是他的丈夫,他的恋人,他无处可逃的掌中之物。 *战后AU,契约婚姻,伪先婚后爱双向暗恋,贤妻良母人妻哈x胡思乱想治疗师德,心机哈预警 *本质上是一个以为哈利不爱自己的小德被救世主疯狂套路的小甜饼 ———————————————————————— (一) 两颗鸡蛋被人握在虎口,轻轻就着炉子上的锅沿一碰,蛋液随着刺啦——一声响,在滋滋冒着油花的平底锅中迅速凝固,与锅中正逐渐变成焦褐色的培根、香肠和口菇被煎出的气味交融,与一旁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白葡萄酒炖青蛤一起在厨房奏出唤醒清晨的香气交响曲。 正是清晨七点,春末夏初的日出来得极早,高锥克山谷的朝阳已经高高挂在番石榴树的树梢,投下一片明媚璀璨的光影,知更鸟立在枝头冲着日光娇声喃喃,为所有山谷中属于魔法世界和不属于魔法世界的居民带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的音讯。 穿着一身粉色卡通兔围裙的厨房主人踏着一双褐色狮子头布偶的拖鞋,一手拿着锅铲,另一手伸手去拿胡椒瓶,他将锅铲灵巧的给煎好的培根香肠翻了个面,然后将碾碎的黑胡椒一同洒在rou类和刚刚好凝固表面蛋清、内里还是沁溏心的煎蛋上。 看着煎出的完美四分熟蛋,厨房的主人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晨曦将斑驳的树影送进窗户大开的厨房,将他那双漂亮的翠绿眸子也照出一片光影。他将天然气关掉,用铲子把鸡蛋和rou分好,装在两个盘子里,撒上细细的迷迭香碎,才满意的放下铲子,端上已经放凉一阵的咖啡杯,转身上楼。 噔噔—— 两声敲门声轻轻响起,他站在门口轻声道,“德拉科,你醒了么?该吃早饭了,我给你端了咖啡,能进来么?” 窝在绿绸垂帐大床上的人动了动,几缕浅金色的头发从被子边缘露了出来,放在枕边的手无意识动了动指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嗯,知道了。你进来吧。” 哈利这才拧住门把,将门推开,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咖啡豆与牛奶、蜂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甜滋滋的,让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动了动,才艰难睁开。 沉睡的饥饿感被若有若无的味道香气醒,让德拉科从床上坐了起来,刚睡醒的金发青年此时意识还是一片混沌,在熟悉的环境里下意识的卸去所有的防备,以最茫然放松的表情在床上放空双目。 他抬起一只手插进凌乱的发间,向上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精致的额头和一双泛着朦胧水汽的灰眼,与正把咖啡放在床头的哈利对视一眼,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将他眼尾处因睡意未消而微微晕开的绯色与那双含着水光的灰眸不自觉流露出的精致脆弱与慵懒媚意尽收眼底,不动声色暗了暗,只是再抬眸看向德拉科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德拉科端起咖啡,温暖的杯壁贴着掌心,入口时是恰到好处的温热,将咖啡与牛奶的醇香浓郁发挥的恰到好处,又不至于太过guntang,让他的舌头被烫伤,或是太过温凉而压不住牛奶的微腥。 德拉科一口气将咖啡喝完,晃了晃脑袋,在咖啡因的作用下清醒了不少,他放下杯子,露出一个礼节性的轻笑,“早安,哈利。” “早安,德拉科。”顶着毛茸茸黑脑袋和滑稽粉围裙的救世主丝毫未觉得自己的形象有多么令无数崇拜者幻灭,露出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 早餐是最经典的英式早餐,搭配上作为半汤半菜的白葡萄酒青蛤,德拉科在洗漱过后坐到餐桌上时,餐盘里的食物依旧还是热气腾腾的,保持着刚出锅时的新鲜与焦脆,那是一个小小的保温咒的作用。 “今天还加班么?”哈利边用叉子将煎rou往嘴里送边问,吃相一如他当年还是霍格沃兹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时一样不拘小节。 “很有可能,所以,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你知道,最近是魁地奇季,那些球员总是会把胳膊腿摔断,就连观众席都不能幸免。”德拉科耸了耸肩,“前段时间魁地奇杯半决赛的时候我接了个倒霉鬼,碰巧被打成一片的保加利亚球粉和苏格兰球粉挤下看台,如果不是克鲁姆危急之下给了他一个缓速咒,他就可以直接去见梅林了。” 