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临万圣

    神圣桑布雷克与沃鲁德王国的战役以各退一步的方式休战，为了不波及自由都市坎维尔，两国在风暴大陆海岸线的边缘划清界限。亲临前线的王子解除化身巴哈姆特的显化，手持长枪等待着队伍的撤离。而此时他们的敌人，沃鲁德王国的国王巴拿巴斯正站在他们面前。

    狄翁看不清站在背光处男人的表情，只记得他看到那柄黑色的长剑划破苍穹掀起的红色巨浪。

    当他再一次睁眼，已经躺在了圣龙骑士团整备的营帐内。狄翁躺在病床上，上半身裹着厚厚一层纱布，他的前胸由锁骨斜向下一路延伸至另一侧腰部有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包裹他的纱布，割裂的疼痛在狄翁意识到自己受伤后才姗姗来迟。

    狄翁闭上眼睛，咬牙忍住疼痛的呜咽，他痛苦地想要从床上下来，再抚摸伤口处已经结上痂。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狄翁从呓语中再一次睁开眼睛，身下是他在皇宫中柔软的床铺。

    ＂泰伦斯……＂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殿下。＂

    狄翁感觉温暖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他勉强转动头颅，看到他的骑士正替他擦拭汗水。屋外的月光穿过白龙城透亮的玻璃，银霜洒在泰伦斯银白的盔甲上。狄翁伸手想要抓住泰伦斯，对方急忙跪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不把盔甲脱下来。＂狄翁被搀扶着坐了起来，他靠在四五个枕头上，身下软绵绵一片就像是躺在棉花上。

    泰伦斯在床头燃起一盏烛灯，温暖的光填满整个房间。他端着烛台轻声放下，炙热的目光无处安放。他过高的身躯向后退了几步，这令他与狄翁间隔远了一些，但能让他们平视对方。他的盔甲发出咔嚓咔嚓的碰撞声，惊扰了寂静的夜晚。

    ＂你瞧，夜晚也在提醒你该脱下盔甲，泰伦斯。＂狄翁说。

    ＂殿下，我……我担忧您的安危。＂骑士低下头，双手攥拳，贴在头顶的几缕发丝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身为您的骑士，却还需要您的守护，让您受如此重伤……＂

    ＂打住，泰伦斯，我们之前在军营里已经说过此事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很庆幸自己替你挡住了巴拿巴斯的那一刀斩铁剑。要不然已经不是简单的受伤这么简单了，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狄翁说着说着，语气越发激烈起来。

    ＂现在，过来。这是我的命令。＂狄翁盯着泰伦斯，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泰伦斯不敢忤逆狄翁的命令，他顺从地向前几步，蹲下身子，将左手放到狄翁摊开的掌心中。狄翁开始解开泰伦斯的护甲、手套，然后他强硬地将对方guntang的手掌捏住，整个贴在他缠着绷带的身体上。

    ＂你瞧，你摸摸看。普通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恢复能力呢。伤口已经愈合了。＂狄翁金色的眼睛淹没在橘色的烛光中。他抚上泰伦斯的脸颊，揉搓他鬓角的头发。狄翁皱着眉，身子向前倾，他的头靠住泰伦斯的额头，他的手拽住泰伦斯顺势一拉，两人一同栽进柔软的床上。

    害怕触碰到狄翁的伤处，泰伦斯不得不双手撑在狄翁身体的两侧，整个人将狄翁圈在两臂之间的空隙。骑士脸颊发烫，大脑嗡鸣，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该脱下盔甲了，好吗？＂狄翁揽住泰伦斯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他的身体上拉。他能感觉到骑士双臂撑在床上用力抵抗，他索性加上一些力道揽住泰伦斯抬起自己的上半身。

    ＂我的王子，您……＂汗珠从脸颊滑过，泰伦斯长叹一口气，抿住嘴点点头。他抱住狄翁的腰，两个人转了一圈，变成狄翁跨坐在泰伦斯的腰上撑着他的盔甲。在狄翁把他的盔甲扯下来后，泰伦斯依旧在担忧狄翁的伤势。

    就在不久之前，在营帐中，泰伦斯对昏睡的狄翁坦白心意，狄翁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答应了泰伦斯的求爱。这令泰伦斯受宠若惊，以至于他现在看着主动的狄翁感到一丝怀疑与害怕。他怀疑自己在痴心妄想，他害怕自己在做梦。更多的，泰伦斯内心是难以言表的喜悦。一向擅长行动大过言语表达的骑士，此刻懵懂羞涩，只想要立刻拥抱他的爱人。

    ＂伤口已经好了，别担心，泰伦斯。＂狄翁解开泰伦斯衣服上的一颗颗扣子，将它从骑士的身上脱下来，他推倒黑发的骑士，比骑士团年幼的小龙还要粘人地贴在泰伦斯宽阔的胸膛上。他们的呼吸加深，狄翁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露出裹着绷带的身体。他靠近泰伦斯紧紧贴着对方，想要将对方揉入身体似的紧紧拥抱住他。

