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半人马山神

    还没等他把脑海中的欲望付诸实践，山下就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声。

    “救命啊！”

    卓川猛然清醒过来。

    河谷深处的村落蔓延开了一丝火光，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屋成群燃烧，抢砸的激烈声响打破了山间的平静。

    她望向远方聚集在平地上的人群，眼泪毫无征兆地跌落入泉水，身体原本的意识不可遏制地恐慌起来。

    “不！”

    “孰望，救救他们，求求你！”

    孰望沉默不语。

    山神，只负责看着他的山川。

    他不想管人类的那摊子事，事实上之前也从未插手过，即使崦嵫山里的人年年供奉，他也极少出面解决他们的愿望。

    可是眼前的女人哭得太过可怜。

    “求求你！”

    也许再这样烧下去，他的山林也会遭殃。

    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不情愿。

    “上来。”

    卓川听话地在水中骑上了他的马背。

    瞬间，孰望一跃而起，伴随着一声嘶鸣，整个人像离弦之箭，周身泛起层层着金光，呼啸着向山下奔去。

    草木似有灵性，主动为孰望避让开了一条道路。

    快速的奔跑让她险些掉落，连忙抓牢自己的手臂，将上身与他贴得密不可分。

    饱满的乳rou挤压着强壮的背脊，下身粗糙的马毛不停摩擦着花xue，卓川偷偷心猿意马起来。

    很快，他们到了村落，卓川原本的意识苏醒，指向了认识的家门。

    她在家中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尸体，抱着痛哭起来。

    孰望走向了屋外，所有张牙舞爪的火光刹那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村中男子和婴孩许多已被砍杀，女子的衣裳被入侵者撕得破烂，成群地跪在村前的平地上。

    混乱的局面陷入诡异的平静。

    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土中，面前站立着的人身材魁梧，面相凶恶，是入侵者的头领。

    “我再问你一次，玉奴在哪里？！”

    黑袍男子口齿间均是血沫，无声地放肆大笑，面容恐怖至极。

    “死了！烧死了！”

    头领怒不可遏地将他举起，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那么喜欢她…”血从黑袍男子的口鼻滴落，“她却跟我说，她只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

    “哈哈哈哈哈！蠢女人！还不是要被她爹当成礼物送给你！”

    “所以我就把她爹杀了！”

    “她还是不听话，发疯了似的，死都不跟我。”

    “我就说她是不祥之女，烧死她！烧死她山神就会保佑我们！烧死她就不会有人打过来了哈哈哈哈哈！”

    “我可是崦嵫山的神巫！没有人能不听我的！没有……”

    孰望嫌这副嘴脸太丑陋，大手一挥，毁了他的嗓子，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来人，把他扔到山里去！老子要拿他喂狼！”

    头领只当他是精疲力尽，大声命令自己的手下，没有发现孰望的存在。

    玉奴。

    孰望看着她所在的房屋，相比其他普通人家的更为高大，黑袍人口中她的父亲，显然就是这座村落的首领。

    “娘…”她哭得有气无力。

    她就是那个男子口中想要得到的玉奴。

    被人觊觎的感觉令他不适，他抱起泣不成声的玉奴，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孰望…”

    她抓住他的手。

    “带我娘也走好不好？我想把她埋在干净的地方…”

    “好。”

    孰望带着她们走向山里。

    安葬完她的母亲，已是半夜，她浇完最后一捧土，身体毫无力气地向后倒去。

    太累了。

    连同卓川的意识都感觉到疲惫。

    在她当锦鲤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游累了就倚在莲藕旁边，静静呆着。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事情。

    但是玉奴的记忆像是洪水一样，冲进了她的脑袋，让她难受得在梦里皱眉。

    皱起一次，孰望就替她用拇指展开一次。

    不厌其烦。

    直到她不再为凡人的记忆所累，面色安详地入睡。

    他不喜欢人这么烦恼。

    山神的心里小声否定。

    他在遇到她之前，不曾动过心。

    次日卓川醒来，已经是下午，日头斜斜地照着山林，洒在她身上。

    孰望也在闭目养神。

    感受到她的动静，孰望起身，带她去了山林的一处洼地。

    里面躺着一具被狼群撕咬过的破碎人身，旁边散落着混有血污的黑袍。

    是村落里要烧死她的那名巫师。

    卓川背过身去止不住呕吐。

    他死了。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卓川心里好过。

    她感受到玉奴是恨极了这个巫师的。

    但不止是恨他。

    她恨把她当成交换筹码的自私的爹，恨那群随意处置人性命的愚昧村民，恨脑子里面装满污秽思想的入侵者。

    酸涩的苦味溢满鼻腔，所有的恨意都跟着胆汁吐出来了。

    她泪流满面。

    “玉奴。”

    孰望第一次叫她这个名字。

    卓川愣了一下。

    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哭声慢慢止住，卓川却觉得心口堵着，并不好受。

    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抚慰一个脆弱的婴孩。

    事实上他真的将她抱起，离开了洼地。

    眼前的风景变得熟悉。

    卓川认出来这是她刚醒来时候的洞xue附近。

    河谷里的水声渐渐，她的肚子咕噜噜空响。

    “饿了？”

    孰望是神，几乎不会产生饥饿感。

    卓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两天没吃东西了…”

    孰望走向河边，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串烤鱼和烤蟹，刚烤熟的食物，还在滋滋冒油。

    卓川望着被划破肚皮的烤鱼，心里抖了三抖，默默接过了他手中的烤蟹。

    “谢谢，我不怎么吃鱼…”

    孰望发现她吃蟹子的样子十分有趣。

    幼圆的白齿抵着蟹壳，细细地咬出壳里的嫩rou，最后还要用小嘴吸一下，腮帮子瘪瘪的，砸吧砸吧嘴。

    河蟹原来这样鲜美。

    卓川吃完一只，快乐地打开了第二只蟹的壳。

    孰望不饿，只是看她。

    原本看她哭得难过，现在吃了蟹子，心情竟然还不错。

    觉得有点…可爱？

    像只出生不久的小羊羔。

    孰望见她第二只也快吃完了，问她：“还吃吗？”

    她舌尖一转，舔舔嘴唇，上面有些残余的咸鲜味。

    “不吃了。”

    “唔…”

    孰望深深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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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风：下章我川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