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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温泉水中映着一张面容,碎发凌乱,红唇微张,却再叫不出声,安静无觉地看向自己。痛楚极乐的浪潮推来一层层褶皱的水波,打碎一池平静的影子,唯剩一双无神的眼睛。 水滴溅起,最后一丝倒影都化为齑粉。 爱欲潮sao连绵不断,元翡不知何时已没了响,软绵绵地搭在陆侵肩头,又被放在榻上,任他摆成合身蜷卧的姿势。那双淡色的眼睛微睁着,飞扬的眼角眉梢都被这点困倦熏成了难得的乖巧。 陆侵从后头将元翡抱了满怀,隔着干燥的里衣揉了揉瘦削的肋骨,终究觉得这人今年虽病痛比往年都少,却瘦得委实有些过分,“想吃些什么?叫人去做。” 元翡闷声道:“想喝酒。” 陆侵将手往她眼上一捂,“直接做梦得了。” ———— 各位亲亲收藏留言珍珠什么的有没有鸭,没有的话我明天再问一遍呢 4 青萍末 夜间风危露重,刮得窗棂瑟瑟作响。温泉酒宿的管事在外砰砰敲门,“王爷!有人送信来给您,说是吴将军的信。王爷?” 若无要务,吴其江不会半夜送信。陆侵惯于行旅,素来觉浅,闻声便起身穿靴,顺手将要起身的元翡轻按回去,扯了锦被严严实实挡住那人单薄的肩臂,自去外头开了门。 竟是吴其江亲自来的。夜风吹得吴其江面色煞白,劈头盖脸报道:“林华戈死了。辽人越过栖山南下劫掠,林华戈率兵抵抗,中箭身亡,幸在余部应对及时,撤兵回城。……王爷,今年恐怕要出事。” 林华戈是朱雀军他麾下的老将,这几年镇守塞北,一向与辽人相安无事。实则栖城以北是雪山连绵,冬日里飞鸟难越,山南山北得以相安无事,待得入春,雪山化冻,辽人便往往纵马南下劫掠粮草和 女人。这境况古已有之,几年安稳不过是上天赏脸罢了。算算节气,如今正是塞北入春的时节。 为了塞北空悬的将军之位,朝中自然已吵得沸反盈天。魑魅魍魉装了几日仁孝礼智,闻到兵权的rou味便纷纷现了形。长乐王兵权独占,早让人眼红了数年,如今塞北一事更被挖出来当幌子,在皇帝眼下戳刺他功高震主,随即太子又被推出来,毕恭毕敬请长乐王提携年轻将领。朱乘气得跳脚,“提携个屁!谁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把人塞进来在军中分一杯羹,岂不是又能筹谋东山再起?” 陆侵将他往臂下一搂,从书房往外走,“好小子,几日不见,连脑子都有了。” 宫情哈哈大笑,“狗少这嘴越发伶俐了,不知道的还当是四哥的亲儿子呢。” 陆侵抬脚踹在老头屁股上,宫情转身便躲,眼见要踩在元翡脚上,元翡忙退后一步让开。吴其江忙劝架:“别吵了,待会儿进宫可都少说几句。” 今日是纪皇后寿辰。朱乘一脸不悦,抿了嘴唇,翻身上马。 卧虎寺遇刺与塞北之乱两件事梗在皇帝喉中,皇后也不好大cao大办,只在宫中开一场宴席,丝竹之声靡靡之音混着醉人酒香,熏得人昏昏欲睡骨酥腿软,开席不过半个时辰,八公主便扶着太后去歇息。陆侵坐在皇帝下首,酒过三巡,被各路官员接二连三试探得不耐烦,索性丢了酒杯带着朱乘去透气。 上首空荡荡,便只剩陆侍在座上拿碟子玩。大约太后不放心陆侍一人在席上,派了人来带小皇子,陆侵前脚负手离开,后脚便有小宫女躬身温声细语半晌,小皇子十分乖巧,挪下地来,拉着她的手离席。 正是在卧虎寺时看顾小皇子的那一个宫女,路过之时香风袭人。元翡正歪头思量,安平流坐过来,“侯爷,帮我个忙,跟王爷美言几句。” 元翡回神,心不在焉道:“美言什么?” 安平流道:“这还用说,自然是请王爷打仗带上我。我堂堂武状元,成天当侍卫牵马逗鹰送文书算怎么回事?” 元翡垂下眼睫沉吟半晌,没有答言。安平流这才发觉她神色似乎有些不豫,陡然想起被冗余朝事牵扯得不得上前线的不止他一个,连忙住了口,有些讪讪。正要起身,元翡突然抬手攥住了他的袖子,蓦地仰起头来,“太后宫中可熏香?” 她话语中极为笃定,似乎是要确认什么。安平流不明就里,脱口道:“太后喜洁净,宫中一向不用香,侯爷是知道的……侯爷?” 太后宫中不用香,那宫女身上却满是香气,定是从别宫里过来的。陆侍近日颇得垂青,惹人眼红,是谁要动手不言而喻。 元翡忽站起身来紧攥了他的衣襟,淡色的瞳仁深深注视着他,低声道:“你想上前线,我帮你。你现在去找吴将军和宫将军,叫他们都去找王爷,找到立刻出宫回府。此事不得牵连王府,因此务必从速,不得假手于人。” 她语速极快,字字如弹丸脱手,连珠炮一般将安平流轰得满脑子一片空白。元翡嘱咐完了,将他的衣襟往自己身前一拽,复又叮嘱:“你知我知。” 距离极近,几乎鼻尖抵鼻尖,安平流只见元翡眼底一片孤冷,一时之间只知点头。元翡已将手一松,回身微笑着向一个来敬酒的大员稍一摆手,抽身离席。 东边是太后寝殿,为不引人怀疑,那宫女定然也会带陆侍向东。元翡转过宫墙角,四周人声渐稀,唯有二三宫人垂眼回避,几个侍卫远远见是颍川侯,躬身行礼。 那宫女定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破绽。幼时寿春带她与哥哥进宫,常去一些荒僻无人的所在,元翡隐约记得前面是一片花园,于是脚下一转,换条小径走,果然迎面而来蓊郁林木,宫女的青衣一闪而过,陆侍在她怀中一动不动,手脚耷拉着。元翡心中发沉,向前追去,旋即越过参差石林,前方陡然现出一座殿阁。 元翡放轻脚步向前疾走两步,却不见那青衣宫女的背影,不由脚下一顿。天光云影转开,宫宇后门上的匾额拂去了阴影,“逍遥居”三个小字笔划繁复,撞入眼中。 李妃生前所居便是逍遥居,李妃死后无人入主,殿阁空落至今,唯有陆侵会来闲坐,教朱乘下棋。 一石二鸟,不过如此。 元翡脑中轰然一声,劈手推开沉重的后门。湖水中漂浮着一具小小的尸体,青衣宫女跪在湖边,闻声抬头,哑然张了张口,忽尖叫起来,“来人——!来人救救十六皇子啊!金吾卫何在?长乐王杀人了!” 后院荒凉,有脚步声自前厅传来,想必是陆侵听到了动静要来查看。木门沉重,便要自行合拢,被元翡一脚踹开。陆侵一眼便见元翡冷着脸色走进门来涉水入湖,走向那具小小的尸体。那青衣宫女一脸惊怖,手忙脚乱欲逃,咬了咬牙,抬手亮出袖中匕首挥向自己颈中,霎时一片血红喷溅满地,人软伏在地没了声息。 陆侵下水钳了元翡的手臂推回岸上,自捞起十六皇子上岸,元翡冲上前去徒劳地探寻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