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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折予环视一周,主动与沈弃对话道:“你可有法子找到下属?” ……唯一的缺点,就是陆折予这人太直了。 大多情况下好心都能被过于直白的言论和毫无技巧地切入,被人曲解成含有讽刺意味的行为。 比如此刻,对沈弃的这句发问,很容易在对方身处心高气傲又不想被人看到狼狈场面的情况下,引导至嘴硬的走向,说不定到头来还要落得个“故意”的印象。 “我随身带着信号弹,但不好随意放出,恐召来仇家。” 显然,沈弃不属于那类会误解陆折予说法的人,或者说,他更清楚什么才最重要,“陆家的信号弹在此处亮起,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陆公子,你护我一段,我将我们两家没有切割好的香料运输线同你重算。” 陆折予略一思索,颔首:“可。” “……” 林寒见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弃并不意外地笑一笑,道了一声:“合作愉快。” 他咳了两声,揉着酸疼的手腕朝这边走来,行止从容不迫,又回到了沈阁主的状态。 陆折予转身,握住了林寒见的手腕,怕她跑了似的,带着她一同往回走。 静候情况的仆人们看见自家大公子和那位林姑娘同时走来,身边还跟着沈阁主时,激动地心神俱颤,甚至忍不住跟身边的同僚频频对视,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两个大字: 刺激! 第八十二章 在一片等候修罗场激情上演的吃瓜群众中, 有人提出了不同观点: “好赖咱们大公子和沈阁主先前也是多年的交情,相交甚笃,翻脸不能抹除过往, 说不准……三人一起, 这倒未尝不可。” “三、三人一起??未尝不可??” “对啊, 三人一起不是更刺激?”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众人八卦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法外狂徒的色彩:三人行为什么不行?我们说行就行!妙啊! 林寒见清楚地感觉到部分仆人的眼神不对,她不相信陆折予和沈弃感觉不到——就算陆折予迟钝没意识到,沈弃也一定能看出来。 但是, 没人出声,也没人制止。 他们三个人自从靠近走在一起, 就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又默契的沉默氛围中, 所到之处死寂翻倍, 空气凝结,寸草不生。 林寒见从未身处过如此一言难尽的纠葛场景中,场景无限逼近于修罗场, 令人心弦紧绷, 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 一行人自然是回陆家的主宅,某个避无可避的问题便显现出来。 “大公子, 林姑娘,沈阁主万安。” 仆人朝三人行礼,视线最终落在林寒见身上,“夫人听说诸位平安归来, 特请林姑娘过去一叙。” 陆折予往前迈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林寒见挡在身后, 身形藏了大半, 道:“她刚回来, 身体不适,我去见母亲便是了。” 仆人为难地想去看林寒见,奈何陆折予挡得太严实,压根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一回来不是召见自己的儿子看他是否有事,而是要见她,明显是早有打算。 陆折予走后,沈弃看了看林寒见,道: “看来陆夫人似乎对你不是很满意。” 林寒见瞥他一眼: “她现在也不会对你很满意。” 沈弃笑一笑,并不在意:“陆折予在家中手腕颇为强硬地推动了陆家与翙阁的对立,陆夫人不同意这点,两人之间有些冲突,你大约被她视作罪魁祸首。” 林寒见对这种说法倒是没什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赞同这种说法?” 要从江丝蕤的角度来看,陆折予非要从翙阁将她带走,罪魁祸首当然是她。 沈弃迎风而立,简单以丝绸捆绑的墨发往后散去,他在骤起的风中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很有衣冠禽兽的气质:“罪魁祸首么,应该是我。” “……” 林寒见移开视线,心说游戏精心建模就是比随意捏造得优越些哈,难怪有的玩家买数据保盛世美颜。 “易容之法当世难有,烦请你替我去掉易容了。”沈弃拿出储物袋,很懂得交易往来的规矩,“我这里还有许多九幻枝,作为交换。” 这么好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林寒见点头答应。 去除易容要在屋内,沈弃不愿别人看到他全部的脸,这点林寒见能够理解。唯独有一个问题,是他们进屋时,周围打扫的仆人们表情顿时不对了,明晃晃地冒出一种错觉般的绿光。 林寒见正要把沈阁主往诡计多端的方向猜。 便听前方的沈弃道:“你要是动作快些,他们任是想胡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证。” 林寒见又觉得沈弃违和了。 在崖下,沈弃发烧的时候就给林寒见一种有别于平常的感觉,重新认识到他的另一面,这是在他过往数次生病吃药时都没有过的经历。导致林寒见在本就不能完全把握看穿他的基础上,更多了几分迷障,却比先前的难度低了许多,只是让她不敢相信和触摸。 两人在镜前,一坐一站。 沈弃的容颜映在镜中,他多看了两眼,评价道:“小家碧玉。” 林寒见以为他臭美,道:“太出众容易引人注意。” “我知,只是与我不衬。” 沈弃说着,便闭上了眼,脖颈微微扬起,是在等候林寒见为他去除易容,顺从的姿态却令人想起引颈受戮这个词语,洁白如玉的脖颈因受伤和呼吸显出生命濒危的矛盾美感。 林寒见伸手碰到他脸侧处的肌肤,并没有多少力道,虚虚地碰着。 沈弃感觉到些许痒意,眼睫轻颤。 若从镜中倒影看,这场景倒像是一对璧人亲密无间的闺房秘事,一人手段温柔地为另一人上妆。 在易容去掉的瞬间,沈弃恰好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沈弃在林寒见的眼中倒影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左脸上的那枚赤色印记,仿佛能从里面看到许多混乱的过往,最终定格在他们糟糕的初遇。 沈弃率先避开,稍显狼狈与局促,耳根泛起一点不妙的温度,被他强行中断压了下去。 而后,他伸出手。 林寒见:“?” “面具。” 沈弃提醒道。 他的高烧应当还没有完全褪去,方才林寒见碰到他额角处的温度还是有点偏高,但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洞察隐藏其中,随时都能抓捕人的蛛丝马迹的错误。 这一切被他掩盖在弯起弧度、带着些许笑意的眼中,看上去又是人畜无害的贵公子了。 林寒见犹豫了半秒,脸上却是天衣无缝的社交笑容回敬:“沈阁主名不虚传,商人本色尽显。” 沈弃瞧了她一小会儿,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