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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琨此趟援兵,任的是军师参谋,这几日在议事帐与诸位军师商量作战方略,公事繁忙,白天基本不见踪影,许久不曾与桓猊
见面,双眼弯弯,“巧了,兄长在此处。”
桓琨来的正不是时候,就算看到刚才桓猊那样对芸娣,仍是温和的神色,目光扫过他身旁的芸娣,才柔和一些,芸娣亦看着
他,脸色有点窘,还在为桓猊刚才的举止敢怒不敢言。
桓猊瞧见他们二人的脉脉流动,不由感到挫败,但只是一下而已,随后不紧不慢收回手,手指拢在袖口中,眉梢轻挑一
下,“晚膳可进过了。”
桓琨答道:“未曾。”
桓猊颔首,吩咐手下传膳,军中不比建康,膳食要疏淡许多,三人四碟小菜,进食到一半,部下来报,“营外挤满了当地百
姓,拿着自家的粮食衣被,说是来报答桓军,都是些老百姓,哪能接受,也不能赶,正等着见两位主子。”
原来多年前,氐族攻占豫州后,排挤汉人,以氐族血统的胡人为尊,汉人过得民不聊生,盼望有一个汉人将领收复失地,早在
桓猊初到时,当地百姓大多惊慌忌惮,只因桓猊前两次北伐,大军所过之处,无不屠城掠夺,李羌又有心收拢汉人,捏造桓猊
恶举,肆意传播恶名,导致桓猊一来,就连汉人也想逃。
但桓军驻扎在关外时,并没有sao扰百姓,甚至围困李羌兵马之时,闲来无事,还帮助百姓下地收秧,百姓就来报恩,但保不准
其中混杂氐人jian细,所以没打发走他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桓琨放下筷箸,“我去看看,兄长慢吃。”
芸娣拉住他袖口,有些无由来的慌意,“阿兄还没吃完,再吃两口,也不急在这时。”
桓琨按住她的手,望着她时目光柔和,无形安抚着她,“你先陪兄长,等我回来。”
他离开后,芸娣坐回原位,重新拿起筷箸,吃了几口,没甚么滋味。
桓猊漱口后屏退左右,从袖口取出一物,令芸娣现在就缝,芸娣一看里头有被扯碎的帕儿五色缕,连那护身符都被找到,手脚
都麻了,飞快将帕儿一推,“这些东西,我不会缝,大兄还是去寻别人。”
桓猊却按住她的手,定定看住她,“我说你行,便是行。”
芸娣想抽回手,却被他按得牢牢的,气氛倏地冷下来,她忽然笑道:“大兄这是要强人所难不成?”
桓猊闻言不觉收回手,被戳中痛处,脸色冷了,他看着芸娣,唇角旋又浮起一个笑容,“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对我是
珍之又重,少了一样东西,都像剜去一块rou,我不做别的,就是来求个清楚,meimei可有见过我那簪子?”
芸娣看簪子一眼,目光微闪,随即神色如常,“不曾见过。”
桓猊道:“meimei仔细想,当真没有?”
芸娣斩钉截铁道:“没有。”
桓猊脸色彻底冷了,“看来meimei还是想得不够清楚。”话罢一声令下,吩咐部下牵马过来,随即拽过芸娣手腕,给拽出帐中。
帐外面停着两匹马,桓猊见她还呆愣愣地站着,下巴一点,眉梢上挑,“上来。”
芸娣之前练过骑术,并不怵大马,心中却疑惑要跟他去什么地方,更迟疑从前也是这样一个风雪夜,他把她扔在雪地里,又放
箭射她,当时她心如死灰,现在想来,他箭术精准,若真要她死,只需一支箭足以,何必次次射不中。
桓猊是她名义上的大兄,亦是三军主帅,眼下众目睽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也就牵马骑上,随他离开营地。
正巧营前有士兵看见,传来禀报桓琨,“附近若是有氐人细作,怕是有麻烦。”
桓琨正在安抚百姓,闻言放目望去,就见他们两人双马,身影映在茫茫夜色之中,越来越模糊,仿佛就此离去,心中似有一只
小手被揪住,桓琨慢慢收回视线,淡声道:“他们有要紧的事处理,自有分寸,不必派人跟着。”
这厢,芸娣刚被桓猊进入山林,却见他勒马停下,随后掉头来到她面前,芸娣不由握紧缰绳,随时准备逃去,却见他忽地长臂
一伸,直冲她而来。
芸娣立即往后缩,却不及他速度快,迅速被抓到怀里,桓猊抚着她腰肢,另一只手牵住缰绳,往山林深处跑去。
风声潇潇,桓猊正带着她往深处寻一处僻静地儿去,前方枝垭横斜,擦得眼角眉梢生疼,芸娣心中鼓跳如雷,想起当年雪地里
的射杀,她胆战心惊,她想要活着,不想再尝到被遗弃的滋味,更不想再撕心裂肺遭遇这第二回。
桓猊仿佛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头用额头轻蹭她鬓发,“快到了。”
话音刚落地,手腕上倏地传来一阵剧痛,桓猊忍痛没有甩开,单手劈开枝垭,竟见芸娣正咬着他手腕,心里一沉,低声喝
道:“你做什么!”
