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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7节

    “你再想想,要不是三表叔待我好,特意带我出去玩,这种事儿也遇不着嘞。”

    杜太爷不高兴:“遇不着就遇不着,我还不用担惊受怕的呢。”

    珍卿知道,杜太爷不是心宽的人,得好处没得够,心里肯定会有一阵不痛快。

    她就好好哄了老头儿几句,免得他钻牛角尖,再跟亲戚闹了别扭。

    珍卿后来才发现,原来同班的潘玉美,就是他们救下的女孩儿的亲表姐。

    如此以来,对她不太友善的潘玉美,如今也和气多了。

    学校生活虽不是尽善尽美,但过得基本还算平顺。

    经过三次月考之后,珍卿“小状元”的绰号,渐渐地就叫开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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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祖孙俩雪天拜师

    时间到了这年的公历十一月。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晚上, 珍卿下学回家时,杜太爷还没回来。

    自从农活不太忙以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杜太爷虽说常在县里,但几乎是天天出门, 而且一出门就是一整天。

    他还时不常地, 弄到很晚才回来, 神神秘秘地, 也不晓得在忙活什么事。

    这天晚上, 珍卿做完了功课,把《骈体文钞》拿出来——这是梅先生送的书,说读一读、背一背, 对于写作文大有好处。

    她前后翻了一翻,发现多是很工整的骈文,就是那种骈四俪六、字句两两相对的文章, 讲究对仗工整和声韵铿锵的。

    梅先生是啥意思?觉得她的作文, 还有可以更有韵律美和形式美吗?

    她正专心翻书, 忽听见杜太爷的声音:“你看的啥书?以前咋没见过?”

    珍卿吓了一跳,暗叹这老头儿神出鬼没的, 也不知道想吓死谁。

    她半晌无语, 就把书递给他,说:“是梅先生给的, 说我多读读, 文章做得更好。”

    杜太爷接过书翻了几翻。

    按照他的标准, 花花绿绿图画多的书, 那多半不是啥正经书。

    这书不但图画少, 他不认识的字也多, 那就指定是好书了。

    他把书还给珍卿,说:“今天别念其他的书,把你跟匡先生学的各种字,都写一篇,我要拿给人看。用好宣纸写。”

    珍卿问:“给谁看?”

    杜太爷很傲气地说:“这你先别管,只管写你的。”

    哼,这老头子拿了她的字,不知道又上哪去卖弄,真无聊。

    珍卿没奈何,拿出学校奖的宣纸,摆正压平了,压上镇纸,心里默念十遍“我爱写字”,让呼吸静下来,才开始拿起笔来写字。

    杜太爷每回看她写字,总是这么一套架式,总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

    他默默看了片刻,悄悄地走开了。

    到吃饭前,珍卿就写了一张楷书,一张行书,还差着篆书和隶书。

    吃完饭再写吧。

    晚饭袁妈做的羊rou汤面,实在好吃得不得了。

    她一不小心吃撑,在院子里溜达半天,才回来继续写字。

    散完步回到书房,珍卿拿起一支兼毫,还是老一套程序,心静下来,才开始落笔写字。

    她在写字的时候,一贯非常专注,眼见一篇隶书快要写完,忽然一声炸雷似的巨响,把她吓得一个哆嗦。

    她勉强定了一定神,再低头看快写完的字,忍不着嘴唇抖索着,悲愤地念叨着:“发发发,发发发,发发发……”

    杜太爷站在窗外,喝了一声:“你‘发’啥呢?”

    珍卿拿起写的内容,哭丧着脸,给杜太爷看,说:“发……发现落了一滴墨,这张写废了。”

    杜太爷从窗外接过去,瞅了半天,闷声说了一句:“写坏了重新说,啥大惊小怪的。”

    呦呵,这个老头儿,还会用成语了!你说得倒轻巧!

    她写各种书法,写隶书最为费劲,就写这么一张纸,她至少要三十分钟。

    今天晚上,非要点灯熬油不可了。

    杜太爷走了,珍卿欲哭无泪,一边重新铺纸,一边小声地碎碎念:

    “发克、发克、发克,fuck,fuck,fuck,为毛这样对我,到底哪儿在打炮嘛!早不打晚不打,这关键的时候打!”