哈利点点头,“最近几年魁地奇球场的秩序越来越乱了,听罗恩说魔法部准备在比赛时派傲罗过去,但是因为人手不够一直没实现。” “well,或许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有史以来最能干的傲罗队长。”德拉科擦了擦嘴,习惯性的露出马尔福式的假笑,“我敢保证,如果偷袭救世主不会被送上威森加摩法庭,整个傲罗部的人都会半夜潜入你的房子把你打昏绑回去。” “事实上,我需要纠正一点,”哈利放下叉子,喝了一口咖啡,“不是‘你的房子’,是我们的房子。” 德拉科微怔片刻,很快又挂上笑容,“是的,从法律上讲,是我们的房子。” 哈利微蹙了下眉,没有否认德拉科的说法,一时间餐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能听到刀叉轻轻撞击的声音。 德拉科的咬了下下唇,回想起纳西莎对自己的劝告,“德拉科,我的孩子,不论如何,即使这场婚姻只是一份契约,它都意味着你将要参与到另一个人的生活中去,不要把彼此的界限划的太清晰,那并不是件好事。” “也许我可以尽量回来早一点,我是说,在工作允许的情况下,我尽量。”德拉科放柔了声音说道。 哈利的绿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如果你能比平时早回来一个,不,半个小时,我们还可以和小泰迪一起共进晚餐,他一定会高兴。”他用手帕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好像更喜欢你,每次见到你都会把头发变成和你一样的颜色。” 提到自己唯一的教子泰迪,哈利的眼神表情就比平常温柔多了,就连德拉科的眼神也不自觉温柔了起来,在他们最开始手足无措步入婚姻的头一个月里,两个人常常会陷入一种无声的尴尬,这种尴尬或许来自于对彼此生活的不熟悉、对契约婚姻的微妙心理和一些更为复杂的心理。 但单纯天真的小泰迪察觉不到大人们之间的复杂心思,跳在他们身边撒娇求抱抱,骑着儿童飞天扫帚飞来飞去,送给他们高坠克山谷第一朵盛开的鸢尾花,就像一只快乐的小蜜蜂,永远在震动着翅膀精力旺盛的跑来跑去,又永远那么惹人喜爱。 他让他们在最初的相处中变得不那么生疏客套,在陪伴孩子的欢声笑语中渐渐熟悉彼此。 他跌跌撞撞的摔进德拉科的怀里,满脸通红的搂着德拉科的脖子,小声又快乐的叫他的名字。他不知道大人世界里的恩怨爱恨,他不在乎他是前食死徒,还是他的表舅,或是他的教父哈利·波特的新婚丈夫,在孩子天真干净的眼睛里,德拉科就只是德拉科,那个给他买漂亮玩具、带着他玩耍,陪他讲故事睡觉的德拉科而已。 在成为哈利·波特的新婚丈夫前,德拉科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给孩子讲童话故事的才能,他的魔杖尖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将一个个他从小听着纳西莎用温柔声音讲述给他的巫师童话用魔法光影变幻出来,漫天星尘变幻成跳跃的独角兽、会唱歌的坩埚和在玫瑰花瓣里睡觉的精灵,栖息在礁石上的塞壬在月光下轻盈歌唱,最伟大的魔法师梅林在人们唱起的古老歌谣中得到风、雨、火和光明的赐福。 那些童话在琉璃绚烂如烟火的光芒中上演,那是属于巫师的历史,巫师的传承与巫师的文化,是即使再精妙的麻瓜电影技术也展示不出来的,独属于魔法世界的古老神秘。 那是德拉科身为一个成年巫师对小巫师润物细无声的教导。即使他已经不再如儿时那般认为纯血至上理论是不可置疑的真理,但那并不代表,他就因此全盘否认了斯莱特林坚守巫师传统的观念。 他只是希望,即使身为救世主的教子、在格兰芬多堆里成长的小泰迪在长大后并不会多么喜欢斯莱特林和他们的诸多理念,至少对巫师文化留下一份归属感,让那些已经渐渐消失的文化流逝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德拉科不自觉轻笑起来,“那是你没注意他会把眼睛变成绿色,和你的眼睛一样,”他眨了眨眼,笑意加深,“绿得像癞蛤蟆。” “哦,德拉科。”哈利捂住了脸,笑得有几分无奈,“别提......好吧,这么多年我早该习惯了。” “韦斯莱的天才比喻,哟呼。”德拉科吹了吹额前刘海,微微靠后倚着椅背,尖尖的下巴轻抬,露出救世主少年时代最为熟悉却最为痛恨的坏笑。 然而如今25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以挑衅救世主为乐的小混蛋,即使他依旧露出那样的坏笑。而曾经两个总是打得鼻青脸肿、相看两生厌的少年,在明媚的早晨坐在一张餐桌上吃早饭,成为了彼此的新婚丈夫。 两个人相识一笑,这样偶尔互相调侃的对话总是时有发生,像是相处多年的好友,又像是亲厚的家人。 却独独不像新婚不过三个月、恨不得黏在彼此身上的新婚夫妻。 “我该走了。”