“放开我!”芸娣见他不肯松开,作势要咬他第二口,桓猊仍是不放手,咬牙忍痛,“快到了,你信我。”
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热得耳根至脸颊guntang,一时风雪刮在脸上,冷的冷,热的热,芸娣心中两种情绪交织,她感觉到有什
么在撼动,大声道:“放开我!”
芸娣在马背上挥动双手,胡乱地扭来扭去,桓猊只有两只手,到底折腾不过她扭曲的身子。
眼看她从马背上要摔落,地上又是坑坑洼洼,雪面底下布满尖锐划伤脸的石头,桓猊立即伸手抱住她。
二人双双从马背上跌落,从雪坡一路滚下来,二人身上都滚满了雪。
桓猊越发抱紧芸娣,然而芸娣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从雪地里起身,疾快地朝马儿奔去,然而身后传来一声哨叫,马儿听到主
子的命令,眨眼间消失在视线里。
芸娣心内冰凉,渐渐站立不动,回过身子去,桓猊离她身后不远。
仅有几步之遥,她目光锐利含恨,照映雪的亮色,犹如出鞘的冷剑,桓猊定定望她,全然无从前的气势,狭长的双眼静静地将
她凝着,仿佛看不够似的,忽然他朝她伸出手,捧起她脸儿,哑声道,“芸娣。”
然而啪的一声,芸娣一下子打掉他的手,咬牙切齿,“畜生!”
桓猊却不管她的抵触,双手用力将她搂在怀里,接着紧箍住,芸娣在她怀里不断打他,雪花从二人身上簌簌落下,像是下雪,
她一声声骂道:“畜生!畜生!”
桓猊埋首在她颈窝处,不断点头,哑声道:“我是畜生。”也由她任打任骂,又掰起她脸儿,“你骂得不解气,骂上三天三夜
都可以,打我也好,我就是畜生,轻贱你,辱骂你,凌辱你,遗弃你,”他骤然咬紧牙关,“我就是一头十恶不赦的畜生。”
芸娣牙关咬住咯咯作响,眼里浸出一层泪意,是积蓄已久的,早在当年的雪夜里就该心碎,把眼泪流光,为什么时至今日仍隐
隐心疼。
她忽地背过身,用手背抹了下脸,起先一动不动,后来渐渐双肩颤动,终于忍不住捂脸啜泣,乃至痛哭。她哭着,但不控诉他
一字一句,这叫桓猊看到更揪心,伸手想搭搭她,目光触及她颤抖的肩膀,忽然间又觉得所有的安抚都失去意义。
芸娣哭完了,说道:“大兄,走吧。”
她反应又变得出奇平静,一下子收敛所有的情绪,变成一潭死水,这样的反应是桓猊不想看见的,他宁愿见她继续发怒,甚至
控诉他以前对她的种种不公,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自己收敛,自己解决,再无需从他身上贪恋任何一样东西,好像以前
的都过去。
他不允许,他还没有过去,就不许她忘掉以前。
桓猊忽然捉住芸娣的双手,往自己身上打,“你心里不是有恨,打我骂我,这样算什么回事。”
芸娣任由他怎么摆弄,桓猊看着她冷静的双眼,渐渐冷静下来,双眼仍不转的注视她,“那么赤龙呢,他算什么回事。”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讥讽,然而这讥讽之下,又有压抑幽静的怒火心痛,到这份上,有些事不该知道的也该知道,他们三人之
间早就乱了套,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终于等到他察觉端倪。
芸娣微微别开眼,泛红的目光落在洁白无垠的雪地,又回到他脸上,目光与他直视,没有躲闪,没有愧疚,更无忏悔,她眼里
倒映他的影子,却满心满眼都想着另一个人,她又说,“他是我心上的人。”
