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保大还是保小（瓢泼狗血!）
第一百零八章 保大还是保小？（瓢泼狗血，慎入！） 蓝曦臣一搭金光瑶的脉门，就晓得他是怎么一回事了。那脉象衰弱而沉细，分明是滑胎的脉象，他脸色凝重地抱着面色惨白的金光瑶，抬脚便往雨涛居外走去。 「二哥。」 金光瑶的声音有些虚弱，身体微微发着抖， 「先别走，玉牌在假山那里，我还没来得及捡回来。」 蓝曦臣一时不知他说的玉牌是何物，但见他脸色焦急，便迅速看了眼假山脚下，这一看，便立刻发现了一块碎玉，那碎玉连着的络子蓝曦臣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们姑苏蓝氏，弟子出入云深不知处时，所用通行玉牌上的方胜络子。 金光瑶也瞧见那块碎玉了，歉然道： 「二哥，我…不是故意摔碎它的。」 蓝曦臣没理那块碎玉，他再次迈开步子，朝着不净世药堂的方向疾奔。 「没事的，咱们不要那块玉了，我先带你去药堂，你抱紧我。」 金光瑶很听话地用手环住了蓝曦臣的脖子，却还是不舍地盯着那碎玉的方向喃喃道： 「怎么能不要了呢？二哥，我肚子有点疼。」 金光瑶此时额上全是冷汗，又岂止是「有点疼」？蓝曦臣瞧在眼里，心如芒刺，他用已经变得十分喑哑的声音哄他道： 「玉摔坏了就不要了，回头二哥再送你一块更好的。」 金光瑶这才安心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蓝曦臣的肩膀上。 「二哥，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此时蓝曦臣的白色家袍，下摆处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但蓝曦臣丝毫不在意，他将抱着金光瑶的手臂又紧了紧，柔声道： 「没事，不脏的。」 这久违的来自蓝曦臣的呵护和包容，让金光瑶感到异常安心，他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蓝曦臣，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阿瑶！」 听蓝曦臣不再叫自己三弟，金光瑶心底泛起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嗯？」尾调有些上扬的声音，暴露出了金光瑶此时的那点小心思，但他却浑然不知。 「别睡。」蓝曦臣的声音里透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和怜惜。 「没睡，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嗯。」 —— 不净世的医药堂——合源堂，诊房外厅。 聂怀桑脸色发白地看着丫鬟从诊房内又端出来的一盆血水，颤抖着声音问端坐在椅子上的蓝曦臣道： 「二哥…三哥他，不会有事吧？」 蓝曦臣知道，聂怀桑其实是在跟自己讨一句宽慰的话，可他只是看了看聂怀桑，并没有说话，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要颗定心丹。 滑胎这事可大可小，蓝曦臣看着自己衣襟上的那斑驳的血迹，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聂云英看着焦躁的在大厅内来回走动的聂怀桑，沉声道： 「怀桑，坐下静候！」 聂怀桑不敢不听聂云英的话，只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大堂中央，惨白着一张脸默默流眼泪的潘茵宁，叹气道： 「姑母，先别让宁儿跪着了，她脚上还有伤呢。」 潘茵宁感激地看了眼聂怀桑，然后抬起红肿的双眼偷偷地去瞧聂云英。 聂云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让她跪！瘸了也是她活该！」 潘茵宁闻言，赶紧低下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却是紧紧地抿着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她哪见过这个阵仗啊？看到丫鬟往外端的那一大盆血水，她早就吓傻了，她现在又后悔又委屈，后悔的是不该去招惹金光瑶，委屈的是，她根本就没碰到金光瑶，也没想把他害成这样，而且她也受伤了，却被母亲当着泽芜君的面罚跪！ 这时候，有个婆子从内室快步走了出来，她伏在聂云英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聂云英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连忙起身跟着那婆子一起进了内室。 蓝曦臣看着聂云英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好像被谁给拧了一把似的那么难受！ 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跟着聂云英一起冲进诊房，亲眼看看金光瑶到底怎么样了，然后就陪在他的身旁，再也不离开他半步！ 可他不能！ 他只是他的二哥，这么做不合规矩！不合礼数！他不可以这样！ 可以这样做的，是他的夫君聂明玦…… 第二次了！