德拉科看了一眼挂钟,起身披上大衣,提上自己的公文包,那是卢修斯送给他的旧物,坚实的胡桃木打造而成,鳄鱼皮包角,锁扣上雕刻着漂亮精致的缠枝纹,带着明显的二十世纪风格。在时尚风格永远以复古为潮流的魔法界,这样的怀旧风并不算什么,但却多少让这样一个尚还年轻的圣芒戈医师显得有几分暮气。 德拉科的同事秋张曾好心建议他换一个年轻一些的公文包,哪怕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麻瓜背包,样式简单大方的黑色牛皮包也不错,不会有多么违和斯莱特林的审美,被德拉科思考片刻后礼貌拒绝了。 或许斯莱特林们就是对这种岁月留下的美感无可抵挡。越成熟,他就越喜欢老物件温润的触感,这总会让他的习惯和审美越来越像他父亲。 但卢修斯是绝对不会喜欢任何一个格兰芬多,或是有着乱糟糟头发、丝毫不懂优雅精致的救世主。 “你的领带——德拉科。”哈利叫住一只脚已经准备迈进壁炉的德拉科,德拉科一拍脑门,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个月太忙,他总是起得比平时晚,匆匆洗漱吃饭,就会忘记提前打好领带。 “打我的吧,来不及了。”哈利从一旁的衣架上拽下一条,是普普通通的深蓝,德拉科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格兰芬多最爱的金红,他敢肯定自己戴着那样一条领带去上班,布雷斯那个混蛋绝对会笑话他半个月。 “多谢。”德拉科接过来就准备放下公文包。 “我来帮你,你不用动,节省时间。”德拉科闻言微怔,还未回过神来,哈利就已经将领带套过他的衣领,微微俯下身,与他拉近了距离。 近到能感受到哈利温热的吐息、看见他近在咫尺的手指缠绕上光滑绸面的领带,在他胸前熟练的打起温莎结。 哈利看见德拉科因呆愣而瞪圆的杏眼,那双眼睛生得眼睑圆润,眼眸清亮。哈利曾见过那双眼睛盛着少年骄傲任性、肆意张扬的模样,见过那双眼睛惊恐无助、绝望仓惶的模样,更多的时候,是自持内敛的精明与疏离高傲的淡漠,却很少有这样迷糊呆滞的模样,在那一瞬间像只被惊吓到的小雪貂,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磁性低沉的笑声因哈利的脸凑得近,在德拉科耳膜上轻轻sao动,他的耳尖微微泛红,像西梅汁在雪上缓缓晕开,被哈利不动声色收入眼眸中,翠绿色微微暗了暗。 在这样无言而短暂的静默里,德拉科垂下眼帘,害怕自己与那双绿眼睛对视上,将视线放在救世主略显幼稚好笑的狮子头拖鞋上。他听见衣料轻轻摩挲、彼此的浅浅呼吸,还听见了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 哈利略粗糙的指腹不经意滑过他裸露在衣领上的脖颈,炙热的体温留下的气息稍纵即逝,德拉科却觉得,他触碰过的地方,好像要烧起来,烧得他脖颈上也跟着泛起绯色。 德拉科后退一步,强迫自己远离救世主强势灼热的气息,恢复正常的距离,他深吸一口气,飞快看了一眼哈利,“谢谢,哈利。” 哈利轻轻拂了拂德拉科的肩头,将衣服上的褶皱抹平,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举手之劳,路上小心。” 好像妻子告别出门前的丈夫,德拉科不自觉的想到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麻瓜电视剧,先是心里一紧,随即又有些好笑,他们两个,本就是夫妻关系。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那个最像妻子的,却是魔法界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德拉科回想起他在麻瓜电视剧上看到的情节,似乎,在麻瓜的习俗里,在妻子为丈夫打好领结送别后,丈夫需要给妻子一个告别吻。 他脖颈和耳尖未消的绯红又有蔓延的趋势,只是一个告别吻,这不算什么,他对父母也经常如此,他告诉自己。 不,不,还是不了,他们只是合作者,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如果哈利并不想在家里也和当初他们宣告结婚一样扮演模范夫妻,他又该如何自处? 最重要的是......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 哈利眨了眨眼,“你似乎在等什么,德拉科。” 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救世主就自顾自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明白了,我该给你一个告别吻,是我的疏忽。” 他笑着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在德拉科的侧脸上,薄荷须发水与淡淡青草香随之在德拉科鼻尖萦绕,然后飞快起身,笑容灿烂,就好像刚才那一吻只是家人之间表达情感最平常不过的礼仪,并不含其他任何意义。 