此话刀子剜一样的诛心,桓猊眼里骤然窜起一股火意,随即他抬起手掌,劈面扬来,不是照着她的面,而是对准她的脖子,只
需用力的砍这一下,脖子就像挡人的枝垭一样轻而易举地折断。
芸娣不曾躲开,也没什么躲开的,犯了这样的孽债,老天要收拾她,就让桓猊来,当年他在雪地里没做成的事,如今总算可以
收个尾。
然而等了片刻,也未见桓猊杀她,芸娣豁然睁开眼,也正是此时,脖子一下子被桓猊捏起,他将她拎到跟前与她对视,二人四
目相对,男人眼里喷着怒火,芸娣冷脸相对,这样的姿态无疑彻底惹怒他,骤然俯身攫取她的双唇。
芸娣剧烈挣扎,用手抽他脸,用腿踢他下体,全被他避开,捉住她双手,随即将她推个阳面朝天,重重压在雪地上。
二人身上披着狐裘,身下还是温暖的,然而芸娣眉梢冷硬,双唇闭得紧紧的,完全抵触他的侵犯,桓猊从她身上直起身,大手
扣住她下巴,乌目里烧灼欲染,唇角泛着毫不掩饰的讥笑。
桓猊一言不发打量她两下,旋又压下高大的身躯,大手钻过罗裙一把高掀起来,直接将脑袋钻进去,芸娣尖叫一声,双手不断
压住罗裙,试图抗拒他,然而这都是无用功。
她一个女人家的力气怎么可能抵得过强壮的男人,最后罗裙被掀到腰间,亵裤褪到臂弯里,桓猊双手捧起两瓣屁股,又揉又
捏,掐得通红,他低头,整张脸来回转动摩挲rouxue,火热的舌头捣进来乱钻,又探进来两指,撬开rou缝揉弄花心。
但在他百般挑逗之下,芸娣动情艰难,身下四份干涩,她已不作无意义的挣扎,瘫倒在温暖的狐裘皮上俏眼冷光,正没甚么情
绪地看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原先希望她哭闹,如今又盼她不要流露这样的恨意,桓猊心中欲疯欲魔,伸手捂住她的双眼,这样索性看不到了,又抓下她小
衣,隔着肚兜揉奶,乳上的那朵红梅在他梦里反复出现,吮吸百遍仍不尽兴。
如今终于能真实触摸,桓猊爱不释手,慢慢揭开肚兜,一对椒乳弹跳而出,白嫩嫩的,又软又大,尤其两粒奶尖红艳艳的,他
捧在手心里揉弄不停,又故意地用指尖掐弄,双齿啃咬,仍不见她喊出一声儿来。
越发觉得不对劲,此时又见她唇角腥红异常,桓猊心中一咯噔,登时撬开她双唇,就见一缕鲜血从她唇角流下,滴落在他手背
上,刹那间心里犹如被guntang的蜡油滴到,被狠狠揪皱起来。
她竟厌恶到闭嘴咬唇,也不肯与他欢好一次。
这样大的打击,桓猊承受不住,不禁撒开了手。
芸娣身上没了桎梏,立即起身穿衣,逃似的飞去,却被他拉住,大手握住她脖子,男人从身后靠近过来,粗糙的指腹微微摩
挲,何尝这样卑微过,他低声哀求,“给我一个机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惊马
不妨从他嘴里竟吐出这样的话儿来,芸娣饶是再有准备,也不由惊住。
她不说话,桓猊看在眼里当她是犹豫,一旦犹豫,就表明尚有机会。
桓猊面色正是一喜,忽然怀里一空,芸娣从他怀里退出来,桓猊立即伸手抓她,却见她以长辈之礼相拜,“大兄要杀请给一个
痛快,这样对我无异于凌迟。”
桓猊手僵在原地,芸娣也未曾抬头,仿佛也僵住,半晌,才听到他僵冷的声音,“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
芸娣咬牙道:“是。”
她话音刚落,桓猊骤然逼近,芸娣后退半步,他再次逼近,眼里泛着猩红如野兽发怒般的火焰,他克制地,冷静地陈述一个事
实,“既然无情,为何只有剪碎的那些,簪子还在你身上,对不对?”
