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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乐观的滕宗谅竟也未能幸免。 他愁眉苦脸,压根笑不出来了,看着陆辞,则是欲言又止:“摅羽弟啊,唉!” 碍于陆辞说过,在三日省试毕前莫要讨论这日所考的内容,省得影响次日的考试……此时最担忧的这三人,仍对策论这一场绝口不谈。 但其实不必多问,单看每人的精神气,多少就能猜出几分了。 连柳七和朱说,面上也不见半点轻松,倒是一副充满疲惫和凝重的模样。 见众人如此,陆辞也不愿再折腾他们了,索性叫了外送的热食,就让几人早早歇下。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难道觉得那命题容易的,不是所有人,而真只有他自己吗? ……还是先别说话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第一本策论参考书出在南宋。 南宋人魏天应所编的一书,收录了宋人论三百五十六篇,还有一卷,讲解如何破题。原题、讲题、使证以及结尾等等,是专供应举人学习参考用的。()p430 2.看到上一章有人疑惑,毛笔写字为什么会有声音。 答案是有的。 “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就描绘出了考场上举子应考时的动静,出自欧阳修的 3.在两宋时,作为计时仪器的漏壶,经历了多次改良。 太平兴国四年(979),张思训在他所研制的浑仪中采用水银为动力,即他所用的漏壶以水银代替水,以克服“冬月水涩,夏月水利”的状况。 到仁宗天圣八年(1030),著名机械制造家燕肃发明了精美的“莲花漏”,使漏壶的时间计量的精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此后沈括又有改进,为‘浮漏’。 () 第六十二章 见连一向温柔详雅,面上总是带笑的陆辞都肃着脸,原是充满期待地等着郎君们回来的健仆们,心里也为之咯噔一下。 郎君们在简单用过晚膳后,就沉默地各自回房,徒留健仆们在外不知所措地守着,面面相觑。 ——怕是都没考好啊。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这一猜测,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这几位有多笃学业文,用心向知,在过去这几个月里,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况且这般与人和善,厚待下仆的雇主,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哪怕签订的只是一年的短契约,承过不少恩惠的他们,当然也盼着主家好。 陆辞倒不知连仆从们都忍不住替他们惋惜上了。 他虽配合其他人露出凝重神色,但真实心情还是轻快的。 因时辰还早,他沐浴过后,却不着急净面漱口,而是让厨子做了份酥皮蛋羹送来,作为宵夜。 在子时到来之前,他就一边尝着软软甜甜、煮得恰到好处的美味蛋羹,一边悠闲地翻着已然倒背如流的,还给自己choucha了三十来条墨义题。 只是在他刚要歇下的时候,房门就不出意外地被人叩响了。 陆辞:“请进。” 门一开,一脸扭捏地进来的人,果然是钟元。 钟元将门轻轻关上,转过身来,也不坐,只清清嗓子,眼神飘忽道:“摅羽啊,我们也认识好些年了……” 陆辞听这万分艰难的开场白,就将他想说的话猜出了七八分,挑眉接道:“你是没考好,做好落榜的打算了,然后想让我向令尊替你说几句情?” 钟元咳嗽一声,飞快地点了点头。 在这两日的省试中,当他坐在椅上,对着考题一筹莫展,最后只掐着时间草草写了点不知所云的话交差时,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和其他人还隔着的巨大差距了。 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钟元在脑子一片空白地坐在那时,听着旁边人奋笔疾书的细微响动,就生出深深的悔意来。 要是当初陆辞督促他念书,邀他一起读习时,他不想方设法逃了就好了。 那样的话,起码不会似现在这样茫然无措吧? 明日虽然还有一场,但钟元对自己定会落榜之事,已是心知肚明。 陆辞实事求是道:“你年纪还轻,头回应举就能通过发解试,已很不易。令尊令堂虽望子成龙 ,但也极通情理,你不必太过忧心。” 见钟元面色渐转轻松,陆辞也不愿让他毫无紧迫感地一昧把心放宽,便皱了皱眉,强调道:“你也别摆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结果未出,谁知如何?哪怕上榜无望,也决不可轻易放弃这难得的锻炼机会,仍当全力以赴。” “毕竟能得些宝贵的省试经验,对你日后查漏补缺,可是帮助极大的,也不知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呢。” 钟元已全然忘了陆辞比他年纪还小的事实,虚心地连连点头。 在得到陆辞的承诺和安抚后,一直心里搁着事的他终于一身轻松,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告辞回房歇息了。 陆辞笑着摇摇头,送他出门后,刚要熄烛,门又人小心翼翼地叩响了。 “……” 也不知是钟元去而复返,还是另有别人。 陆辞轻叹一声,只有披上外衣,再去开门。 门开后,赫然站着一脸紧张局促的易庶:“打、打扰摅羽兄了。” “来坐下吧。” 陆辞邀他进屋后,并不急问他,而是先倒了一杯白水递去,解释道:“临就寝的时候,就不给你吃茶汤了,喝几口润润嗓子吧。” “多、多谢摅羽兄。” 易庶受宠若惊地接过,礼貌性地立马饮了好几口。 陆辞莞尔一笑,轻快道:“难得见你单独寻我说话。可惜你来晚了些,要来早点,还能赶得上让厨子替你也做一份蛋羹来。” 在这无比温和的注视的鼓励下,易庶只觉眼眶越来越烫,越来越湿。 他深吸口气:“我——” 才说了一个字,他就再撑不住故意做出的坚强了,整个上身都伏在了桌上,在这个最让他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地方,堵塞的情绪一下爆发,直接呜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 陆辞眼皮一跳。 在这时候,倒不适合再问什么了。 陆辞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只不时轻轻拍抚他颤抖的肩背,递去干净的巾帕。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易庶那如霏霏春雨的低泣声,才渐渐减缓,徐徐收了势头。 等他神智回炉,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陆辞房里,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就已丢脸地哭了半天时…… 整张脸顿时都如被火烧过一般通红了。 他发现还抑制不住抽噎,就更觉丢脸了,索性直接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