德拉科下意识用手背触碰了一下他吻过的地方,又受到惊吓般慌忙将手放下,“我,时间不多了,我走了,再见。” 哈利笑容灿烂的看着德拉科有些狼狈钻入壁炉匆忙用飞路粉离去的身影,绿色火焰映在他眼眸中炸开,又归于平静。他的唇角笑意加深,声音低沉,“再见,”他的舌尖轻轻抵着上颚,缠绵又温柔的吐露出一个名字,“德拉科。” 一如情人深情喃呢。 (二) “所以,你和救世主已经结婚三个月了,连他下面有多大都不知道。”布雷斯一只手端着咖啡倚在沙发扶手上,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然后在对面德拉科杀人般的目光中艰难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林在上,我要是笑死了你应该被送上威森加摩法庭。” “闭嘴扎比尼!我就知道我不该告诉你,我现在就该给你一个阿瓦达,然后去傲罗部自首!”德拉科羞得满脸通红,手指无意识抓紧了圣芒戈医师的绿袍,将袍角抓得皱皱巴巴的。 “我亲爱的德拉科,我相信救世主夫人的特殊身份足以你得到特别赦免,谁让你是哈利·波特的小娇妻呢?”布雷斯笑得浑身发抖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他真害怕自己这时候喝一口被咖啡呛死,那他就可以荣登斯莱特林有史以来死的最蠢的毕业生。 “娇妻?!我是他丈夫!h-u-s-b-a-n-d!你这是瞧不起谁!”德拉科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又羞又怒,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在房间里施加了隔音咒,恐怕整个楼层的人都能听到德拉科的惊叫。 离得最近的布雷斯惨遭魔音穿耳,还未忍住的笑硬生生变成一个痛苦的扭曲表情,将那张英俊的脸变得滑稽又好笑,他掏了掏耳朵,这位大少爷真是不管长到什么岁数都经不住逗弄,一惹就炸毛,跟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 “瞧不起他,瞧不起他,”布雷斯连忙赔笑,“你看,你们孤男寡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三个月,他连碰你都不碰,肯定是,咳,”他顿了顿,强忍住笑意,故作认真的说道 “救世主不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不行,但是当一个男人用微妙的语气当面对另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说他不行,就只会有两种下场:要么是被对方打到不行,要么是被对方身体力行教训到,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扎比尼相信如果救世主在场,自己一定是被打到不行的那个下场。 感谢萨拉查,感谢梅林,救世主真的不在场。 德拉科真的有片刻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但随即又想到哈利平时换上麻瓜牛仔裤走路时不经意展露出的优秀轮廓,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狠狠瞪了扎比尼一眼,“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只是因为我们是假结婚而已。” 布雷斯摊了摊手,“得了吧,德拉科,救世主在学校的时候绯闻就没断过,漂亮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换。在这种事上,男人哪有能忍得住的?他真不碰你,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他真的不行,要么是他对你没兴趣。或许他只对女人感兴趣,对男人来不了电。当然,我一向觉得这样的人就是不懂欣赏的傻子,美人就是美人,性别有什么关系?我没和潘西在一起前遇到过一个大美人儿,简直比媚娃还漂亮,可惜他是个直的我撩不到......” 德拉科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自动过滤掉扎比尼没营养的废话,有些不安的啃着大拇指甲胡思乱想。 如果,哈利·波特真的不会喜欢上男人呢? 那他当初,为什么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抗拒和不情愿的答应这段契约婚姻,甚至还在签完字后对自己笑了那么一下? 