    ＂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所以才跟父亲说我的伤没有好需要在白龙城多待几日。＂狄翁带着疲惫的语气说，＂就我们两个。＂

    王子真诚的眼神比泰伦斯所见到的任何宝石都要耀眼，他回抱住狄翁，像是将炙热的太阳搂入怀中。他贪婪地掠夺着狄翁肌肤的气味，如同饥饿的猛兽亲吻对方的身体。

    狄翁高高扬起脖子，他仰着头，眼神逐渐涣散，水雾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一层黑色的面纱，＂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保证，我的王子。我向您保证。＂

    通常王子的侍从骑士是不会在王子的卧室过夜的，可今天一早女仆们就看到狄翁王子与骑士泰伦斯一前一后走出了卧房。介于前段时间王子殿下的重伤，城堡中的人们默认了骑士是为了更方便照顾王子而住在王子殿下卧室的侧卧内。不知不觉快过去一个月，皇室起居室的佣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至于负责打扫卧房的仆人们被勒令封了口这件事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狄翁穿着只有在回到白龙城才会穿的礼服，白色的长袍套在身上无论如何还是不如他穿惯了的军队布甲舒适。他时不时撇向身后不苟言笑的泰伦斯，对方身上的盔甲依旧是老样子，沉重且乏味。泰伦斯放弃了龙骑士的特殊作战身份，转而担任王子的侍从骑士，这令狄翁介意很久。他承认自己的确想有更多的时间与泰伦斯相处，但他并不希望是用束缚对方的方式来进行……这就是在十八岁之前狄翁即便爱着泰伦斯也不敢主动袒露心声的缘由，他不愿自己的身份给泰伦斯制造更多焦虑与麻烦。

    ＂我该让军需部的人给你一套新的盔甲，比王城骑士还要华丽漂亮的那种。＂狄翁边走边说，＂他们既然知道你是我的骑士，为何还给你穿普通的士兵铠甲。＂

    ＂这套盔甲我已经穿习惯了，王子殿下，行动虽比不上龙骑士的铠甲便利，但对于侍从来说足矣。＂一路上泰伦斯与狄翁经过了太多碍眼的视线，＂身为王子殿下的侍从骑士能够伴随王子进出皇宫，这已经是一件超出常规的事情了。＂

    ＂他们既然知道这身衣服不该出现在宫殿，就更该改改那些死板的规矩。＂狄翁走出宫殿长廊，他们迈着步子一路走向说书人哈尔博克拉特斯所在的书院走去。狄翁难得回到白龙城，必然会造访这位与他志同道合的师长，他会与泰伦斯一同向老师讲述最近战争中的见闻。从对方的回答中他们或许会得到长者的建议或是看法。

    ＂啊，王子殿下，您来了。＂说书人早已在书房中等候。他身后是大书库第一层的书柜，走到尽头，有水晶制动的平台可下降到更深的地下。桑布雷克白龙城久负盛名的水晶书库，收藏自新世纪以来的全部书籍，甚至前文明的秘密典籍也被收藏在阴暗的书库中。说书人百忙中负责为这亿万本书籍进行整理编纂。

    ＂老师您早。＂泰伦斯站在狄翁身后，向长者问好。

    狄翁拉过两张椅子，自己坐在其中之一，他向泰伦斯仰起头，示意对方坐下。可骑士依旧是执拗的站在王子身后。狄翁无奈，只得将目光移向说书人。

    ＂哈尔博克拉特斯老师，早安。今夜就是桑布雷克每年一度的圣龙庆典，城内将会热闹非凡，您不打算趁机去感受一下吗？＂狄翁说。

    ＂圣龙庆典，那您一定会出席今晚的神皇仪式吧。＂

    ＂对，父亲让我变成巴哈姆特绕着白龙城飞一圈，然后我就可以去休息了。＂狄翁耸耸肩，＂每年都这样。＂

    ＂根据我对历史典籍的研究，显化者频繁显化并非良策。＂说书人看向狄翁身后的泰伦斯，敏锐的老者一下子看到骑士眼中赞同的神情，＂席维斯特登基前，即便您已经能够掌握巴哈姆特之力，圣龙节也没有对显化者有这样频繁显化的要求。＂

    狄翁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频繁的显化巴哈姆特并不是好事，他的伤口刚刚痊愈没多久，不知道此次会不会产生其他副作用。但是巴哈姆特对于桑布雷克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就像自瑰丽格尔圣传的记录以来，圣龙显灵能够振奋民心。

