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前尘应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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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春恍惚间来到一间古宅,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密密麻麻的牌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祠堂。 看不清面容的两个小孩跪在蒲团上,穿着水色裙子的小女孩恭敬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愿阿兄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一旁的小男孩咳嗽两声,扯了扯她的袖子,“小淳,我没事的。先生说了,等我成年就好了。” …… 校场中央,一身短打的小男孩坐在地上捂着脸,肩膀抖动。原因想必是膝盖上的淤青。小女孩蹲下来给他擦眼泪。 “呜呜……我没有哭……” “好好好,没有哭,是天上落雨了,我帮你擦掉雨点子。” …… 碧绿如茵的草地上,两人并肩躺着,相似的衣衫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小淳,我是个没用的哥哥,我保护不了你。” “我保护你也是一样啊,谁说meimei不能保护哥哥了?再说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充满了勇气。这难道还不叫有用吗?” …… 大雨如注,孤身一人的男孩仰头,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那个形影不离,总是为他擦泪的女孩已不知所踪。 “我……咳、咳……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一次了……” “小淳……祝你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季知春的心像是被揪紧了,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她想要走近,看清男孩的模样,告诉他不要难过了,可眼前的一切忽而如泡影般消散。 床上的女孩睁开双眼,对上钟沁关切的目光。 “小春,你终于醒了。” 季知春坐起身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怎么在床上?我明明……”在和时鸣打电话。 微妙地不适感让她住了嘴。 怎么感觉……胸和下面都有点怪怪的……就像刚和时鸣做完的那种感觉。 “你刚才打完电话出来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刚好我略通岐黄之术,帮你把了一下脉,只是气虚导致的,睡一觉就好了。我点了鸡汤和一些炖菜,补身体的。你醒得刚好,来尝尝吧。”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目光纯良的钟沁,起了床,“好啊,我上个厕所就来。” 咦? 锁上门,她褪去衣物。镜子里,雪白的肌肤上干干净净,私处微肿,但只是昨夜放纵的遗留问题。 季知春有点羞愧,亏人家还担心自己,自己还在怀疑他…… 而此时门外的钟沁也是捏了一把汗,小春果然起疑了。幸好自己用灵力把痕迹都消除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重新穿戴整齐的季知春推门而出,笑着向他道谢:“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就得躺在地上等自然醒了。改天我请你吃顿饭吧?” “都是室友,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拉扯一番,还是定下了这周末出去聚餐。 外卖香气扑鼻,饥肠辘辘的季知春也不扭捏,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吃饭的时候,季知春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小沁,你是独生子女吗?” 钟沁夹菜的手一顿,试图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个亲生的兄弟姐妹好像很不错。” 说完她又笑了笑,自己先摇了摇头,“不过我和时鸣还有萧池从小就在一起,和亲生兄妹也没差了。” “……真羡慕你们,我是一个人长大的。” 钟沁低头,长发遮住面容,语气艳羡。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 季知春了然点头,毕竟前面钟沁才说了自己害怕落单,想来他是很想拥有一个兄弟姐妹吧? 她安慰道:“就算没有也没事的,认识长久的朋友其实就和亲人一样。你和你朋友认识多久了?” 钟沁回答得很快:“我没有朋友。” 季知春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啊?一个都没有?” “嗯。” 容貌殊丽的少年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表情平淡,重新给她递了双一次性筷子,“我家附近基本上没有同龄人。而且每天课很多,作业也很多,没空出去认识人。” 天呐,这也太惨了吧?季知春同情地看着他,怪不得害怕孤单。 “没事,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就算这件事过去以后,你离开这里,我们不当室友了,我也会经常和你联系的。” 她歪头想了想,“对了,等我毕业典礼那天,你一定要来哦。”她眼睛亮晶晶的,“那天我会邀请我所有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你千万不能缺席。毕竟,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钟沁一愣,两年以后啊……他能看到那一天吗?但他还是点头了。 “好,你邀请我,我一定会来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吃完后已经是日暮西沉。钟沁提议去cao场散步,除了消食外,也有引蛇出洞的想法。季知春欣然同意。 “下午睡太多了,出去运动一下也好,不然晚上睡不着。明天还有早八呢。” 钟沁抿唇一笑,“等等,先别走,喷点这个。” 季知春回头定睛一看,花露水? “太感谢了!我特别招蚊子来着。” 她乖乖凑过来转着圈,让花露水均匀洒满全身。 “你也招蚊子呀?” 钟沁又给自己喷了一遍,不置可否:“看来蚊子偏爱美人。” 被盖章美人的季知春不好意思了,拉着他往外走,“好啦好啦,快走吧,现在出去还能看夕阳呢。” 钟沁顺从地被带着向前走,视线却凝在天边如血残艳的晚霞上。 黄昏啊,他想。快到逢魔之时了。 校园里,人迹罕至的角落中,萧池同样望着这片晚霞,眉眼冷肃,宛若霜雪。 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冷笑一声。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对面的人不以为意,“小打小闹罢了,也值得你现在下场?” 标志性的丹凤眼里无波无澜,看上去兴致缺缺。 ——赫然是称自己有事外出的夏时鸣。 “我比较喜欢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小心驶得万年船。” 萧池意有所指。夏时鸣嗤笑,“那你就瞧好了,看看是谁会阴沟里翻船。” 两人都没好脸色,对视一眼后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