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笑的那一下,自己原本打算好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心,或许就不会动摇...... “嘿,我说,德拉科,你要是觉得空虚寂寞,不如去外面酒吧找个陌生人过一夜,反正救世主到现在都没什么表示,应该是打定要和你当假夫妻了,你还怕什么?各玩各的不是很多契约婚姻的常态么?”布雷斯看着好友恍惚的神情,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准结婚人士的自觉。 德拉科没好气的白了好友一眼,“这话我应该转述给潘西,或许我明天就能在泰晤士河里看到你,运气好你还能留个全尸。” “潘西……不,德拉科。”布雷斯想到自家女友在自己又犯老毛病时的恐怖眼神,下意识的搂住肩膀,狠狠打了个寒颤,“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阴狠,你要是敢告诉她,我就把你的事也告诉她,你知道的,她知道了就相当于半个魔法界知道了,到时候谁都知道救世主他不行。” 德拉科嘴角抽了抽,开始认真考虑将刚才的话告诉潘西的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泰晤士河的水凉不凉。 “你瞧瞧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就护上了?你才和他结婚几个月啊,婚前你们甚至都没正式谈过恋爱。”布雷斯一眼就看穿德拉科阴险的表情下在想着什么,摇着头啧啧了两声,看着自家好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真的,我觉得如果大家都知道救世主不行,你就能多点安全感了,多少人等着盼着你们离婚呐,要不是救世主现在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了,我相信那些小报会更疯狂的编造哈利·波特被你下了夺魂咒和迷情剂的传闻。” 他耸耸肩,“我觉得除了救世主的脑残粉,大部分女人是不太能接受一个不行的男人的,当然,那些把目光瞄进救世主被窝的男人我就说不准了。” 德拉科眼眸垂了垂,再抬眸时,已经一片淡漠,他冷笑一声,“谁管他们怎么想,我和他的婚姻只是魔法部的一项缓和战后关系的计划而已,一场等价交换的契约交易。但他既然已经是我的丈夫,他的名声就会对我产生影响。这种事情被捅出来,别人也会非议我。” 而且,一个马尔福永远无条件护短,德拉科在心里默默补充。 布雷斯嘀咕一句,你也没少被人非议,平时也没见你放眼里。他眼珠转了一下,端起已经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靠着墙说道,“就算是契约婚姻,难道你就不想和救世主搞好关系?你想想,当初格兰杰向你承诺的是三年,给公众一个甜蜜恋人从相爱到逐渐平淡再到友好离婚的完美故事。三年之后你想离婚就可以随时离开了,但是你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虽然救世主脑子犯抽......” 布雷斯在德拉科凶狠的眼神下艰难改口,“虽然他让人摸不透想法的辞去傲罗长的职位,好好的有权有势高位不干,调去档案部挂个闲置,但是他现在依旧掌握着魔法界最顶尖的人脉和资源。谁不知道格兰芬多金三角一个现在已经爬到魔法部法律部高位,另一个马上就要接任傲罗部副部长,更别说当年D.A.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升到魔法部中高层了。你难道就不想利用自己的身份,为马尔福家族谋利?不在一件事里获取最大的利益,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战后马尔福家族元气大伤,为了给父亲保释和向魔法部提交罚金,他变卖了不少家族的不动产、股权和地契,虽然剩下的财富依旧可以供他和父母一生衣食无忧,但却再难现马尔福家族曾经的辉煌。 他们的祖产庄园、几栋别院和大量的家族古董,都需要大笔大笔的钱财支持维修和每隔几年的翻新做旧。新遗产法出台后,在他临死前将财富交给继承人时,还要上交给魔法部一大笔金加隆,如果再这样一直入不敷出下去,不出四代,马尔福家族在古灵阁的金库就要见底了。 当然,他现在下意识的排斥去想在三年后,自己会不会与救世主离婚,然后再另娶他人生一个继承人。 但当初,他之所以答应现任魔法部签订这份婚姻契约,除了自己不为人道的私心和为战后斯莱特林的复兴考虑,对马尔福家族带来的利益确实也是他同意的主要原因之一。 布雷斯接着撺掇他,“想想看,你们现在可是合法伴侣,成年人的世界,有比负距离接触这种关系更容易升温的么?你不如自己试着主动,看看他什么态度,说不定他只是放不下救世主的架子,其实早就蠢蠢欲动了呢?