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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习惯了去什么地方都带上她。 他们在炎城谈生意, 正好撞见一桩宁死不屈的爱情故事:城中首富的儿子邢公子看上了一位贫家女, 本是循序渐进地追求, 邢公子突然得知贫家女心中早已有了人,一直不肯接受他便是为了那人守身如玉。邢公子恼羞成怒,一改往日风度翩翩的追求模样, 直接强取豪夺,借势力钱财破事那贫家女嫁给他。 这类事情在尘世中不算太新奇, 多少话本子里都会这么写。 贫家女不想连累家中,迫于无奈嫁于邢公子, 成日郁郁寡欢。半年后, 她在街上看中了一样戏法,想着暗度陈仓,假死出逃;不想她和她那情郎都被捉住, 一个关在屋里,一个关在牢里, 双双受苦濒死。 沈弃得知这件事, 没发表任何意见, 拿着账本不知道在算得失, 还是这桩生意是否要继续。 林寒见提出要帮一把。 “你想管?” 沈弃将账册放到桌上,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此刻显得分外清晰,他抬眸, 打量了林寒见几秒, 颔首, “想必你已有良策。” 林寒见如实道:“这件事要是阁主您出手, 不必任何良策,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沈弃哂笑一声,没有恼意,说话有股悠然自得的闲散意味,悦耳动听:“可我为什么要出手?邢家与我做生意,好歹算个合作者,我不帮着他们就算了,还去与他们作对。那我来炎城这趟,是为赏景的么?” 林寒见一时没想到好的反驳言辞,从本心的角度出发:“邢家公子强取豪夺,娶人不顾意愿,人家姑娘想跑,又有什么错?” 沈弃摆了下手,姿态上就很不赞同,他不急不缓地道:“邢公子是用了非常手段,但他却成了,那姑娘想跑而不知谋划,奋力一搏又信错了人,以至功亏一篑……这事说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尘世诸多意难平,你也要一一去平反?” 要与沈弃争辩、论事情长短,不智之至。 林寒见绕开这层,不和他深入辩解,颇有些倔强地道:“可我现在看见了,我这次想管。” “好。” 沈弃仍然是那副清淡随意的样子,听着她顶嘴,包容又和气地道,“你想管,就凭自己的能力去管。” 林寒见朝他一礼:“属下必不会牵连阁主。” 这正是她想要的。 翙阁不能擅自行动,规矩森严。要么,就是沈弃愿意出手;要么,就是他撒手不理,可以允许她自己去办。 林寒见本来也没指望沈弃会搭理这种事。 沈弃方端起茶盏,闻言,唇角弯了弯,嗓音融在茶香中,多了几分悠远润泽的:“我倒也不怕你牵连。” 林寒见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她果断地走出门去,行色匆匆,沈弃悠悠地品了口茶,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内道:“派人跟着她,要是有人为难,全记下来交给我。” 暗卫神出鬼没地出现:“是!” 沈弃的指尖摸索着茶杯的杯沿,语速慢了几分,是在思索:“她成日跟着我,一出面就相当于我的授意。吩咐下去,这次姑娘要做的事谁都不许插手,让她自己想法子。” 暗卫再次道:“是!” 这消息传下去,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林寒见惹怒了沈弃,沈弃才要让她在外好好摔个跟头,或者——干脆就不让她回来,落魄了才明白翙阁如今给她的一切有多好。 林寒见地位升得太高太快,不少人眼红,蠢蠢欲动者亦有,只是暂且不敢妄动;若林寒见失势,就能腾出空位了。 唯有丁元施,作为少数几个知道沈弃前一道命令的人,猜测道:“阁主……是想锻炼林姑娘?” 沈弃没有否认,垂眸望着棋盘,只是道:“她聪明机警,然阅历不够,要让她现在去管翙阁机要,还远远不及。” 丁元施愣了片刻:“阁主想让林姑娘去管翙阁的机要?” 沈弃执子落下,不再言语了。 林寒见用了五日,没走翙阁的便利,专注在邢家那边下功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真将事情办成了,让那邢公子不得不松口放手。 做完这些,她还顺手将那对苦命鸳鸯送去了别的城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寒见想着这事不算是和翙阁有关系,顶多是她的私人行动,沈弃的那道命令她也听说了,因此更无顾忌,也更心安理得。 此事办成,她没有向沈弃回报。 还是丁元施主动开口问:“上次邢家的那件事,姑娘办得实在巧妙利落。” 翙阁上下,一般喊她声“姑娘”,是种别样的尊敬,只有私下特别提起时,才带上姓氏。 林寒见没想到丁元施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侧首看了眼,沈弃还在树下安然地看着书册,全然不为外物所扰。 她点了点头:“丁先生谬赞。” 同样也是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丁元施想起沈弃先前的反应,心中叹了声这两人有时候都委婉内敛过了头,追问道:“此番阁中未有半点援助,全凭姑娘个人之力,不知其中可有遇上什么难处?” 将“难处”这个话引抛出来,就好顺理成章地让林姑娘知道,阁主并非是真的不让人帮她,那些不妥当的人和事,都一笔笔为她记着,尽数还回去了。 林寒见不明所以,念及丁元施向来是沈弃的代行者,说话做事都是揣摩着沈弃的心思来,便恭恭敬敬地答道: “称不上是难处,我能得阁主允许私自行事,不牵连到翙阁已经是万幸,不管遇上了什么,皆是自己所求。劳烦丁先生挂心,我心中只有感激,能得明主谅解,乃是下属之幸。” 丁元施:“……” 这话让我怎么接? 林寒见并不知道沈弃的另一道吩咐,也就不知道沈弃私下里做了些什么,说出这番话无可厚非;可若是不说清楚,怕是林姑娘要一直以为阁主对她是半点情分都没有。 丁元施想帮着调和解释,即便林寒见看上去没有生气,但他总觉得不妥:“姑娘,其实——” “丁叔。” 沈弃出声,好似才注意到他们在说话似的,“前些日子你想要的那樽白玉像,我着人找回来了,你去羽三那儿取一下吧。” 丁元施张了张嘴,心中又是一声叹息:“……是,多谢阁主。” 沈弃靠在藤椅上,身下铺着当今最好的绸缎,并着柔软的灵狐皮,他整个人就像是陷进去了,安逸舒适得令人咋舌。他间或伸手翻过一页书,修长的指节一看便是连日光都少见,白得比瓷器更打眼。 院中只剩林寒见和他两人。 林寒见不过是忍不住望着他这浑身细腻的皮rou与显而易见的享受,多看了两眼,沈弃便问:“看我做什么?” “阁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