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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柳七深以为然地将扇一拢,附和道:“若非包评事施此妙计,令那王氏自掘坟墓,单凭我等四处奔走、频频上疏,也不足以叫铁证如山,让那些个有心人无话可说。” 包拯微赧摇头,连称过誉。 莫说他还是一介白衣时,就有幸受过陆辞恩惠,一直无力回报。 哪怕没有这层渊源,他也决计无法容忍一位正直高洁的君子、受人肆意诋毁的。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柳七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郁闷地一撇嘴,瞥了眼才及冠不久、面容稍显青涩的晏居厚,不满道:“只是那王氏,实在有眼无珠得紧!” 他这一叹惹得三人齐齐看去,被他盯着的晏居厚更是莫名其妙,略显紧张道:“柳郎中何出此言?” 柳七眯眼瞅他,轻哼一声,语气酸溜溜道:“摅羽那‘人样子’的名声在外,她所选的,当是三人中最俊美之人,怎却眼瘸得那般厉害,偏偏选了你这么颗还涩得很的青果子?” 亏他还忍下对她的嫌恶,特意表现一番。 谁知那被他一眨眨得脸颊绯红、显是芳心颤动的王氏,到头来选了晏居厚? 如此卖力还落选,实在叫柳七感到几分‘意难平’。 ——他哪里不比晏家这乳臭未干的崽子俊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这桩被人精心谋划的‘通jian案’,经包拯妙计裁断,最终转化成了用心险恶的诽谤案。 对为求轻判、而胡乱攀诬朝廷重臣的王氏进行重判后,赵祯陆续又委派数位为人忠直的臣子,与包拯一同,对那名若隐若现的幕后主使开始盘根究底。 于陆辞的影响,则是在‘通jian’一案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起,就已消弭于无形了。 直至这场风波平息,远在延州的陆辞仍是不得而知——他的知心友人们默契地将此事瞒了下来,留待前线事毕,再做趣闻谈起。 陆辞也无暇与京中好友鸿雁传书,互诉雅趣:自郑戩卸任后,朝中并未任命旁人接替,而索性将空置的职事一分为三,分别由在关中平叛中立下大功的王韶、临路那表现出彩的招抚使陆辞、以及刘平兼领了。 本就为本路军务忙得不可开交的他,这下更是分身乏术。 在这场紧锣密鼓的漫长拉锯中,时光飞快流逝。 对身涉其中的将官们而言,似是晃眼功夫,而对供给军需愈发感到力不从心的寻常百姓和国库而言,则显得无比漫长。 距宋蕃盟军对夏辽发起战事的那日,竟已过去两年之久了。 而宋人之所以还未叫停,仍在支持的根本原因,也在于东西线齐头并进,接连不断地迎来大捷。 李元昊固然狂傲,然他确具枭雄之资。 在以声名狼藉的方式登上王位后,他不慌不忙,一方面与辽国联姻、积极修好,一方面则以强硬姿态对相对好欺的吐蕃与大宋。 在他的强势号召下,夏国几称得上是全民皆兵,兵力最盛时,竟可聚起四十万部曲。 在李元昊的设想中,这当是一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雄兵。 只可惜事实却让人灰心沮丧:初迎唃厮啰的吐蕃,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蓄势已久的猛攻非但未能将其一举击溃,还让他颜面大失,损兵折将地逃了回来。 最叫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素来软弱求和的宋人,竟会与吐蕃合盟,主动向他开战! 正因这彻底超出他预想的一步棋,让他完全失去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不得不举国之力,在辽人的支援下,仓促应战。 这支宋夏盟军,也极难对付。 在宋军由那只会吊书袋的范雍老儿所领、盟军主要依靠唃厮啰时,他尚且能应付得来,与其打个有来有往。 然而在宋廷猛然睡醒,把那久经沙场、功勋满身的老将曹玮调来后,局势就此突变,完全朝敌军倒去了。 哪怕李元昊仍在抵死顽抗,心里也很清楚,夏国打突袭战姑且能靠勇猛有些胜算,但在据险而守时,比拼的就是国力的消耗。 夏国的国库里,绝大多数是由他父王向宋庭卑躬屈膝、或是派人扮作马贼、劫掠境外商旅得来的。 连多时处于分裂的混乱状态的吐蕃都抵不过,更何况是要与以富庶闻名的大宋比? 早在半年之前,夏国国库就已耗空,如今是靠着契丹的支援,他才有着一拼之力。 但夏人也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耶律隆绪绝非滥发善心的好岳父。这笔账若不能及时让其连本带利的收回,作为女婿目前最依靠的盟友,他怕是早想着翻脸无情,改从债主身上讨要回来了。 辽主甚至都无需多做什么:一等与宋蕃二方谈妥‘和议’,只消骤然切断对他的援助,便已足够致命。 李元昊也曾暗中向宋蕃派去使者,愿称臣纳贡,来换取对方退兵。 但不管是对他曾经的趁虚而入恨极了的唃厮啰,还是洞察夏人祖祖辈辈最为钟爱的诈降一招的曹玮,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反唇相讥,根本不予以他谈判议和的机会。 不仅如此,他们由此推断出他已是强弩之末、胜利在即,更是让盟军完全采取攻势,放弃原先的那一点保留,向城池发起更强劲有力的攻势。 哪怕有国主李元昊亲自坐镇、聚集了夏军精锐部曲的西线,终是支撑不住,连连败退。 位处边境、也是战事最前线的仁多泉城,早在一年前就已落入敌军手中。而宋蕃盟军未曾满足战果,而是继续朝北大刀阔斧地挺进:接着沦陷的,是东侧的骨龙城、卓啰等城;在艰难地又支撑了大半年后,伤痕累累的西凉城墙轰然倒下,也叫宋蕃攻下。 西凉城甫一拿下,不仅是西线士气大振,东线亦是振奋鼓舞。 由狄青亲领的东线将官,也在这两年建下傲人战绩:起初还较为保守,只在保安军驻守一带活动,逐步攻下洪、宥、龙三州后,陆辞果断将张亢、种世衡也派出,再从临路调来杨文广守城。 随着将官增多,可率领的兵数也随着上涨,在麾下将士多达二万五千人后,狄青不再满足于这边境三城,而是在夏、银二州也攻下后,雄赳赳地越过横山,士气高涨地朝着西侧的盐州挺进。 盐州再往西北行两天两夜,就是曾为宋城、却沦入夏军之手多年的那座灵州城了;倘若能拿下灵州城,意义远不止是收复故土的诗人情怀,更有着能猛攻兴庆城,最后与西线会师的实际军事意义。 对密切关注战况的宋廷而言,东线的亮眼表现,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原以为只能起到扰乱、牵制作用的东兵,在最初的大放异彩后,并未像是一些人所恶意揣测的昙花一现,而是一路进展顺利,气势丝毫不比曹玮的西军逊色。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