对自己有点信心,德拉科,我相信你这样的长相和身材,就算是再直的直男也招架不住。当然他要是有了反应还能真的坐怀不乱,”布雷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我只能认同你以前给救世主的绰号。” 德拉科茫然的看向布雷斯,布雷斯放下咖啡杯,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个皱着鼻子咬牙切齿的、少年马尔福附体的表情, “saint po——tter!” 噔噔—— “马尔福医生,扎比尼医生,有病人被送来了。”护士在外面敲响了房门,宣告了一天之中圣芒戈最清闲时刻的结束,一旦第一个患者打破急诊室的平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都不会再找到休闲的时刻。 片刻之后,房门被马尔福医生打开了,金发尖下巴的漂亮医生揉了揉自己泛红的拳头,把关节掰得嘎嘣嘎嘣响,带着滚滚袍浪大步走了出去,这颇有前斯莱特林院长风范的姿势惹得走廊上几个年轻医师下意识头皮一麻,不敢多看。 护士也被这凌厉气场惊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往办公室看了一眼,就看到正捂着腹部扶着沙发小声痛呼的扎比尼医生,扎比尼注意到小护士的注视,慌忙拍了拍衣服站起身,露出一张灿烂迷人的笑脸,“我马上就出来。” 小护士揉了揉鼻子,一时无言,走了出去,她转身的瞬间扎比尼又俯下身捂着肚子,脸上皱巴成一团,“嘶——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作为整个英国巫师界唯一一所魔法医院,圣芒戈医院的医师们一旦忙起来,就很难再有闲暇时刻,为了节省时间,一旦门诊室挤满了人,医师们拿着羽毛笔开药单写医嘱的字迹就逐渐飘忽起来,以至于除了同样在圣芒戈工作的同僚,没人能看懂这鬼画符一样的笔记。这总让普通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熟悉的英文,就是不知道麻瓜界的同行们是不是也一样。 德拉科作为圣芒戈近年来最优秀的年轻治疗师之一,负责最为繁忙的一楼事物伤害科,主要治疗的是一些不需要特殊解咒的rou体伤痛和骨折等物理伤害,更为复杂的诅咒、魔药中毒、神奇动物伤害等由楼上的科室负责。 现在是春夏之交,天清气朗又不会过于炎热的时候,每天因为户外探险和魁地奇比赛受伤的巫师足以组成一支橄榄球队。德拉科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到下午三点,才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已经过了饭点,现在圣芒戈的食堂肯定已经没有饭菜了,德拉科打算幻影移形到附近的麻瓜街道买几个牛角包对付着啃,下午可能又有病人被送过来,一刻也不能停歇。 布雷斯刚给一个小腿骨折的小婴儿做完魔法手术。小婴儿太小,不能喝生骨魔药,骨骼也纤细脆弱,耗费了他两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完成治疗,累得连手指都不想抬。他就直接靠在门诊室的椅子上,拿着报纸盖着脸准备补觉,德拉科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挥挥手,让德拉科给他带一份放在办公室里,等他睡醒了再吃。 德拉科轻叹一声,或许圣芒戈医院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需要招聘一些懂治疗魔法的临时工,整个一楼只有四个正式治疗师和七个见习治疗师,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 当他推开办公室时,看到自己办公桌上多了一份饭盒和一个杯子,微楞了一下,走了过去,看到杯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To Draco: 我听赫敏说圣芒戈过了午餐时间就不再提供饭菜,你应该赶不上吃。 本来想在办公室等你回来,但是你一直在忙,我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字条没有落款,但这一向在德拉科眼中配不上马尔福审美的熟悉笔记比任何落款都鲜明指向了它的主人,德拉科伸手摸了摸饭盒,掌心处传来温暖的温度,那是保温魔咒的作用。 他打开饭盒,里面是两块用新鲜鸡rou和蔬菜做馅的玉米塔可饼,旁边还贴心的用菜叶子包裹了一份蛋黄酱,剩下的缝隙用圣女果和脆皮小香肠堆满。另一边的杯子里是加了蛋花的法式鸡汤,食材都被切得细细碎碎的,不需要勺子就能直接喝。 荤素搭配,量大能量足,没有过多汤汤水水,方便快速食用。