这种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只能坐以待毙的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受伤，看着他被人从自己眼前抱走，抱到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曦臣哥……」 聂怀桑的声音打断了蓝曦臣的思绪。 「要不，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聂怀桑第一次看到蓝曦臣如此森然阴沉的表情，再配上他那一身血迹斑斑的白衣，聂怀桑看得心底直发怵。 蓝曦臣敛去了眼中的种种情绪，他勉强朝聂怀桑笑了笑，温声道：「不急，等等再换也不迟。」 聂怀桑道：「曦臣哥不用担心，三哥他……应该没事的……」 聂怀桑从原本想要被蓝曦臣安慰，到现在被吓得不得不反过来去安慰蓝曦臣，可才说了两句，他就说不下去了。 真没事的话，为何姑母刚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一时之间，大堂之内，除了潘筃宁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 诊房内，聂云英听完医师的话后，当场呆住了。 「居然……是双生子吗？」 白发苍苍的老医师点头道：「双生天亁，若老朽没瞧错的话，该是一对兄弟，也亏得是一对天亁，不然，这会儿孩子早就没了！」 聂云英不由得看向了面色阴沉的聂明玦，又看了眼喝了药已经昏睡过去的金光瑶，颤抖着声音问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医师的声音中透着nongnong的惋惜。 「他虽是地坤，却是男儿之身，男儿之身怀孕生子本就是逆天而为的事情，若不摔这一下，孕期好好将养，待胎儿七个月一成型便使药催产的话，便能同时保下夫人和这一双孩童，可如今摔了这一下，就只能等足月再分娩了，足月双生，这……对夫人来说，可是非常凶险的啊！」 聂云英听明白了，等到足月，孩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只是金光瑶会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若只保一个孩子呢？」 那医师摇头道：「不成啊，胎儿满三个月后，便与母体是共生的关系了，除非生下来，若是胎死腹中，哪怕只没了一个，只怕夫人他……也不能幸免，」 聂云英彻底没主意了，只能满含歉意和希冀地看着聂明玦，希望他能做出恰当的选择。 可以的话，她希望聂明玦可以赌一把，为聂家留下这两个孩子！因为身为聂家子弟，没有人比聂云英更清楚，清河聂氏的子嗣有多么艰难！ 聂家因为刀灵的缘故，历代家主的寿命都不会很长，她没有叔伯，父亲和兄长皆是单传，且都英年早逝！而以聂明玦的修为，他的刀灵定然十分凶险！虽然聂云英不愿那样想，但她心里清楚，聂明玦，只怕是会比他的父亲去得更早！ 而现在，金光瑶的肚子里就有他们聂家的子嗣，而且还是宝贵的天亁双生子！那是天然的天亁啊，不必分化就有着天亁的体制，那将是何等的天纵奇才啊！ 聂云英现在恨不得立刻出去，把潘茵宁吊起来狠狠地打上一顿！那个丫头都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见聂明玦迟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榻上昏睡的金光瑶，聂云英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明儿……」 聂云英用他儿时的称呼唤他。 「你父亲当年走得太过仓促，那时你尚年幼，他们欺你无有叔伯，只有我这么个姑姑，想夺走这份家业，咱们当年……多难啊！」 聂明玦看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 聂云英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知你有多么看重阿瑶，可你是一族之长，你只有怀桑这一个弟弟，他又无心向道……」 「姑母。」 聂明玦打断了她。 「姑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阿瑶快醒了，等下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聂云英还想再说几句，可聂明玦已经下了逐客令，且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她。这事说到底，皆因她的女儿潘筃宁而起，她自知不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息着转身出了房门。 待聂云英走后，聂明玦在金光瑶的身边坐了下来，等着金光瑶醒来的功夫，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个包着东西的帕子，那是方才去出事的地方查看的门生，回来后私下递给他的。 将那帕子打开后，聂明玦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块被摔成了若干块的玉牌。 那玉牌他认得，因为他也有一块。 蓝曦臣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