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餐

    沈芜回到家打开电脑点开邮件，像是确定死期一样，一字一句地看着三天前祁恒舟给她发的消息，里面清楚明确地写着具体的归国日期。

    沈芜面无表情地想，姜玉行是哪天同意分手来着？如果真是三天前那可真是黑色幽默了。

    祁家。

    祁蕴和祁正朗坐在客厅看时政新闻，祁恒舟从楼上下来，被祁正朗叫住了——

    “这回是想好了，不回去搞你那个生物化工了？”

    祁恒舟好脾气地笑了笑：“想学的都学完了，当然不回去了。”

    “哼。”祁正朗没好气道，“别到时候在你姐手底下打下手，忙着忙着又要出国，留一堆烂摊子给你姐。”

    祁恒舟道：“怎么会，既然回来了，就是想好了，不会说走就走了。”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找个对象，光知道读书，既没成家也没立业，还知道回来。”祁正朗还在絮絮叨叨，祁蕴和祁恒舟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不多话。

    “行了行了，儿子都回来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秦笙有些责怪地看向祁正朗，祁正朗只得闭上了嘴。秦笙又转而看向安静的姐弟二人，笑眯眯道：“今天晚上和沈阿姨姜阿姨两家吃饭，你们小辈也能聚聚。”

    祁蕴目光停在电视的新闻报道上，随口回道：“我们就是聚也不差这一回啊。”

    “你是不差，恒舟不是才回来吗，和小芜都多久没见了。”秦笙说。

    听闻沈芜的名字，祁恒舟嘴角的笑意一顿。

    祁蕴略略挑眉，余光瞥到了祁恒舟瞬间的不自然，开口道：“他走时候沈芜也不大，这么多年没联系，人家早就把他忘了吧。”

    “你这孩子，小芜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恒舟了吗，要不是玉行那孩子趁恒舟出国……”秦笙刚要给祁恒舟辩驳什么就被打断了。

    “妈，”祁恒舟笑了笑，“姐说得对，都七年没见了，阿芜说不定都不记得我了。”

    那边秦笙还想说什么，祁蕴却只是满怀深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不再作声了。

    晚上，三家齐聚，饭桌上各位家长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沈芜坐在沈蘅边上，右手边挨着祁蕴，时不时应付祁恒舟体贴地关心询问，全程无视姜玉行投过来的死亡视线。

    “哎呀，今天玉行怎么没和我们家小芜坐一起啊，小两口闹别扭了？”沈芜mama沈思妤打趣到，这下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到了两人身上。三家家长早就对他们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见怪不怪了，今天两人隔这么远坐还真是有些新奇。

    “咳咳。”沈蘅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企图给自己老妈传递消息。

    姜玉行脸色阴沉，沈芜倒是无所谓地说：“忘了知会您了，我俩分了。”

    这下可谓平地惊雷，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姜玉行面色阴得都快拧出水了。

    沈蘅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祁蕴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祁恒舟脸上的笑意倒是有意无意地深了些许。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没说开啊还是……”沈思妤还以为两人只是闹别扭，毕竟都已经七年了，两个人的婚事在几家眼里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是玉行又犯浑了？”姜玉行mama姜琼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姜阿姨。”沈芜笑了笑，“就是感情淡了，我俩是和平分手。”

    “要是玉行的问题你就直说，他不听话我们可以帮你教育他。”姜玉行爸爸姜年狠狠剐了姜玉行一眼。

    平心而论，姜家父母对于从小看到大的沈芜是非常满意的，姜玉行那个狗脾气能和沈芜在一起，他们两个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致认为是姜玉行捡了大便宜，更遑论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年。本来以为真能把姜玉行这个便宜儿子送出去了，谁承想现在竟然出了岔子。

    “姜叔叔，我俩分手真的不是因为谁有什么问题。”沈芜有些无奈。

    姜玉行冷声道：“都说了和平分手，还问什么啊。”

    被噎的姜父瞪了姜玉行一眼：这臭小子！老婆都没了都不知道去追去哄，还在这儿气人。气得姜父不想管了，继续招呼其他两个父辈喝酒。

    “老姜啊，放宽心。”祁正朗宽慰道，“说不定就是小孩子家家闹别扭嘛。”姜年闷了口酒，还没顺过来气，就又被气得一噎——“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我们家恒舟嘛。”祁正朗嘿嘿一笑，和沈父遥遥一敬，“我替你做这个岳父也不是不行啊。”

    “滚滚滚！老叶你也跟着闹给我添堵是吧！”

    “哈哈哈……”叶荀辙爽朗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芜到底和谁在一块那也不是我拿主意能定的啊。”

    另一边。

    “嗨呀，谁能想到这两个孩子七年了，居然说分就分了。”秦笙有些感慨。

    沈思妤摇摇头：“也没个风吹草动，今天要不是问他们一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让咱们知道呢。”

    姜琼说：“就是啊，真搞不懂他们这些小孩儿怎么想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秦笙不禁笑道：“就像他们小时候，小芜总是喜欢追着恒舟，当时我和正朗都以为小芜肯定会跟恒舟好呢，谁想到反而是和玉行在一块了呢。”

    一旁的祁蕴听了默不作声，心道：还不是祁恒舟自己非跑去国外，姜玉行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祁恒舟那不就是自己作的。

    沈芜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填饱肚子，沈蘅看着meimei那没心没肺的样，只觉深深的无奈。

    “阿芜。”祁恒舟温声道。

    沈芜掀起了眼皮循声看向他，几年不见，祁恒舟倒是长得更好看了。

    沈芜从小就喜欢祁恒舟，印象里的他眉眼清俊，五官出落，总是温温柔柔的带着笑，如今的祁恒舟笑起来还是一如小时候那般春风拂面，赏心悦目，不过分消瘦但有种包裹住锋芒的清癯。

    “当年走的时候只留了邮件的联系方式，方便加一下我的好友吗。”祁恒舟问道。

    沈芜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和祁恒舟互换了聊天软件的联系方式，对于姜玉行像是刀子一样的目光视若无睹。

    沈蘅嘴角一抽，侧身小声问：“姜玉行的那个醋性，真的没问题吗？”

    “都分手了，谁还管他。”沈芜说的毫不避讳，远处的姜玉行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感受到姜玉行如有实质的怒火的沈蘅放空了一瞬：七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沈芜是真的牛啊。

    一旁的祁恒舟笑意愈深，和善的表情下却是卑劣的恶意：趁虚而入得来的感情，到底是黄粱一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