他低眉望她,眼里竟隐隐有哀求的神色,芸娣心中忽地揪痛,然而她不想要这样子的和解。
他杀她,是为父报仇,就算现在问他,想来仍是不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而她的立场没法置喙,心里固然烙下阴影,却是没法
怨的。
她真正怨的,是他口中吐出来的娼妓之身,沉重到几乎打碎她骨头,当时她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令人难受的字眼,哭也哭不
出,她问他有无往后,那时他眼里满是刻薄的冷意。
而从认识之初,他便辱她,轻贱她,甚至将她的清白无情剥夺,一次次的床笫之欢充满血泪,到如今,回想起来仍是骇然惶
恐。
就算他承认自己有错,却是出于求而不得的苦楚,从未有一个字是真心实意要愧疚的。
对他这样高贵身份的人而言,肯对一个女人低头,已是极难得,但对她而言,芸娣抿紧唇,轻声道:“没用的东西,我扔河里
了。”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气息骤然冷寂,桓猊瞬间变了脸色,脸上由青转白,双拳紧握住,死盯她许久,忽地一笑,说一声好,桓
猊连说两声好,嗬嗬笑道:“你真够狠心,当初——”
桓猊声音戛然而止。
他神色维持不下去,早已是脸色苍白,再难接受这样难堪的自己。
桓猊吹了一声急促的口哨,立即有一匹高头大马从林中逃出来,他翻身上马,扬鞭离去转瞬间在山林中不见踪影。
直到半晌,芸娣才动动手指,活了过来似的,扫目四周山林漆黑,寻不到出路,难免有些心慌,但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丢下,早
习惯了。
芸娣拉起氤湿的裙摆打了个结,迎着风雪,艰难往前走,没走几步,忽听前方哒哒马蹄声,依一抬头不由怔住,桓猊正策马而
来。
夜色浓重,但桓猊神色依稀可见,并没有什么不妥,身后跟着一匹枣红色大马,牵到芸娣面前,沙哑的嗓音顺着风声传过
来,“快些。”
芸娣加快动作,随他马儿身后离开山林,回来路上,遥遥望见对面行来一匹马,郎君骑在马背之上,身姿映在圆月里,广袖狐
裘,仍是一柄挺拔清逸的竹剑,马鞍两侧挂着油灯。
火光照见郎君如玉的面容,三人迎面撞上看得分明,芸娣双眼明亮,藏不住的欢喜。
桓琨骑马过来,随他们汇合后又调转马儿,行在二人中间,道路宽窄,最多只容二人一同进行,兄弟二人便在前面扫清阻碍,
芸娣独自跟在后面。
风雪刮得脸儿生疼,她带起披风帽,清鼻涕挂落下来,忙着找身上的帕儿,发现没带,正是窘迫,又见桓琨一只手伸到背后,
朝她这处扔来了帕儿。
芸娣连忙接过擤擤鼻尖儿。
倏地这时,从旁刺来一只冷箭,铮铮作响直冲她而来。
声响太大,芸娣侧身避离及时躲开这一劫,却惊到前面两位兄长。
眼看第二只冷箭刺来,电石火光之间,同时要把芸娣抓到怀里,然而二人伸手刹那,芸娣下意识选择桓琨这边,投入他的怀
抱。
紧接着,桓琨单手搂她裹紧自己的披风。
而桓猊手里失空,眉梢一冷,尚未来得及失落,眼角一冷,竟是敌方趁他们不备,将冷箭刺进马屁股上。
桓琨为护住芸娣,不慎坠马摔落,不省人事。
桓猊见状神色顿冷,立即翻身下马,捞起昏迷不醒的桓琨与芸娣,一个两个都昏了过去,不由喝道:“都给我出来!”
随即山林哗啦啦作响,原来桓琨来寻他们时,附近跟着军队,若无主子的吩咐,不敢贸然现身,只远远跟在身后,眼下桓猊这
一声喊,纷纷现身,见桓丞相昏迷,而都督阴沉着脸,咬牙道:“搜!”
一声令下,士兵飞散搜查。
潜伏在暗处的细作见状,却不着急走,因为夜色浓重,等看仔细了桓琨额头上流着血,方才确定他正中招,趁夜溜回豫州复
命。
然而他们浑然不知,就在离开后没多久,被扶进马车里的桓琨缓缓睁开眼,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娘子,双眼紧闭,小声问
道:“阿兄,刺客走了?我能睁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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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有二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