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崩坏——在劫难逃

    三千有话说：我把原第二章修了一遍，然后分成了两个章节，原第三章也就挪到了第四章，等于这一章是重复原第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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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

    “进。”

    方娅推门而入。

    她身着黑色无袖长裙，领子高立，两侧编着两条辫子，与长发一起绑在脑后，身板笔直，犹如青松。

    男人坐在椅子上转过身。

    方娅完美继承了他与前妻的所有优点，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眼眸狭长上挑，漂亮非常。

    “父亲。”

    方娅嘴角微扬，恭敬唤道。

    可她眼底却是与之全然不同的，恶劣的嘲弄，毫无敬意。

    方哲宇看见她的一瞬间，脸上笑意僵了下。

    他如何也想不到，当年只到他肩膀的女孩，长成如今这副利落干净的模样。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面前的女孩，试图从中寻找曾经心动的线索。

    “爸爸，我好想mama呀……呜呜……”娇小柔嫩，犹如花骨朵般的孩子缩在他怀中，那种柔软的触感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女孩抱住他的脖颈，在他面颊亲吻，嗓音娇憨可爱，“爸爸不要生气，亲亲就不难受了。”

    她那么小，不过七八岁，脸上带着婴儿肥，眸子圆润，宛若星河。

    她的每一次靠近，都能将方哲宇的防线击个粉碎，溃不成军。

    若不是之后资助了孤儿院，缓冲了几乎溢出心底的爱意，他恐怕会做出伤害方娅的事来。

    万幸，他忍住了，方娅也成长得出类拔萃，茫茫人海中，她那么明亮璀璨地照亮方哲宇灰暗的世界。

    在所有人虎视眈眈，紧盯他手里的权利时，是方娅给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这个与自己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的女孩，将是他一生所要守护的人。

    他要为她打造属于她的城堡，让她自由翱翔。

    方哲宇笑容更甚，眼底流露出怀念的情绪，他放轻声音，温柔询问：“这些年，在美国怎么样？”

    “很不错，”方娅笑答，“那边的朋友都很热情，法律对孩子的保护非常严密，我在那边生活得很愉快。”

    话音刚落，方娅笑看男人险些破裂的神情。

    “你不觉得恶心吗？！她是你女儿！！她才多大？！你怎么下得去手？！”老人愤怒的，腐朽沧桑的面容陡然浮现在男人脑海，那狰狞到几乎破音的怒吼将他低劣怪异的情感当众处刑。

    犹如一把利刃，劈开他所有美好的幻想。

    那些围绕在一楼的身影，那些鄙夷的目光，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凭什么。

    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多么疯狂扭曲，他还沉浸在自己是一位慈爱温柔的父亲的角色中。

    一群蝼蚁，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的感情？！！我会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见不得人？！你们懂我的挣扎忍耐吗？！我因这份感情痛苦到失眠时，有谁真正发现过？！

    他眼底布满血丝，月光从落地窗投射入室，阴影笼罩住他整个身影，老宅古旧，哪怕再重修无数次，也难以遮掩那股森冷气息。

    鼠窝于这栋老宅的方哲宇，在经年人命的渲染下，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方哲宇诡异一笑，回答着方娅的话头，强撑父亲的角色，“那就好，你过得好，你mama和我，也就放心了。”

    他嗓音嘶哑粗噶，犹如破损的风琴，凑出刺耳的声响。

    “这次回来想过做什么吗？是想继续念大学，还是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这些虚伪客套的话，在他可怖的神情下，与逼问无异。

    方娅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欣赏男人的表演，少顷，她以思忖良久的姿态说道：“去学校吧。”

    方哲宇双目赤红：“想去哪啊？复大？蓝大？墨大？”

    他的提议仿佛从身体里抽出的丝线，带动他枯瘦的身体前倾，他脖颈伸长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整个画面诡谲怪诞到了极致。

    瞳孔在急剧收缩，他不似活人。

    方娅歪头，丝毫不觉可怕，笑嘻嘻答道：“听说小妈是学校辅导员，有熟人的话，我也能更好习惯国内环境，我去小妈学校吧。”

    方哲宇笑得怪异：“好，好，那就去荷大，荷大好啊，你小妈的朋友，哦，你小妈——”

    他毒瘾发作般癫狂：“我跟她就是在荷大认识的，她那时多么可爱，你真应该去认识她，她和你小时候一样——”

    他怪笑出声，“那副样子，可真是太漂亮——”

    他古怪疯癫的形容，甚至难以让人相信，他是在说那个冷淡妖媚的女人。

    方娅眼神逐渐冰冷，如看死物。

    “她的声音多么美妙啊，像夜莺，只为我歌唱，啊不，那是她最后一次歌唱了，她叽叽喳喳地叫着，”男人面部割裂，透出一股享受意味，“我真应该录下来给你听听，你一定会爱上——”

    轰——隆！！！

    眨眼间，方娅猛然掐住男人脖颈，将人重重提起横掼到地上！

    桌面文件翻飞，屋外某种夜行的鸟类发出受惊般刺耳的尖叫声。

    林中一阵sao动。

    方娅眉眼低敛，眸子漆黑，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手背青筋暴起，一只手死死按住男人脖颈，神情冷若冰川。

    男人双腿挣扎蹬地，面部胀成了猪肝色，他白眼直翻，口吐白沫，骨骼发出瘆人的咯噔声。

    【滴！！！滴！！！滴！！！】

    【警告！警告！世界之子濒死！！！世界之子濒死！！！宿主任务掠夺度尚未满值，请即刻前往阻挠！！！】

    【请即刻前往阻挠！！！！！！】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世界即将崩塌！！！世界即将崩塌！！！】

    【世界崩塌值15％———】

    大地开始震颤。

    炸裂的，几乎撕裂脑髓的刺耳警报声响彻整个脑域。

    方娅表情平静到了极致，她仿佛毫无知觉，手指仍在收紧。

    【世界崩塌值35％——】

    万米之外，臭氧层破裂。

    女孩勾唇嗤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主人把你塑造得非常成功。”

    【世界崩塌值56％——】

    氧气流逝，陨石坠落。

    方娅低哑说道：“至少这么多年，你是唯一激怒我的人……”

    【世界崩塌值79％——】

    房屋坍塌，海水高涨。

    她手臂肌rou线条流畅，用力过度猛烈鼓胀，青筋仿佛要破出皮囊。

    男人挣扎的动作减弱。

    【世界崩塌值88％——】

    【世界崩塌值93％——】

    【世界崩塌值95％——】

    【世界崩塌值97％——】

    【世界崩塌值99％——】

    方娅骤然松手。

    一切戛然而止。

    碎石归位，海水倒退，万米高空之上臭氧回流。

    方娅缓缓起身。

    她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优雅得不似暴徒。

    “恭喜，”手帕飘下，盖住男人青紫的面孔，方娅居高临下俯视烂泥般，蠕动的躯干，“在我不想死前。”

    “你还能多活几年。”

    皮靴踩踏地板，发出沉闷声响。

    身后，混乱如人间炼狱的场景好似一场虚无梦境。

    月光洒落窗内，坐在吊椅上看书的女人似有所感抬头，目光冷淡地扫过黑夜圆月。

    书页停滞。

    月光皎洁，字迹清晰。

    【我置身黑暗，换取你的光明，我以痛苦   为救赎穿梭于冥冥黑夜中给予你最孤独   的保护，你默默地回头，我却闭上眼晴。

    我不惧怕黑暗，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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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引用出自《白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