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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他祖上以前给礼部侍郎打过家具的,他继承了他爷爷的好手艺。” 庞贝认真扫视着,一寸寸全是奶奶的心意。 她眼泪往下掉,声音倒是不变:“谢谢奶奶。” 她都没有家了,却在奶奶这里还有个家,哪怕只是小小一间房。 郑清秋优雅地笑着捋了捋白头发,让庞贝等等,她去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拿了个大红包给庞贝。 庞贝下意识觉得不能收,郑清秋非要给,还说:“第一次你来的时候,奶奶什么都没给你,现在条件好了,这次一定要给的!” 喻幸环臂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的。 庞贝扭头看他一眼,喻幸说:“奶奶给你,你就收着。” 郑清秋恼了,嗔怪说:“怎么这样怕他,收个红包还要看他眼色,这又不是旧社会,我们女人自己能做自己的主!” 硬塞给庞贝。 庞贝只好收了。 红包很薄,她摸的出来,是一张卡。 郑清秋贴在庞贝耳边说:“密码没变。” 庞贝眼睛微睁,想起来了,还是当时喻幸的那张卡,奶奶生病后,她把钱打到喻幸的卡里,喻幸就是拿这张卡去刷的手术费用。 郑清秋又拉着庞贝下楼,带她去看她饲养的花花草草,这一摸,就摸到了庞贝空空如也的手腕。 她明显愣住,却又没说什么,不动声色把庞贝带下去。 等到庞贝接电话的时候,郑清秋转身跑去锤喻幸,压着声音训斥:“幸运,你想气死我呀!我给贝贝的手镯她怎么不戴了!三年都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喻幸倒是承认,他望一眼庞贝的背影,淡笑着说:“是啊奶奶,我惹她不高兴了,奶奶你要帮我。” 郑清秋一听,心脏都不行了,眼皮子直眨,揪着喻幸袖子如临大敌地问:“怎么惹的?你要是想坐享齐人之福,我不答应的,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乱来,小心我让你爷爷回来教训你的!” 喻幸握住郑清秋的手,轻拍安抚:“没有。是别的事。” 郑清秋也不知道年轻人到底怎么回事,但她自己做过媳妇,反正长辈不要太插手年轻人的事,她也没细问,就说:“那我就帮着你哄她,但是还是要看你自己。” “好。” 郑清秋也看着庞贝的背影,笑眯眯地说:“多俊的姑娘,那时候你又穷又丑,她都没嫌弃你。糟糠之妻不可弃,你们相识于微末,你不能辜负她的呀。” 喻幸将这话听进去了,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当然。” 郑清秋又嘟哝一句:“你和你爷爷一样,就像个木头,拿刀子刮一下也没有反应,就掉点树皮。树皮掉下来后就有倒刺,扎人的呀,被扎的人疼起来像万箭穿心。” 喻幸心口忽然一抽,喉咙滚动个来回,却没有话说,半晌才应一声:“我现在知道了。” 郑清秋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惦记着庞贝饿了,就说:“我去厨房看看,等下你带她进来先喝一 碗银耳汤。” “好。” 郑清秋走后没一会儿,庞贝就挂掉了电话,回屋的时候,喻幸笔挺地站在门口,许是在自己家里,他不像在外面一样严肃冷峻,眉目温和不少。 “奶奶呢?”庞贝走过去问,喻幸没答,拉起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干干净净的金镯子,戴上她的手腕,说:“奶奶问我你怎么把这个取了,先戴上给她看看好不好。” 庞贝没拒绝,金色显贵,金镯子圈上她白净的手腕,给她添了一抹富贵气。 她仔细端详着手镯,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这镯子她戴了三年,取了三年,算下去年限持平,现在再戴上,又要重新开始算了。 “那我就先戴着。奶奶在厨房?我去看看。” “你不用去,反正也帮不上忙。” 庞贝:“……” 她白喻幸一眼,底气不足地说:“……我是帮不上忙,但这是礼貌好不好。” 庞贝走到厨房,就见奶奶正在用玉川话和两个保姆说话,说什么她听不太懂,但家里人闲聊的那种氛围,很有烟火气。 她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厨房,很有新鲜感,也很羡慕。 喻幸用银叉扎了个草莓给庞贝,顺着庞贝的视线朝厨房看过去,问她:“在看什么?尝尝这个。” 庞贝有些意外地看着喻幸手里的草莓,又看他一眼,却见他脸色静如没有波澜的湖面,丝毫不觉得他这个举动不合适。 以前他也给他准备好水果,她等着张嘴就行了,但是他们早就分手了,而且都分手三年了。 做给奶奶看的吧! 包括前面一系列示好行为,肯定是都奶奶在他耳朵边常常念叨,他才惦记起她的好。 与其说他觉得她好,还不如说奶奶觉得她好。 庞贝顺其自然地接过来,若无其事地说:“谢谢。我在看奶奶在厨房怎么忙碌。我们家的人从来没做过饭,我妈连煮粥都不会。以前我上小学,听同学说她mama很会做菜,我都惊呆了,我以为我们的mama都是不用做菜的。” 其实她妈不想给她做而已。 哪怕是煮一碗粥。 这是庞贝少有地提起她的家人。 喻幸的脸色像树叶经风吹拂,有轻微的颤动,问她:“忙碌有什么看头呢?” 庞贝重重地咬一口草莓,红色的汁水溢在唇边,鲜艳欲滴,她笑说:“你当然不懂。你看看,奶奶忙的时候会跟同伴交流,从她们的面部表情来看,聊的事情肯定不止是怎么做菜,我想还有别的更让人快乐的事。” 她实在听不懂玉川话,好奇地问喻幸:“她们在聊什么呀?” 喻幸眼尾抬着看过去,隐有笑意:“你确定要知道?” 庞贝转头看着他沉沉的眸色,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轻轻一句:“聊我?” 喻幸点头:“我和你。” 庞贝缓缓地挪开视线,也拉开了和喻幸的距离,低声说道:“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喻幸又叉一棵洗干净的草莓给庞 贝,递她手边:“保姆问奶奶,我们以后结婚在老家办,还是出国办,奶奶说随我们。” 庞贝眸光滞住,没去接喻幸给的草莓。 类似的问题,她不是第一次听了。 郑清秋病情稳定后,庞贝又和喻幸回过一次玉川。 她亲耳听到他们聊天。 郑清秋问:“幸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字句简短,虽是乡音,庞贝大概能听懂。 喻幸可能还没切换过来,说的是普通话。 他好像提前八百年就预料准了,说:“奶奶,我们不会结婚的。” 庞贝当然知道喻幸不想娶她。 但是亲耳听到喻幸说出来,心里还是难过的。 她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