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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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和萧逸买的二手电扇在床头柜上咯吱咯吱地摇着脑袋,我开门进屋的时候,房间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帘打到卡通贴纸糊的墙上。 三十九度的高温里,萧逸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床边,像海边屹立百年的礁石,风吹过他的鬓角,他垂眸着,并未抬头看我。 这一年,萧逸二十岁,正大的大二校草,我二十四岁,表演系刚毕业的学姐。 酒气氤氲在四周,我的肌肤都开始燥热起来,还没来得及踢掉高跟鞋,萧逸终于开口。 “你去哪儿了?” “试镜,还能干嘛。”我把身上唯一值钱的包挂在衣架上,巴黎世家的鳄鱼纹手提。 萧逸的语气听起来不好惹:“试镜试到凌晨三点吗?什么镜?跟我说说呢?” 他抬头看我,眼神比语气更不好惹,一件无袖的白色背心在身上也能穿得矜贵,有时候我总调笑他,萧逸,你这张脸才该去学学表演。 我笑起来,弯下腰看他,食指划过萧逸的下颚线:“怎么?你以为我试到别人床上去了?” 萧逸一把捉住我的手,一声没吭,仅仅睥睨着我,试图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 你能看出来什么呢萧逸,我是个戏子。 “多亏了那个巴黎世家的包,导演拉我跟制片吃饭。”我凑近萧逸,要他闻我满身酒气,“制片要我跟他睡,你猜我睡了没啊?” 萧逸挑了下眉毛,抓我的手好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连骨节都泛白:“你知道这种时候,我向来不爱猜。” “我睡了你能怎样呢?你是我的谁啊?”我用力抽开手,力气之大以至于往后冲退好几步,撞上身后摇摇晃晃的柜子。 我和萧逸刚搬进来时自己钉的,听到衣柜晃荡的声音,就像听到贫穷发了疯似地追撵着我。 “我是你的谁?”黑暗里萧逸开口,窗口那棵玉兰树飘来花香,不合时宜。 “我睡了你又能怎么样呢萧逸?圈子里没有钱和权就要被潜规则,我现在丢掉一个机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颤抖,“以后就要多爬一个导演的床。” 萧逸在躁动不安的空气里站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颈,我终于看清楚他眼角穷凶极恶的红血丝。 “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这种话。”是命令,来自主人的命令。 但可惜了,萧逸,现在的我并不是你的狗,我只是个被绝望逼到死角的疯女人。 “你也要睡我吗萧逸。”我在他掌心里喘息不得,但身体却不受控地兴奋起来。 他的手指越是收紧,我的大脑就越是愉悦,浑身的骨rou都软下来想要融在他指腹的温度里,尤其在酒精作用下,思绪混乱的大脑,渴求着爱抚的rou体。 不争气的,下作的东西。 萧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下巴微抬,重复了一遍几分钟前的问题:“现在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因用力而更加突出的肌rou线条,萧逸凑近我,缚紧我,温热的鼻息游离在我耳垂:“我让你告诉我,嗯?我是你的谁?” 脖子上的血管根根暴起,短暂的窒息后萧逸轻微松手,留给我呼吸的余地,在大脑麻痹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体臣服于眼前的主宰者。 这副rou体早在日夜的驯化里屈从于眼前的人,它不再属于我,只听令于萧逸。 是并不光明磊落的爱人。 更是主人。 “你是。”刚吐出两个字。 萧逸便皱了下眉头:“你?” “您是我的主人。” “跪下。”他说得很干脆,往后退了一步,留给我足够的空间。 我倚靠着身后的衣柜,双膝触地,看着萧逸的眼睛跪下,他逐渐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更加不可抵抗,我常常用这样的视角看着萧逸,我是水池中腐烂的泥巴,他是我高高在上的神明。 萧逸重新坐回床边,这次是以主人的身份在寂静中对我发号施令:“现在,爬过来。” 眩晕到快要窒息,脑子里只剩下萧逸的声音,根本来不及反应双手便已经撑在地板上,像狗一样乖顺地爬了过去。 