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中的少女

    黑檀木桌上供奉着一头羊，银色金属折射着昏黄烛光，羊角犹如漩涡，越到光照不到的中央就显得越幽深，但最为惹人注意的是那双睁开的眼睛。

    眼皮和睫毛被雕刻得极为细腻，薄而轻，半透着的光落在瞳孔上——圆形眼珠的中央横亘着一道深黑，将光线尽数吞没。

    “这就是……我要侍奉的神吗？”

    “神？也没有错。”身着黑袍的男人微笑着，温柔的语调叫人无法拒绝他的话语，“世界既需要善神，也需要恶神。”

    “羊不是恶魔吗？”许柠从未听过这样的信仰，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孩，过着普通的劳作生活，却被所谓的神使选中带进城里。

    父母亲说这是巨大的荣耀，让她务必听神使的话。可许柠只知道家里可以得到大笔的金钱，从此衣食无忧，至于荣耀……那是什么？

    路途非常遥远，不曾见过的建筑、衣服、食物都让她十分惊讶，问了才知道他们要前往的是圣城。这个独立于所有国家的城市，神秘而强大，世人对它知之甚少，只有核心的皇家成员才能接触到圣城的使者。

    “恶魔也是神。”祈风看着女孩脸上的迷茫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侍奉神是最高的荣耀。”

    “唔……到底是什么荣耀呢？”

    她皱着眉思考，接着还是摇了摇头，两条垂落在肩上的麻花辫也跟着甩动：“神会告诉我吗？”

    “会的。”

    被神选中的女孩并没有欣喜，有的只是好奇，羞涩又紧张的模样越来越少见，反而逐渐适应了有神使陪伴的生活，这都让祈风对于神的选择不再有微词——毕竟她是个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捞不着的乡下女孩。

    但仔细看的话，水润澄澈的杏眼很有灵性，即使身上套着粗布衣服也能看出姣好的身姿，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丝滑，却因为她总是把头发紧紧地编在一起而难以察觉。

    “走吧，在侍奉神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祈风带着她离开圣殿，外头已经是黑沉沉的夜，许柠踏入圣城时惊诧不已，半天过去却已经习惯了。

    圣城的一边是白天，另一边则是黑夜，一座座高楼如同巨人，中间的钟楼顶则耸入云端，最顶端的尖针将天空一分为二，神使说这是因为供奉着两位截然相反的神明。

    “修行吗？”

    “嗯，修行的内容会比路上的要多得多。”

    两人一起穿过长廊，柱子上每隔五步一个的烛台晕开小圈光芒，除了被两人走过时的气流带动得晃了两下以外，连燃烧都无比安静。

    她的房间在神使的房间对面，厚重的木门上是简洁的羊头雕花，螺旋羊角被着重突出，凹凸的纹理总让人觉得它要从门里跳出来。

    吃饭，洗澡，都比在路上要舒服很多，尽管路上经过了许多繁华的城市，但他们始终步履匆匆，许柠多泡了一会儿澡，努力回想父母、老师和几个玩伴的模样，却发现印象里的母亲的脸皱纹似乎变少了，父亲的头发也是粗硬又黑得发亮的。

    加了药草的热水溶解了浑身的疲乏，她一边套上放在架子上的长裙，一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肤色似乎比以前白了一些，双手也因为一段时间的娇养，没那么粗糙了，就连散下来的长发也很有光泽。指尖将发丝都拢到背后，她才发现这白色的长裙胸前是一对黑色羊角的图案，恰好将两团娇嫩乳rou给圈起来，总让人觉得是故意的。

    布料也不厚，可以看到凸起的乳尖的形状，颜色也因为螺旋中央的留白而……

    “好了吗？”

    门被敲响，许柠试着用双手在胸前掩了掩，却还是放下来，又不自在地含了含胸：“好啦，进来吧。”

    祈风也换了身衣服，先前他一直穿着韧性高的深色外服，模样看似温柔却不好接近，如今那身月白的柔软长袍才更符合他的气质，不过他的长发依旧梳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根据你的情况，我会调整修行的内容和进度，所以不用担心。”

    他的气息慢慢接近身后，许柠没由来绷紧了呼吸，大约是因为那双从镜子里望向她的眼眸让她想起来恶神的雕像。

    明明祈风的双眸是美丽的紫罗兰色，但幽深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似乎放大了，犹如捕猎的凶猛兽类。

    “要怎么才能合格？”

    他的双手落在肩头，温暖透过布料渗入肌肤，许柠不由得红了脸，但双腿却是乖乖打开了。

    祈风略微弯腰，薄唇吻上少女染着粉色的耳垂：“那只有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