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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们你看我我看你,看来看去,最后看向聂余。 聂余暴躁发言:“不要看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生气的就是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旖请假居然不告诉他! 没有那旖的一天,聂余的园霸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欺负完小班, 欺负中班, 最后联合桑月月把大班的也给欺负了一遍, 这一天才终于熬过去了。 放学是保姆来接的他。 聂余更不开心了, 问:“阿姨, 我爸爸呢?” 保姆阿姨接过他的书包,道:“先生说晚上有事, 让我来接你。” 如非必要, 聂国兴从来都是亲自接送聂余, 在儿子身上, 他毫无疑问倾注了双倍的爱。 聂余虽然不高兴, 倒也没有闹脾气, 只道:“我要给爸爸打电话。” 保姆阿姨点头, 拿出手机拨通了聂国兴的电话。 聂国兴那边有些吵闹, 聂余听见有人在哭。 他有点疑惑, 但没有问,一股脑交代自己想说的:“爸爸你晚上要去喝酒吗?你不要喝酒,不然我不给你开门。” 聂国兴的声音有些哑:“鱼儿,爸爸今晚不应酬,也不喝酒。” 聂余:“那你怎么不来接我。” 聂国兴好一会儿没说话,在聂余都不耐烦了,才闷声道:“爸爸现在就来接你, 你乖乖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爸爸。” 聂余:“哦。” 聂余觉得他爸今天有点不正常,不对,是非常不正常。 不过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不正常,于是就当他是正常的。 聂国兴来得很快,聂余蹲在幼儿园门口玩蚂蚁,一抬头就看见路边停着的车。 聂国兴拉开副驾驶的门,他哇哇大叫着扑进去。 上了车,聂余扯过安全带系好,熟稔地摸了包薯片出来撕开。 吃了一会儿,才恍然发现车没动。 他疑惑抬头,就见聂国兴愣愣地看着他,跟傻了一样。 聂余:“???” 他抬手在聂国兴眼前挥了挥:“爸爸,爸爸你别傻。” 聂国兴看着眼前的儿子,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抓:“鱼儿,爸爸还没有对你说过爸爸很爱你吧。” 聂余:“?” 他表情呆滞,聂国兴笑声低沉,却并不见多少喜意,语气惆怅不已:“爸爸没傻,就是忽然想告诉你,爸爸很爱你。” 因为世事难料,所以有感而发。 这句对儿女饱含了无尽疼爱的“爱”字,嘴皮子一磕一碰看似简单,可有多少人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他只怕日后没有机会,当下想说而已。 这一刻,聂余前所未有的乖巧。 小孩儿心思敏感,他觉察出聂国兴今天情绪不对,故而十分贴心。 他抓住脑袋上聂国兴的手,十足乖儿子:“我也爱爸爸。” 聂国兴笑了,狠狠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儿子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不会离开你。” 聂余狠狠点头。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空呈现出一股压抑的蓝。 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在路上,以往让人心情烦躁的车鸣声,在当下竟然都变得悦耳起来。 聂余趴在副驾驶车窗边沿,下巴垫在手背上,愣愣地望着天空。 人们总是习惯低头,难得抬头看天,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都记不得昨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 车流缓慢移动,车内出奇的安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聂国兴开了口:“鱼儿。” 聂余回头:“昂?” 聂国兴沉默片刻,道:“你大勇叔叔昨天出了车祸,人没了。” 聂余双唇微张,怔住了。 聂国兴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就在早上那会儿,你们上学的时间,大勇叔叔为了救一个小男孩儿,人没了。” 顿了顿,他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那旖?” 聂余后知后觉,呐呐道:“……爸爸,什么是没了?” 聂国兴轻声道:“就是,那旖以后都没有爸爸了。” 没有爸爸了。 那旖没有爸爸了。 “没有爸爸了”这五个字,怎么会出现在那旖身上呢? 聂余不懂啊,怎么会没有爸爸了呢。 他一脸茫然。 小孩子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未曾感受过死亡的滋味。 他对“人没了”这三个字的理解,更像以往无数次的早晨,那大勇送那旖来幼儿园,然后又急冲冲赶时间去上班。每每那时,他会对那旖说“别看了,你爸爸已经走了”。 你爸爸虽然走了,但下午又会来接你回家。 这样的“走了”,只是短暂分别,是下午就能再见面的,所以不用难过。 可聂余突然就很难过,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爸爸口中的“人没了”,和“人走了”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是那旖再如何等待,也再也等不到爸爸来接她回家的意思。 那大勇的尸体停在灵堂。 他是在早上送那旖去幼儿园后,在上班的路上出的意外。 从监控上可以看到,那大勇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去旁边的早餐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正吃着,一辆超速行驶的大卡车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当时他身边有不少路人,在意外来临时,大人的反应往往比孩子要迅速,路人四散躲开,只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男生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大勇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在看到小男孩后,毫不犹豫折返路线奔向他,这两秒的时间差让他错失了最佳的逃生时间,最后在大卡车撞来的瞬间,他把孩子揽住一抛,自己被卷到车轮下。 十几秒的惊心动魄,记录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壮举,也记录了他生前的最后一瞬。 那大勇救了别人,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是上了社会新闻的司机疲劳驾驶事件,本地新闻早中晚来回播了数遍。 灵堂外来了许多前来吊唁的人,有那家赵家还有纪家的远房亲戚,还有大院的邻居,和一群穿着西装、和老城区格格不入的人。 赵春花像被抽了精神气般,一下子老了十岁,那藏在银发中的几缕黑,也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坐在冰棺旁,双目无神地看着人群进进出出,那张刻薄的脸,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纪兰穿着黑裙,胸前别戴白花,每来一人吊唁,便弯腰致谢。 那旖站在她身旁,怀里抱着一个熊猫娃娃,有人和她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看着地面。 聂余跟在聂国兴身后,怀里捧着一束白菊。 经过那旖身边时,他看了她一眼,那旖没有反应,他收回目光,把花放到冰棺前。 跪下磕头,上三炷香,起身,在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