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46
的新状态惊了一惊。 朱说极聪明,即刻联系上了陆辞同他简单提及、并未详说的那个计划,只简单跟张亢微笑着颔首示意后,就在陆辞身边的椅子上落座了。 滕宗谅因手头事务多了点,晚来了几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说,心满意足地占下了最后一张紧挨着陆辞的椅子:“……” 至于另外一张,自然是被张亢给理所当然地坐了。 唉,真是一步迟,步步迟啊! 大约是接触到滕宗谅幽怨的目光,朱说下意识地朝他望去。 二人目光猛一对上,朱说率先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就想起身,好给身为通判的滕宗谅让出位置。 只是他刚有动作,就被陆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随意道:“无妨,只是私下议事,随便坐坐就好,不必太讲究秩序。” 滕宗谅:完啦。 陆辞的话一出,那是一万句自己的揶揄,也不好使了。 果然,本就舍不得动的朱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冲他微笑着打招呼。 看着到嘴的鸭子又喜滋滋地飞掉,滕宗谅内心的惆怅好比长河,只有默默地在朱说的身侧坐下了。 而等离得最远、也来得最迟的狄青到时,圆桌边上已快坐满了,只剩离陆辞最远的位置还空着。 狄青想也不想,大步流星地走到陆辞身后,就一本正经地站住了。 滕宗谅:“……” 居然还有这样的cao作? 陆辞好笑道:“我喊你来议事,你倒把自己当个侍卫似的,气势汹汹走来,结果就杵我身后去了。” 放屁,狄青这崽子不一向如此粘你吗。 滕宗谅酸溜溜地想。 不过,他很快又纠正了自己:根本不是崽子了,分明是年纪最小的,却成了在座的人里个头最高最壮实的一个。 狄青到底还是脸皮薄,耍赖的小计划被识破后,当即就挺不住了。 他在众人善意的目光中,快步走到最不想坐的座位上坐下。 结果他刚一抬眼,就跟公祖笑盈盈的目光对上了:“!” ——是了。 狄青晕乎乎地意识到,这固然是离公祖最远的位置,却也是每时每刻都能正对着公祖、清清楚楚地看着公祖的……梦幻位置。 陆辞倒没察觉出狄青神色如常下的波涛汹涌,见李超派来代替他的副将也已到来,便让张亢开始了讲述。 相比起对陆辞汇报时的版本,这次的又有细微的不同,只更为简练,语速也更快了一些。 尽管如此,这次讲述起来的时间,总体来说还是比上回要长上许多——毕竟打断他问问题的人也多了起来。 滕宗谅并不愿意如此冒险,当即表示了反对:“此事怕是不妥。且不说打听出下落后,是否能突破重重守卫成就此事,单说打探消息这点,就已是吉凶未卜了。你如何能保证,那郭娘子绝对可信,倘若不慎暴露,面临要人头落地的下场、也不会将你与陆节度供出?” “滕通判莫过于强求了。”张亢不以为然:“世上何来十全之计?郭娘子纵使事败,也因身上并无我所赠予的任何信物,而无法信口指证我等。温逋奇性情急躁暴烈,却极少动用酷刑,她再败露,应也是得个速死,而非酷刑折磨。既是必死,她便毫无供出我的意义。当然,她若执意做此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苏马锅头也绝不会由她‘信口雌黄’,害他性命,而有的是理由替我与他都撇个干净。” “马锅头!”滕宗谅没少替陆辞管理榷场,自也对大小马帮了解甚详,对此有些嗤之以鼻:“连那些唯利是图的马脚子你也信得过?” “自然。”张亢懒洋洋道:“他若不做,他也得跟着没命。我当然信他要命。” 滕宗谅沉了脸:“你又如何保证温逋奇会信他!” 二人唇枪舌剑,争辩得激烈无比,狄青勉强分出一半心思给正事,可另一半心思,却已不受控制地飞到面带微笑、听得津津有味的陆公祖身上了。 公祖真好看……啊不,他们吵得真凶。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在狄青心思浮动时,滕宗谅已跟张亢争了个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杠上了。 “分明是你自己急功近利,还敢将节度牵扯进来!”滕宗谅怒道:“谁不知朝廷即将派遣使者,前往吐蕃同温逋奇商榷制党项之计?若你这事败露,定惹温逋奇勃然大怒,保不准就反助党项人去,使者亦是性命难保!这等要命的大事,你却自作主张,撺掇节度先斩后奏,真有包藏祸心,自私至极之嫌!” 张亢一直碍于滕宗谅身份,答话时虽针锋相对,态度上却还是恭敬的。听了这番诛心的话,他也忍不住了,起身慨然反驳道:“滕通判这般污蔑,下官可当不得!建功立业心切,乃人之常情,然下官定此计,不惜冒莫大风险亲赴险地,奔的可不止是自身前程、一己私心,更是为大宋长远的安定之计!温逋奇势强,拥兵甚众,又常年挟赞普据大义而令群雄,并不有求于大宋,反是大宋需请他作壁上观。倘若再纵之,吐蕃一统指日可待,届时百万雄师的铁骑,我大宋河山还挡得住吗?!倒不如兵行险着,施恩于受困的赞普,再建立盟交,那可远比使者同温逋奇能谈的薄弱关系要稳固得多!当然,为此需得付出些许代价,但比起需赠予温逋奇的无数钱帛礼物,滕通判的这点忧心,可真显得微乎其微的了!” 滕宗谅被气乐了:“庙堂连使者尚未派遣,你倒是连需送的金银财帛都算上了,且听你那语气,还似亲眼见过一般义愤填膺,当真荒谬!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联合吐蕃,制党项之祸,务必求稳求速,不容节外生枝。至于吐蕃鹰视狼顾,则需从长计议,自有官家裁决,而轮不到你越俎代庖,靠添乱来提前cao这个心!更何况你的所谓稳固,不过是个被囚禁多年,素未谋面,品相不知的赞普!” 见俩人越争越激动,火药味越浓,甚至双方袖子都撸了起来,一副要大打一架的架势,陆辞轻咳一声,及时打了个圆场:“滕兄所虑,具都在理。不过还请滕兄放心,我敢放公寿领此事前,已快马传书官家,得了官家特许,才定下的。且吐蕃与党项为积年宿敌,彼此虎视眈眈,并未联手可能,倒是会趁火打劫一通。” 他当然得及时拦着:就俩人体格上的差距,滕宗谅哪里会是人高马大的张亢的对手。 陆辞未说出口的、令他真正如此安心的底气,自然是他所埋藏在吐蕃境内的其他细作。 有郭丽这一明桩在,即使不慎暴露,也给他的其他人马创造了更多的突破口。 在京中见惯更激烈的争吵,根本没把这点阵仗当回事,所以也一直没吭声的朱说,闻言赶忙点了点头:“陆节度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