    泰伦斯的手不自觉搭在狄翁的肩膀上，像是一双有力的足够支撑狄翁即将溃败的坚实盾牌。骑士稍稍用力，狄翁立刻回握住对方，他看向泰伦斯说，＂我知道。＂随后他依旧握着泰伦斯的手，＂我知道代价很大，但这能使人心安定。尤其是我在上一次战斗时出了岔子，我必须得向父亲和国民做出交代。这次显化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书人无奈叹气，合上手中的书本，＂殿下，愿瑰丽格尔保佑您。＂

    泰伦斯和皇城骑士一起站在皇城下仰望飞翔在天空中的巴哈姆特，他握着手中的剑柄，抬起头看向在烟火中飞舞的巨龙。巴哈姆特散发着荣耀的光芒，从白龙城飞到高空，他游荡在整个奥列夫列姆首都的上空，发出震天的龙吟。那头人人畏惧的野兽，在泰伦斯眼中那么美丽，他坚硬的鳞片，修长的尾巴，伸展的翅膀……

    巨龙朝着众骑士所在的方位落下，掀起巨大的漩涡。金色的王子像是一阵风从人群中走出，他提着枪朝他的骑士走去。

    ＂殿下。＂泰伦斯接过狄翁的长枪，跟上他的步伐。两人不停歇地穿过宫殿的长廊，狄翁已经与席维斯特打好招呼，接下来的活动他并不需要继续出席。

    ＂泰伦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吗？＂狄翁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从透明玻璃的一册透过无数升天燃放的烟花，五光十色的光闪耀在他们身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梦幻。

    ＂小时候？＂泰伦斯有些摸不住头脑，他思索着。

    ＂来。＂狄翁抓住泰伦斯的手，他们在这条漫长的通道上奔跑，穿过走廊，走下台阶，穿过白龙城雕梁画栋的大理石长廊，他们来到城堡后面的杂间。

    狄翁从箱子里拿出两套平民的衣服，他开始脱下自己繁杂的礼服，套上粗布斗篷。

    ＂快点，再晚些我们就赶不上节日集市了。＂狄翁拉着换好衣服的泰伦斯，从墙边飞了出去，他半显化出翅膀，抱起泰伦斯飞过白龙城的层层高墙。从高空向下望去，满眼皆是集市支起来的彩色帐篷，一些是桑布雷克常见的样式，一些是狄翁在达尔梅奇亚才见过的华丽挂毯。神皇发言结束，庆典刚刚开始，人群熙熙攘攘。

    狄翁与泰伦斯找到一片深邃的树林降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地方他们戴起黑斗篷走到人群中间。每年圣龙节，大陆各地的商人游客纷纷赶来参加这场盛世。狄翁看见带着面具的长着尖耳朵侏儒，他们深绿色的皮肤在斗篷下若隐若现。像哥布林这种生物偶尔也会混迹在人群中当起小偷或是商人。

    ＂达尔梅奇亚的工艺地毯，快来看一看啊，每张只要五千金币。＂

    ＂灰烬大陆的黑死水晶。＂

    ＂奇珍异兽，你需要也买一只幼年迅龙！比狗更好的陪伴宠物！＂

    集市上什么都卖，狄翁去年甚至在某个摊子上向神婆买了一个愿望，而那个愿望他真的实现了。虽说不上是否真的灵验，狄翁还是有心去拜访那位神神叨叨的老太太。在瑰丽格尔教义中，向陌生人许愿是有违教义的事情，更何况狄翁还是国家的大皇子。

    去年，也就是狄翁刚刚十七岁不久，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了。席维斯特自那之后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将他这个大儿子置之不理。只有用得上巴哈姆特的时候他才会叮嘱狄翁几句。就在他意志消沉的时刻，他被迫独自一人从前线回到首都进行一年一次的＂吉祥物巡演＂。结束后他溜出了王宫，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他被某个摊子上的宝石夺去了目光。他挤过人群，在那个摊位前驻足。一颗绿色的水晶在火焰中闪闪发光。狄翁看得入迷，丝毫没注意到有一位不速之客钻进了他的斗篷。

    ＂你要小心身后，孩子。＂

    狄翁猛地抬头，他想要去触摸水晶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抱歉，我想看看这水晶。请问它多少钱？＂

    ＂我这里的水晶不卖钱。＂

    寻着声音，狄翁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位身穿黑色素衣的老太太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他。她走到狄翁面前，他们隔着桌子对望。随后老人摊开手掌，一只黑色的猫从狄翁的斗篷下钻了出来，猫咪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凛冽的寒意。只见猫咪亮出爪子扯开狄翁的口袋从里面叼走一个小袋子，它在摊子下翻了个跟头，一下蹦到了老人的手中。