我恨我身体对他的下意识反应,像印刻进DNA里的指令,让我丧失所有尊严和理智。 我爱我身体对他的下意识反应,抛弃这具躯壳由他掌舵,我是巴浦洛夫的狗。 萧逸抽出皮带来:“把衣服脱了,全部。” 于是我一颗颗纽扣地褪,外衣,内衣裤,一件不剩,当我赤裸,真正的我才得以显露。 这些布料包裹下的,我满是红痕的肌肤,都是萧逸的杰作,像是来自造物主的恩赐。 其实萧逸并非天生的主人,是我徒手造神,在虚壤中升起这座坚不可摧的庙宇,将他供奉在我的神椅之上。 我是虔诚的,卑劣的信徒。 他要爱我,便只能做神明。 萧逸一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条黑色皮鞭,在无数个夜晚里它曾经鞭挞过我的身体,让我发出愉悦的声音。 我重新跪坐好,xue口的yin水已经拉出银丝滴到脚跟,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骨跳出来,酒精冲上大脑让rou身摇晃起来,几乎要跪不住。 “跪好。”萧逸拿起那根黑色皮鞭,折出一个弧度来,“我让你动了吗?” 皮鞭触到我的下巴往上抬,他逼迫我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 其实萧逸懂得,rou体上的鞭笞于我而言都是奖赏,他抽得越狠我只会越爽,精神上的掠夺才是我最畏惧的东西。 他的瞳孔,那双苍绿色的眼睛,望着我,什么话都不说,我便能胆寒。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地转着,每一声都是对我的摧毁,萧逸的眼里没什么光,我甚至怀疑他为了成为主人会将那层爱意刻意剥下。 “脸贴在地板上,屁股翘起来,把双手背在背后。”萧逸询问,却不是询问的语气。 这是他第一次要求我用这样的姿势,比想象中要更加超过些,愣神的时候皱了下眉毛。 “是哪句话你听不懂吗?”萧逸的皮鞭从我的下巴滑到乳尖,示威性地抽了下,冷白的肌肤在刹那之间绽出红痕。 “听得懂。”我说,烧红的脸贴到冰冷的地板上,像待宰的羔羊般在萧逸的面前,用羔羊形容似乎有些过于温和。 那么。 像毫无脸面和尊严的牲畜。 萧逸绕到我的身后,皮鞭忽地抽在我身上,臀rou的疼痛由一小条肌肤激荡开,刺痛得发麻,良久过去那块皮rou还发着烫,而萧逸还没有用力,他深知我能承受的限度。 “你流水了。”萧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语气戏谑,“刚刚这么高姿态的人,也会趴在地上被抽到流水啊?” 萧逸在犯规,我们曾经说过进入一轮游戏中,就只记得彼此是主仆,再无其他,不要记得此前的身份和过往的事。 “在犯规。”我提醒道。 萧逸的鞭子这次落到了大腿上,力道之大以至于我不小心叫出声,于是又是一鞭,我斜过去看了眼,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仅仅是红了一片,我会以为他将我的皮肤划开来。 “所以呢?我犯规了,你要我停下吗?” 于是爱人萧逸受的委屈,由主人萧逸来归还。 他分明知道我叫不了停。 “滴下来了。”他冷笑一声,一把将我捞起来丢在床上。 “不打我了吗?”我问。 萧逸压下来:“打你?打你只会让你更爽,我倒成了服侍你的。看着不太像惩罚你,倒像是在惩罚我。” 他拉开裤链,毫无任何前戏与扩张地捅进来,胀得太大了,以至于我的下体像被他活生生撕裂,萧逸将我两手的手腕捉住,完全占据主动权地死命往里抽插着,那根硕大的yinjing此刻已经不是性器,而是一把匕首。 活生生杀死我身体里的千万个我。 那样愤怒,又无可退路的萧逸。 他深知快要抓不住我,我亦知晓那些怨的恨的再不停下,便会像癌细胞般恶化扩散。 性交成为了我们唯一能够发泄戾气与爱恨的方式,夏风从窗口吹进来,那个老旧的二手风扇还在吱呀吱呀地转着,萧逸暴戾地往我身体里抽送着,那只手无比熟练地把住我的脖颈,在皮rou下掐断我的呼吸。 二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成为我的囚笼,它将要囚住我的梦想,我太需要钱了。 倘若走出这二十平米的出租屋,我又将戴上那枚尺寸刚好的订婚戒指,这枚戒指将成为镣铐,囚住我的爱情,我太需要爱了。 像个笑话。 无论怎样选都是笼中鸟。 我看见那双眼睛渐渐被雾霭笼罩,就像没有生命的烂rou,我正在萧逸的身下张开双腿挨cao,这场性事忽然变得没有半点乐趣。 “是不是只有我变成了主人,你才会听我的话?是不是只有我变成这个身份,你才需要我?”萧逸捏着我的下巴,发红的眼尾被一层雾气浸湿,他在哭,哭我作践他,哭我不要他这个爱人。 萧逸,不是我不想要。 我要不了。 我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