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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沉疴愈重,还是因着林寒见与宁音有联系,他只是觉得,在不得不切断她对自己的影响后,又能再一次地触摸到她的方向,离她近一些,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他一定要牢牢抓住。 - 翙阁,最初以情报交易发家,后数百年间不断壮大,开始为自己巩固家业,培养了众多能人异士,并兴机巧筑造,令翙阁中央成当世最坚固的铜城铁壁;同时,又继续发展,涉及各类买卖,上至修士所需的各种材料、灵丹妙药,下至凡间的药铺酒楼,基本能想得出的买卖,翙阁全都包圆了。 三界大战后,百废待兴,翙阁凭借本身的财力,拿下了与魔界、妖界的通商权,又与各家交好,慷慨资助三界。 是以,人们提起翙阁,总是有两点印象:惹不起,很有钱。 曾有人打了个比方,若要以面积来论翙阁的钱财,能直接填满数个皇都;若是以各家来论翙阁的不好惹,那么无异于直接挑衅一个风头正盛的当世大派,或者是直接惹怒了魔尊、打脸了妖王。 翙阁之主沈弃,不日将来拜访星玄派。 星玄派也曾受过翙阁恩惠,大弟子陆折予又同沈弃是故交好友。此刻,大门处还有几位弟子在轮班守候——沈弃性子古怪随性,就算说定了哪天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到。 总不能怠慢了他。 一位女弟子挽着同行人的手,歪着脑袋畅想道: “不知道翙阁之主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听说,沈弃是位风流俊俏的贵公子,大约不输给我们大师兄,只是整日以面具覆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她的同伴拍了下她的手:“你可莫要说这些闲话,要是被沈阁主听见了,指不定以为我们星玄派上下多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面具之事,不要再提。我听说,沈弃最不喜别人说起这件事,每次必要发火,届时小心牵连派中。” 正说着,便见远出天际浮现了一抹两指长度的淡金色线条。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艘飞舟,通身淡金色,间或点缀着白色,构成了一副宏大的画。舟身雕刻着各类繁复的花纹,却不显得累赘。尤其是飞舟最前端的那只麒麟瑞兽,雕刻得威风凛凛,犹如活物。 “是烁金麒麟舟。” 一位弟子叫道,“沈阁主来了!” 客自远方来,自当相迎,何况还是这么一位金主大客户。 飞舟停在半空,一队人马自上方翩然落地。 四周鸦雀无声。 在两列队伍的中央,传出一道悠然低冽的微哑嗓音:“星玄派弟子不远相迎,某心中感激。” 话音落下,这队人马便单手贴于另一侧的锁骨下方,向星玄派的弟子齐齐欠身行礼。 来迎接的星玄派弟子没想过是这么客气到极点的状态,还以为是自己得把人家伺候好了,当即有些慌乱地屈身回礼:“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沈阁主不必如此客气。” 这一屈身垂首,就错过了与在场唯一没有弯曲背脊的人相对的机会,等双方都站直了,沈弃又被掩藏在人群后,莫说见不到真容,连穿的什么衣服都没看见。 翙阁的人开始给在场的所有星玄派弟子派发见面礼。 弟子们惶恐得连连摆手,有一个心直口快的,脱口而出:“这、这我们是来迎接沈阁主的,怎么反倒变成我们收礼了。” 不妥。 太不妥了。 但送出来的这些东西,稍微打开一看,又实在是很诱人:全是他们修行阶段需要的各类物品,助益护法样样皆有,连灵石都一并包在里面送了。 这不就是又送钱又送材料,还直接送到人的心坎上吗? 是谁谣传沈阁主脾气古怪?这分明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细致又可亲,多么好的人。 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劝解道: “诸位不必拘谨,我家阁主感念各位远迎辛苦,又与贵派交好多年,这些礼物只是聊表心意,还望诸位莫要感到负担,尽管收下。否则,便是我办事不力,也令我家阁主无法向各位表达谢意,难以安怀了。” 这话都说出来了,再不收就显得矫情,一场好端端的感谢也要变了味。 弟子们收下礼物,纷纷感谢,引这一行人往掌门大殿去。路上,都热情非常地向素未谋面的沈阁主及他的一众手下介绍派中各处,大约是受最初的善意感染,说话间放松许多,除了介绍,还不自觉地带出些别的信息。 “荆姑娘?” 一直未曾再有言语的沈弃,破天荒地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极好听,纵然带着点沙哑的味道,反倒成了他嗓音的助力,让人忍不住想听他多说些话,背脊都要酥了,“你是说,陆兄带了位姑娘回派中?” “是。” 那位弟子听沈弃说话了,不知为何有种被激励的振奋感,加上先前对沈弃的印象,总觉得能和沈弃说上话就颇有光荣,当即和盘托出,“大师兄前几日带回来的,我们都以为他在闭关,结果却在山下见着了他,很是意外呢!” “这样。” 沈弃若有所思,半边玉制的面具下,唇角轻微掠起,“确实值得意外。” 第二十六章 沈弃来星玄派, 是为与星玄派掌门商议秘事,再则,就是与多年好友陆折予叙旧。 行至掌门大殿前, 引路的弟子便自觉不再前进,只是没有立即退下, 忍不住驻足观望。望见人群中那抹淡金色的衣衫,心中感念,只觉得沈阁主分外和善,平易近人。 不禁想, 外界传闻果真不可尽信。 掌门大殿在数十级台阶上,上方有个大平台,距离正门口还有段距离。 沈弃身后,有一人四处看了看,小声道:“丁先生在大门处何必那样说话, 衬得我们翙阁多卑微似的。分明那些东西都不算是什么,随手给就给……” “住嘴。” 被叫做“丁先生”的人,全名丁元施,跟随沈弃多年,地位相当于翙阁的管家。他压低声音,呵斥打断了这人的话, “阁主意欲结友, 并非施威。你若高高在上,说那些东西不过是我们翙阁随处都有的,岂不将一桩美事变得像是施舍?如此一来, 又有仗着翙阁家大业大的嫌疑, 迟早会招来不必要的怨怼。” 丁元施沉着脸, 又道:“你这样毛躁冲撞, 还怎么随侍阁主左右?” 这人看了看沈弃,见沈弃没有开口的意思,蔫头耷脑地收回视线:“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犯。” 所幸没在当场说些什么,还知道是趁着附近没人了小声嘟囔,不算无可救药。 丁元施便没有再说。 沈弃自始自终没怎么开过口,眼睫微微地垂着,一副疲惫倦怠了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