德拉科不知道那个在他眼里一向粗心大条的格兰芬多是从哪本麻瓜烹饪书籍或是电视节目上学到的,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觉得他越来越离不开救世主了。不管他过去曾经属于谁,现在,德拉科只知道,他属于自己。 仅仅属于德拉科·马尔福。 布雷斯醒来,德拉科给他分了另一个塔克饼,布雷斯看看他又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饭盒,张了张嘴,"不是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德拉科没好气的说。 德拉科,我知道你一直暗恋救世主,但是你这样表现得像个护夫狂魔真的够丢萨拉查的脸,你身为我们斯莱特林的骄傲呢? 算了,他的好朋友早在爱上救世主的时候就已经把萨拉查忘掉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那个有趣的传言。"布雷斯咬了一口塔克饼,嗯,味道不错,就是酱偏甜了点儿,他没德拉科那么嗜甜。布雷斯又忍不住在心里咂舌,看不出来格兰芬多还能有这样细腻体贴的时候。 "这回又是什么奇怪的传言?食死徒的邪恶计划?还是黑魔王死而不僵的阴谋?我都说了我不在乎那些人的胡编乱造,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想什么?"德拉科打开病历本,一边拿着羽毛笔在上面检查病人的药单,一边分出神来与布雷斯聊天。 "不不,不算是诋毁,只很有意思,而且主角不是你,是你家的那位。"布雷斯又咬了一口饼,就着咖啡送了下去,救世主的手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吃到的,啧啧,不过味道家常了些,说不上特别惊艳,但确实是家庭厨房做出来的美味。 "整个魔法界的人都知道波特是个被刻薄麻瓜亲戚虐待长大的小可怜,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在打败伏地魔之后,我们伟大的救世主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以至于他甚至为此能接受一个前食死徒,主动放弃魔法界高位,只为了回归平凡——治愈他那令人怜爱的童年创伤。" 布雷斯耸耸肩,"不得不说,我都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自从你告诉我他现在越来越像个真正的贤妻良母。梅林在上,如果少年时代的德拉科·马尔福知道哈利·波特有一天会天天给他做早餐送午餐,甚至,"他看了一眼德拉科与平时打法迥异的领带,笑的意味深长,"甚至每天清晨还为他打领带,不知道还会不会天天精力旺盛乐此不疲的去找波特的麻烦。"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噎死你算了!德拉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带,"没有每天,只是今天而已。或许……就是这样,他只是想寻求一份心理补偿,追求平淡温馨的家庭生活……"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近乎呢喃,似乎是在对自己这样说道。他手中的笔无意识停顿住,羽毛笔尖在空中悬停,墨滴逐渐聚拢,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布雷斯摇了摇头,德拉科这个傻子,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亲手打领带,要么是老父亲亲自示范给第一次穿上西装的儿子,要么是想要和对方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真是自己看着都要急死了,都已经把结婚戒指戴人家手上了,居然还没搞定救世主!也不知道他和波特到底哪个更木头,他就该今天晚上给他灌一瓶迷情剂再送回救世主怀里。 不过……布雷斯也搞不懂波特到底在想什么,在他对波特的印象里,救世主一向缺乏耐心,喜欢打直球,在学校的时候就说恋爱就恋爱说分手就分手,当初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分开的时候也是转身的毫无留恋,比他干掉伏地魔还干脆利落,怎么到了德拉科这里,就这么含蓄曲折,简直不像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不过,他觉得没人能看透现在的哈利·波特,战争和阅历足以改变一个少年的性格,权势与利益交错的魔法部会让任何一个人失去原本的面貌,即使是曾经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 当年就已经成为凤凰社领导的波特就已经有了让人不敢直视的上位者威压,成为傲罗之后的救世主更是一度成为整个英国魔法界黑巫师的梦魇,不到短短六年就将整个英国魔法世界犄角旮旯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部清扫一遍,整个战后治安焕然一新,翻倒巷甚至一度消失在巫师的地图上。 