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第十五章【生莲】
15 周五早上第一节课何念君走神了，老师连着喊了他两次，秦琴都把写着答案的小纸条塞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也没回答上提问。问他脑子里想什么呢，他跟小姑娘说，一想到明天能和她去欢乐谷，他就特别兴奋。说完这话他脸红了，他对秦琴撒了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孟那赤条条的身子。 都是前一日午休的时候，他听到班里几个最皮的男生聚在一起说小话，他们讨论的话题是偷看爸爸mama洗澡。有人偷看的是爸爸，爸爸的肚子很大，四肢却很细，腰间环绕着肥rou，像是套了个游泳圈，同样细软的还有爸爸的头发和小鸡鸡，几根稀疏的毛发盖不住水光锃亮的头顶，小鸡鸡缩在肚子那圈肥rou下，被遮得几乎看不见了。有人偷看的是mama，mama的皮肤很白，弯腰搓腿的时候丰满的rufang会垂下来，mama的屁股也很大，走起路来会和胸脯一样微微颤动。 在一旁偷听的何念君燥得抓心挠肺，他也很想看看老孟洗澡的样子，当晚回家他就落实了行动。他一直觉得老孟是个可以用“漂亮”“美丽”这些词来形容的男人，不像班里男生口中的那些爸爸，老孟的肌rou永远是紧实精瘦的，皮肤又白又滑，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总是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尽管这人最近总是念叨自己胖了，肿了，不好看了，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尺寸可观的小鸡鸡更是张扬地垂在腿间晃来晃去。他没敢偷看太久就心虚地溜回了屋，钻进被窝没一会儿，他紧张地发现小鸡鸡竟然支楞起来了，还把被子顶起了个包。他想去摸摸小兄弟，却想起俞老师给的小册子上说这种行为不好，过度抚摸小兄弟有害身心健康。他盯着小兄弟看了看，可它依旧屹立不倒，他彻底慌了，于是抬手朝着小兄弟的脑袋打了过去，这一巴掌疼得他从床上弹了起来，这时他听到老孟喊他快点睡觉。 这一夜，何念君把头埋在枕头里呜呜地抹眼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清晨看到小鸡鸡正常地软了下去，他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内裤湿了。他想，完了，他尿床了，那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晚上等小孩放学回了家，孟旖晚把那条梦遗弄脏的内裤扔进了洗衣机，与其他衣服又洗了一遍，然后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内裤叠在衣服堆里给小孩收进了衣柜。临睡前，他拿出工具箱给小孩卧室的门换了个锁，小孩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换锁的事了，他笑了：“你不是总嚷嚷没隐私么？都快小学毕业了，以后起床就像今早这样，不再用我叫了吧。” 小孩听了对孟旖晚傻乐了半天，他问小孩傻乐什么，小孩笑嘻嘻地说明天想给他化妆。不曾想何念君说到做到，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拿个小板凳坐在梳妆台旁，直勾勾地瞅着他。他被小孩盯得浑身不自在，便微微侧过脸去，可小孩却也跟着挪了下凳子，发出“咣”的一声，他的手抖了一下，口红涂出去一块，小孩又嘿嘿傻乐了起来：“妈，你真好看。我要是秦叔叔我也喜欢你。” “胡闹。” 小孩胡诌的一句话扰得孟旖晚的心乱跳了很久，看见秦子佑的车停到了楼下，他的心反倒又平静了下来。这是个有着良好家教的体面男人，衣着得体，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总有令孟旖晚着迷的香水味。两个小孩吵吵闹闹地跑，他们就跟在孩子们后面慢慢溜达，路过餐车秦子佑会问他渴不渴，走得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会硬扯，秦子佑就陪在他身边安静地看小孩玩。 今天的鞋不合脚，走得时间长了孟旖晚的脚被磨得生疼，这双高跟鞋是他为了约会新买的，价格不菲，没想到竟给他疼得脑门直冒汗。瞧出了他难受，秦子佑立刻喊回了孩子们，拉他坐下来休息，接着在他面前蹲下了身，问他要不要脱下鞋来看看。他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点头轻轻“嗯”了下。他的脚趾与后脚跟都被磨出了血泡，秦子佑立刻从包里翻出了几只印着卡通画的创可贴，托着他的脚踩在自己怀里，为他细致地包好了每一处伤口，又给他的鞋里贴上了防磨贴。 秦子佑的体贴把孟旖晚羞得用一只手挡住了半张脸，只敢露一双眼睛偷偷往这男人身上瞧。 “我女儿也很爱臭美，喜欢漂亮的小鞋子，总是被磨得脚疼，但下一次看到漂亮的鞋子，她还是会撒娇要我买给她。” 孟旖晚扭头看了一眼秦琴，小姑娘脑袋上扎着两根羊角辫儿，一甩一甩地晃着，他问：“闺女的辫子是你编的？”秦子佑乐呵呵地点点头，自豪地说：“丫头从小就是我给她编小辫儿。”说话间，秦琴拉着何念君的手跑过来，俩小孩缠着他们要玩极速飞车，这是北京目前最高的过山车，孩子们吵着还要坐第一排。秦子佑抬手顺着女儿的手看了一眼那过山车，对他说：“让两个孩子去玩吧，我在这里陪你坐着。” “秦先生不想玩吗？” 秦子佑的脸色有点僵，对孟旖晚尴尬一笑：“你脚不舒服，我陪你在这儿坐着吧，而且这都是小孩爱玩的。”被男人这么一说，他的脸又不好意思地红了，但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我也想玩。” 思索片刻，秦子佑问他：“那咱俩能坐最后一排吗？” 秦子佑是那列过山车上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人。孟旖晚没有被过山车吓到，倒是被这个男人夸张的嚎叫声吓得懵了好久，过山车一启动人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随着车速的渐渐加快，他的手腕被攥得越来越紧。他扭头一看，秦子佑脸色煞白，两只眼紧紧闭着，随后惨叫声便在他耳旁响起。下了车，他发现手臂上多了几道红印子，秦子佑眼眶泛红，双目无神，晃晃悠悠地走到草地旁，弯下腰，“哇”，吐了。 “念君妈，让你见笑了。”惊魂未定的秦子佑坐在长椅上出了一身冷汗，孟旖晚拍拍这男人的后背，尴尬又抱歉地说：“老秦，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玩这些。”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印子，老秦的脸一下由白转红，窘迫得像个毛头小子，半天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见此，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掩着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他笑得一时停不下来，秦子佑也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一起咯咯地笑了好久。 “老秦，你做什么工作的？”孟旖晚翘起脚，露出贴着创可贴的脚跟，高跟鞋挂在他脚尖上轻轻地晃。太阳快落山了，两个小孩坐在另一张长椅上窃窃私语，他微微侧身，离秦子佑近了一点。 “我爸是律师！有自己的律所！”秦琴立刻跑来插了一嘴，“他特别棒，给人打官司都不收钱！” “别听孩子瞎说。”秦子佑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我擅长打离婚官司，偶尔遇到家庭困难的女性客户才不收费用。” 孟旖晚来了些兴趣，他半开玩笑地问道：“老秦你搞慈善呢？能挣钱吗？”秦子佑笑了，实话实说：“能，不亏本，毕竟我还要养孩子呢。” “脚还疼吗？” 孟旖晚笑着点了点头：“还有点。” “那你再忍一会儿，我车上有拖鞋。” 两个孩子还是跑在前面，孟旖晚直接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他赤脚踩在地上，步步生莲。秦子佑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他的脚，涂着红色指甲油，脚底粘了一层薄灰，高跟鞋在他手里晃得“咔哒”“咔哒”地响。上了车，秦子佑给他拿了一双粉色的小兔子拖鞋，毛绒绒的，对他来说有点小了，老秦说这本是女儿穿的，让他别嫌弃。 孟旖晚穿上了这双拖鞋，两只后脚跟露在了外面，他低下头，又忍不住笑起来。 秦子佑把孟旖晚与何念君送到了家门口。孟旖晚哄着小孩先进了屋，关上门，在楼道里与秦子佑又多聊了两句。他说会给秦琴买一双新的小兔子拖鞋，让他家小孩周一上学时给小丫头带过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黑暗中，孟旖晚听到秦子佑的呼吸声离他近了一点。 “老秦。”灯亮了，他往后退了半步，靠着门，眼带笑意，“下次不带小孩了，我们单独吃饭，好不好？”秦子佑也笑了，他催男人该走了，不然闺女在车里该等急了。 进了屋，何念君问他与秦叔叔说了什么，在门口磨叽半天。他却反问小孩，今天在游乐园和秦琴那小丫头嘀咕什么呢。小孩“嘁”了一声：“秦叔叔说，你长得像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天气预报主持人，是个漂亮阿姨，看着特亲切。” 高跟鞋扔在地上，孟旖晚笑得满脸通红，他快步走到厨房，推开纱窗探出头去，楼下的秦子佑刚好也在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