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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后,都双目放光,激动不已。 对于这位将军会否说话不算数、事后赖账这点,他们可没担心过——没听种将军都说了,背后为他做担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名扬天下、连这荒边羌寨都听过名姓的陆辞相公么! 陆相公向来以信服人,又如何会言而无信? 再坚硬的岩石,也敌不过人们求财的强烈心愿。 随着那代表金钱的一担担碎石被人们争先恐后地抬出,隐匿于重重岩石下的泉水,终于在三日之后,初次从地底喷涌出来。 正挖得起劲、却猝不及防下被飞迸的清流溅了一脸,那羌人不由发起了愣。 而一直在上头监看的种世衡,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他瞬间丢了这些天硬装出来的沉着冷静,当场像疯子一般又蹦又跳。 ——他娘的,这水终于被挖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后,收到天价账单的陆辞:“……” 注释: (出自) ……种世衡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战略要冲,还有延州一带防御松散的现状,他上书朝廷,要建这个城,但难度太大了,不是单纯的施工问题,而是要一边施工一边打仗的问题。西夏人也早就盯着这里呢。于是谁提出来谁去做,种世衡被派往宽州废城,负责把这个超级军寨建立起来。 种世衡一边修一边打仗,城墙终于都砌出来了,营房也都盖好,可问题却由两个变成了三个。请问――这地方如此重要,为什么现在荒废了呢? 缺水,在城里找遍了水源都没有,城外边虽然就有延水河,但那是死地。枯城无水,城外有河,一旦敌人截断水源,满城人不战自乱。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井,但是一直往下挖,直到150尺之后……挖到了岩石。这下子整个营地集体绝望,这活儿没法再干了。可种世衡开始翻腰包,这不是民房建筑,这是军事行动,无论如何必须挖出水来。 每砸出一畚箕的碎石,我赏一百钱。重赏之下,一担担的碎石被提出深坑,泉水终于涌了出来。“青涧城”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用来纪念这可贵的水源。 超级军寨终于抢在战争暴发之前建了起来,它的意义深远,不止在战斗本身,或者战略威慑,稍微把眼光向四周看一下,别太远,只 在近处就会了解它独一无二的奇妙性。它的左下方是金明寨,那是整个延州区域汉人兵力最强的据点,只要产生呼应,就会形成一道防守链条; 左上方是一连串的羌族部落,那是汉人对付西夏人的最有力的武器,以夷制夷,百试百灵,这时离得近些,才能更深层次的搞好关系,种世衡早就把他们列入了自己嫡系的名单。历史也证明,他真的成功了。 可这些都是细节,把目光再放高放远,就会发现一个让世代中国人都无奈的事实。 国土实在是太大了,边境线实在是太长了,只要敌人想入侵,那么千万里之间可以任意挑选。金明寨、青涧城等等等等,都只是威慑,在防守任务上,注意是彻底的防守,只有封锁了整个疆土的长城可以做到这一点,可那在宋朝是个近于妄想的美梦!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种世衡此次带回的辉煌战果,的确超出了陆辞的期望。 靠着三千青壮,他近乎重现了范仲淹当年十日建城的奇迹,仅耗费了十五天,就建出了一座瞧着粗糙、却是五脏俱全的清涧城来。 之所以名为‘清涧’,便是为了纪念那难能可贵的水源:他成功打破了历朝历代皆无法解决的难题,从那重重岩石底下,生生挖掘出水源来,着实让人欢欣鼓舞。 没了缺水的制掣,即意味着宋军补上了西线防守链条上的一处重大豁口,在这兵家必争之地,真正多了一所进可攻、退可守的军略要寨。 而‘慧眼识人’、‘大胆用将’的陆安抚使,真正见到意气风发归来的种世衡时,只来得及简单夸赞了对方几句,唇角的笑意就因那数额庞大的掘水开销而凝固了。 他起初以为是这春日艳阳过于晃眼,才使得自己眼一花,就给看错了数目。 当他步履轻松地踱到一背光处,又反反复复地眨了好几回眼后,确定未搞错数额时…… 陆辞捏着天价账单的手,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他缓缓地磨了磨牙,无声地转过头去,不知费了多大的意志力,才维持住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未去泼这富贵出身、花钱不知轻重的臭小子一盆冷水。 稍微平息了激荡心绪后,陆辞莞尔一笑,和颜悦色地招呼道:“仲平,可否进一步说话?” 陆辞身为安抚使,可是越了种世衡不知多少级的顶头上司。 即便他看着再温柔近人、这话说得再客气、这会儿的种世衡尾巴又翘得有多高,都立马醒神,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种世衡浑然不知自己满脸都是‘想讨表扬’的小表情,故作正经道:“陆公可还有吩咐?” 陆辞睨他一眼,发现眼前这个没过过苦日子的富家子弟,当真是丝毫不觉,只跑这么一趟就折腾出那么一笔巨额开销来有什么问题。 他忍不住深吸口气,暗暗咬牙道:“你再过来一些。” 种世衡眼睛一亮,满心以为有什么秘密指使,赶紧依言贴近。 待他离得足够近了,陆辞眯了眯眼,客客气气道:“转过身去。” 种世衡虽有些迷茫,还是依言照做了。 他刚转过身,就错过了陆辞的瞬间变脸,还被对方趁正处于无人留意的死角,冲他臀部狠狠一踹,低声骂道:“你这大手大脚的臭小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激励与宋军毫无干系的附近羌民做活、再是为提高疲兵士气,种世衡选择砸钱下去,不失为当时最行之有效的好方法。 毕竟谈再多的理想抱负、国恨家仇,在许多饭都吃不饱的百姓眼里,都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陆辞哪里是不赞同种世衡的砸钱激励法:他不满的最大、也是唯一的原因,是那价码实在开得太高、才导致总额太贵了! “你可知在这延州居住,一户平常人家每日的开销才多少?若能节省些,至少不过八十钱!” 陆辞见种世衡挨了一踹,还茫茫然的不知问题所在,登时被气乐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几钱,瞧你这模样,怕是没亲自上街买过几回东西吧?” 种世衡虽驻守边城,到底还是制科出身的‘儒将’,无需似将帅那般住在军营里头、与军士们同吃同住。 除却白日去军营里巡视外,种世衡夜里还是要回在城中临时租赁的院落歇息的,身边也随时有四五名家里派来的仆从照顾,加上俸禄不错……自然轮不到他去为衣食住行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