虽然救世主的高压清扫政策一度让他处于魔法界的风口浪尖,不少报纸甚至写文章对他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认为他这是要成为下一个黑魔王,在魔法界建立起集权政治,但也让他的民意一度到达顶点,一度超越邓布利多,成为魔法界民调中选票最多的最伟大白魔法师。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哈利·波特距离成为魔法部最有实权的人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辞去他在傲罗部的职位,放弃唾手可得的诱人权势与财富地位,转而去档案部担任一个……一个一天有效工作时间不到四个小时、甚至连缺勤都没有人在乎的闲职。 而救世主似乎还嫌魔法界受的刺激不够,很快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向公众宣告他要与马尔福家族的现任家主,最知名的前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结婚。这一度成为一场整个英国魔法界媒体的狂欢,不知道多少个丽塔·斯基特手中的羽毛笔兴奋的直打颤,写出一篇篇内容劲爆、夺人眼球的内幕小料,当然,这些出格的内容很快就被魔法部毫不留情的镇压了。 这场整个魔法界万众瞩目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有人嗅到其中的政治性,尤其是那些最精明的斯莱特林们。然而救世主似乎连作秀都不屑一顾,他只是低调的躲着媒体,偶尔有记者拍到他在麻瓜界的家具商城采购,旁边是他的金发未婚夫,两个人不远不近的挨着,间或耳语几句说笑两声,不像是即将甜蜜布置爱巢的恋人,倒更像是关系不差的朋友。 除了大部分容易被忽悠的民众能相信魔法部控制的媒体喉舌编造的那些救世主与食死徒不得不说的凄美爱情故事,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假结婚。 所以说,其实布雷斯也不怨德拉科天天胡思乱想,他从小和德拉科一起长大,是除了潘西和马尔福夫妇之外最了解德拉科的人。他知道这个人有多胆小怯懦,也知道他有多骄傲别扭,明明暗恋人家这么多年,却愣是憋了这么多年一句不说,眼睁睁看着他和自己走向对立阵营,又眼睁睁看着他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相亲相爱。 当他知道哈利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想着,德拉科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可以他的骄傲,如何能忍受自己的爱情是一场交易? 所以这个傻子宁愿天天对着自己发牢sao,也不愿去问一句救世主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感情;宁愿坐在那琢磨波特对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是什么意思,也不愿开口和对方交流。 布雷斯叹了一口气,哪怕德拉科能把自己的那点自尊心和脆弱的骄傲放一放,他早就拿下波特了。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他真能放下马尔福家祖传的那份宁愿自讨苦吃也要生拉硬拽的骄傲和脸面,他也不至于当初和波特的关系那么差,整个少年时代都在和他对着干。 多么好笑,最精明的马尔福们却最喜欢作茧自缚,或许聪明和愚蠢总在一线之间。 “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嘛,等你再犹豫下去,救世主被人勾走怎么办?你想啊,哪个男人独守空房能耐得住寂寞的?”布雷斯敲了敲桌沿,让德拉科回过神来,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难道,你不渴求他?” 德拉科怔怔发呆,在布雷斯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浮现出下了什么决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