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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说是新科状元这点,便足够让全京有女儿的达官显贵家抢破头了。 就凭那几个健仆,怎么可能护得他周全? 啧啧啧。 柳七已能想象出明日他的小饕餮怕是出了这门,就难回来的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朱说看着柳七盯着陆辞不说话,只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禁皱了皱眉,生出几分警惕来。 然而健仆刚开了门,还未踏出一步,那不久前还在崇政殿里见过的官家身边的内臣,就笑吟吟地进来了。 “陆辞接诏。” 就如上回一般,他这次来到此处,也是为了宣读皇帝的诏书。 “朕亲选英髦,擢登甲乙,冠群才而为重,在优待以攸宜……宜令左金吾司差十四人导从,许出两节。” 促使赵恒特予陆辞这般优待的缘由,除了他着实喜欢陆辞进退有法,相貌俊俏外,也有着这毕竟是数十年不得见的第二位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的考虑。 在好热闹的皇帝看来,如若真让家中唯有一寡母、仆从不多的陆辞这么行出街去,恐怕根本就走不到琼林苑,便已被些捉婿人家给强行捉走了。 陆辞在被赐了那几道吃食后,就领略了皇帝不按常理赏赐的作风了。 加上他受后世一些电视剧的荼毒,并不知晓之前的新科状元可不曾享有过金吾卫开道的先例,是皇帝特意为他开的先例,也是唯他才有的优待。 于是只愣了一愣,便谢恩道:“谢主隆恩。” 倒是给他省钱省事了。 念完之后,内臣还亲自弯了弯腰,将诏书放到陆辞手里,亲密叮嘱道:“陛下如此恩荣一新科进士的情景,已多年不曾见过。陆三元若有良机,切记好好谢恩才是啊。” 陆辞莞尔一笑:“多谢提点。” 这一回,倒不必太过避嫌了,他于是亲自将这位第二次主动释放善意的内臣送上了马车。 将人送走后,一转身,就对上目瞪口呆的柳七等人。 朱说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陆辞被柳七这古怪的表情给逗笑了,顺手在朱说肩上拍了拍,问道 :“柳兄又是怎么了?” 柳七不住摇头,既向往,又憧憬,更多的,还是佩服。 他喃喃道:“亏我白替你cao心了。” 可想而知的是,等到明日期集,有那么十四位英武堂堂的金吾卫受皇帝特诏,大张旗鼓地给陆辞清道,再骑着高头骏马,护送他一路进到琼林苑时,将是何等的轰动京城,将会多么惹来士庶艳羡,对陆辞而言,又是何等的荣耀! 单是想象那不得了的画面,主角还是他喜欢的小饕餮,柳七就差没激动得手舞足蹈了。 陆辞完全不知柳七在激动什么,无语地与朱说对视一眼,两人具都摇了摇头。 折腾这么一日,他们在兴奋之余,也很是疲累,也懒得搭理柳七了。 只是这天却还没完。 在接受完钟元和易庶的发疯式恭贺后,两个时辰一过,位列第四甲的滕宗谅也激动地回来了。 他刚一进门,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死死地抱住陆辞,哽咽道:“若无陆兄鞭策,何来今日侥幸?” 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柳七不禁不好意思地捂了捂眼。 才刚经历过更失态的柳七的突袭的陆辞,这下就从容多了,只淡定地拍拍他背,提醒:“是摅羽弟,谢谢。” 滕宗谅自认殿试发挥不佳,以为上榜无望,不想柳暗花明,虽落在第四甲,但也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 在抱着他心目中的大恩人一阵好好感谢后,他立马与柳七抢夺起了今晚在樊楼请客的权力,得胜之后,无比豪爽地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肴。 陆辞嘴角一抽。 庆祝的意图他都懂,但……为什么又是全鱼宴? 要不是陆辞阻拦,滕宗谅差点就一口气点了一排歌妓,来站在包厢里给他们奏乐了。 顾及明日期集,众人只是小酌,不敢大醉,但喜事接连而来,仍是尽兴狂欢一宿。 同保六人,四人登科,不知得震惊多少人。 各人洗漱后回到床上,因一切尘埃落定,结果又这般喜人,皆是一夜好眠。 唯有心思最细腻敏感,想象力也颇为丰富的柳七替陆辞高兴过头,闹得整宿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索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点亮烛火。 ——他要写词!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诏书内容大多出自 2.新及第进士唱名赐第后赴期集所,状元与其他进士均需自备鞍马。 3.谢恩诗部分化用自状元陈亮的,魏了翁的。 4.笏:上朝拿着的手板,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上面可以记事 5.“士人出殿门,于上廊争取之,往往皆不暇脱白褴而便就加绿袍于其上。其所赐淡黄绢衫一领,淡黄带子一条,绿罗公服一领,笏一面。士人披衫系带未毕,则殿上催谢恩。”(这说的是下三甲的领取情况) 6.关于前二甲的“中贵快行卫士来索谢恩诗,即时就换袍,笏。是时驾已入内,但抱敕黄拜殿门而已,三名先谢而出,即重戴乘马” 第七十七章 翌日一早,当众人聚于一起用早膳时,和尤其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陆辞一比,写了大半夜词的柳七,自然就显得分外萎靡。 因灵感太过充沛、他对自己所作词赋又一向严苛的缘故,竟是足足写了上百张废稿,才留下最满意的三篇。 一篇洋洋洒洒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登科的喜悦,一篇全在向高中三元的陆辞道贺,还有一篇,则重点记述昨日在崇政殿的登科见闻。 导致他此时不但眼下有熬夜的青黑,且就啃完这一小块的片刻功夫,都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不时拭去眼角溢出的几滴泪珠。 陆辞乍一看他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好险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不是撸过头了’这一有损他形象的黄腔咽了回去,只悠悠道:“柳兄可莫学范进,中个举连觉都兴奋得睡不成了。” “范进是谁?” 柳七随口一问,也未细想,只从袖中掏出叠好的贺词,笑眯眯地递给陆辞:“为贺摅羽夺得三元,特做拙作一篇,还望摅羽笑纳。” 朱说和滕宗谅不防他忽然来这么一手,顿时面露懊恼。 他们原还想着,等进期集所后,好好寻思个一日再下笔的。 谁知就被柳七给捷足先登了。 陆辞:“……多谢。” 柳永的要还是拙作,他的就只能丢进下水沟里了 。 见陆辞收下后,柳七也来了精神,高高兴兴地将桌上早膳扫了干净。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