    这天晚上,珍卿写完字,已经九点多,洗漱完都十点了——她很少这么晚睡觉,每回睡晚了,就感觉对不起谁似的。

    第二天一早,杜太爷把她写的字拿走,不知道出门干啥去了。

    到学校,听同学们议论,说督军跟省主席闹矛盾。

    省主席手里没几个兵,斗不过督军,逃回隔壁长治县老家。

    没想到督军派兵追来,路过睢县,还以为是长治县,昨天就在外面打炮。

    珍卿听不大明白,一省的督军和省主席闹矛盾,竟然吓得省主席回老家,还动起了炮火——这也太乱了吧。

    珍卿略略忐忑几天,睢县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她就渐渐放下心来。

    又上了三天学,到周六放假的那天晚上,杜太爷跟珍卿交代:“晚上早些睡,明天要出门。”

    珍卿问:“去哪儿?”

    杜太爷就说:“去见一位李松溪先生,老厉害了,十六岁中的进士,做过翰林院编修,当过好多地方的考官、学政啥的。

    “他做官做了三十年,学问好,写字好,写的字连皇上也喜欢……你明天去见李先生,放精神些,别塌我的台。”

    听起来是很牛气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杜太爷怎么搭上线的?

    珍卿问:“远不远,多久回来?”

    杜太爷答:“就在城东郊外的磨坊店,不到十里路。”

    好吧,难道她还有说不的权利?

    说着第二天要出门,夜里却呜呜刮了一夜北风,早起果然冷得厉害,像是要下雪了。

    杜太爷和珍卿吃过早饭,就坐上马车出门。

    天色暗沉得厉害,刚出了东边城门,天上开始下麻风雪,马车里漏着风,把人的身体渐渐冻僵了。

    到达目的地磨坊店时,已经飞雪漫天,北风呜咽。

    这景象,更为这次拜师之旅,增添了几分诚意。

    从马车上走下来,珍卿跟着祖父踩着薄雪,来到了一处院墙挺高的人家前,看样子还挺有底蕴的。

    走上了五层台阶,祖孙俩沉沉地喘着气,面前喷出阵阵白烟。

    他们在门廊里稍避风雪,由老铜钮上前打门。

    珍卿看那大门上,贴着一张大红色的纸,上面写着“僧道无缘”四个字。

    珍卿知道这个风俗,匡先生跟她说过。

    有的人家不信任何宗教,或者信的是佛教、道教以外的宗教,就特意在门口显眼处,贴个“僧道无缘”的纸条,是为避免僧人、道士上门来化缘。

    她心里想着,这家的主人,怕是真正的读书人。

    孔夫子“不语怪力乱神”,而南宋程朱理学兴起以后,推崇理学的知识分子,就更不信神佛鬼怪的那一套。

    渐渐地,不少读书人,倒真成了无神论者。

    老铜钮重重打几下门,又喊了两声,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

    老铜钮就把杜太爷备的名帖,给这家的门房递上去。

    门房看了看名帖,瞅瞅来的三个人,连忙说道:“请贵客先往客厅奉茶,小的去禀报老爷、太太。”

    珍卿暗暗点头,从这个门房的谈吐和态度,就可见是有规矩的书香门第了。

    没等多久,门房和一个老妈子一道过来,说老爷、太太有请。

    又进了一道门,门房就不跟着了,是老妈子领他们一路进去。

    沿着东边的走廊走着,珍卿忽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她侧头一看,就见西厢房的廊下,一个穿着红袄绿裙、满身珠翠的女孩儿,正仰头看天上的雪,雪落在脸上大概冰凉——她缩着脖子“咯咯”地笑。

    珍卿暗想,应该是这家的小姐了。

    老妈子带着杜太爷祖孙俩,进了第二进北屋里。

    厚厚的棉帘一掀开,暖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就见一个矮瘦的老先生——这老先生是个“麻子脸”,一个矮胖的老太太,说着些欢迎的话。

    这俩人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那老太太就拉着珍卿,跟她寒暄几句,笑眯眯地打量她一阵,叫丫鬟领她坐下了。

    老太太未语先笑,看着是个和气的人。

    而老先生神情淡漠,很有点庄严长者的感觉。

    老先生不耐烦啰唆,他叫下人摆上文房四宝,对珍卿指指窗外,说:

    “即眼前之景,做一首诗,除了白话诗,其他诗体皆可。”

    珍卿心想,单单不喜欢白话诗,难道是个守着旧式生活的旧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