    狄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的物品还原原本本的放在原处，他惊呼，＂是幻觉魔法？＂

    ＂是猫咪的小伎俩。＂老太太微笑着说，＂她抚摸着猫咪的脑袋和后背，把它摸得十分自在。

    ＂真是可爱的小猫。＂狄翁说，＂既然您的水晶不打算卖，可是有其他的服务？请原谅，我真的很喜欢您的这块水晶，恳请您割爱。＂

    ＂你有愿望。＂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

    集市人来人往，原本闹哄哄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狄翁诧异地看向老太太，以瞬息的力量酝酿巴哈姆特之力，额头显化第三只看破一切的龙之眼。

    ＂你是……＂

    老人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狄翁的嘴唇前，她说，＂我是谁你很清楚。我会告诉你一个有关未来的事实，有关你现在所想愿望的结果。＂

    「泰伦斯……会……」

    狄翁突然心跳加速，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这下他相信了，人们所言，每年圣龙节能看到奇迹。而这奇迹就隐藏在集市之中。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老太太抱着怀里的黑猫，轻轻亲吻它的头顶，猫咪金色的眼睛盯着狄翁喵喵喵地叫了几声，然后呼噜噜地摇起尾巴。

    它的习性并不很像猫，狄翁认出了猫咪摆动尾巴的特殊姿势，那是一只龙才会有的摆动尾巴和翅膀的方式。

    集市中传来十二点的钟声，转瞬间狄翁又回到了人潮汹涌的道旁。他手中攥着一枚绿色的水晶，然后它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那场奇遇就像是一场梦，狄翁回到军营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与他最为亲近的挚友泰伦斯。

    狄翁拉着泰伦斯再一次行走在人流中，他们路过一个吟游诗人的摊位，里面坐着四五个外地打扮的吟游诗人，他们演奏者不同的乐器，吟唱着一首桑布雷克歌谣。在诗人的身边趴着两只灰色毛发的陆行鸟，还有一头红色的小龙正朝他们这里看。

    ＂殿下，那头龙。＂敏锐的骑士率先发现了事情的蹊跷，正当他想拉住狄翁时，那只龙发现了他们。

    「龙群迎接他们的主，他们的王，他们的光明巴哈姆特……」吟游诗人唱到此处，众人纷纷向两侧散开，露出他们身后的帐篷帘子。

    ＂这是要邀请我们进去。＂狄翁说。

    ＂殿下，请不要被这种幻术小伎俩迷了心智。＂泰伦斯依旧紧张地将狄翁拦在身后。

    吟游诗人们的音乐越来越响亮，他们绕过狄翁与泰伦斯，将他们隔绝在人流之外，围观的路人们越来越多，推推搡搡，逐渐将他们推进了那扇小小的帐篷中。

    帐中一个老太太坐在中央，她温和地看向狄翁与泰伦斯，开口道：＂你的愿望实现了。现在我要来拿我的钱了。＂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狄翁压低声音说。

    ＂我只需要一枚金币。＂老太太眯着眼，面带笑容，＂祝福你，祝福你们。＂

    泰伦斯口袋中的一枚金币突然飞了出来。被一只黑色的小龙叼在嘴里吞了下去。

    ＂哦，提亚玛特，你吃相也太难看了。＂老太太手指勾住龙尾巴，把小龙拽回怀里，小龙挣扎了几下，对面面相觑的狄翁与泰伦斯打了一个饱嗝。带着小火星的龙息险些点燃帐篷。老太太敲敲它的脑袋把它像只猫似的抱在怀里。渐渐的，黑色的小龙变成了黑色的猫咪，它金色眼睛盯着狄翁看，然后像是翻了个白眼似的冲泰伦斯吐了吐舌头。

    ＂呃，谁来解释一下我们现在遇到了什么？＂狄翁看向老太太。

    ＂哦，抱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亲爱的巴哈姆特，希望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老太太自顾自地说，＂稍微帮我照看他好吗？总是让人cao心的孩子需要你的帮助。＂老太太冲着泰伦斯说，像是一位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母亲。

    ＂我会照顾好王子殿下的，但，请问夫人为何召唤我们。＂泰伦斯问。他和狄翁一样一头雾水，他们越过帐篷进入了一团以太混沌的地区。这里魔法充沛，以太格外旺盛，以至于泰伦斯这样一个非魔法使用者都能被其中高浓度的以太压得喘不过气。

    ＂我是谁不重要。＂老太太继续带着神秘的微笑说。

    又是一声响彻天空的时钟报时。狄翁与泰伦斯回到了正常的街道上。他们带着斗篷手牵着手，身上掺杂着飞龙草的气息，像是在整片的花海中打了个滚，浑身上下都香喷喷的。

    头顶的烟花再一次炸开，狄翁抬着头，望向那些龙与花图案的烟花。他放下自己的兜帽，露出金色的头发，他摘下泰伦斯的斗篷，捧起对方的脸颊深深地亲吻上去。

    女神在上，愿女神保佑我的爱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祈祷着，祈祷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