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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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眼里，我是谁？”晚上，他在你的怀里不安分地撕咬你的嘴唇，他质问你：“是你前男友吗？安许？还是高覃？还是别的什么人？”

    怎么还和一些祭品吃醋呢。

    “你想让我看到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了，这不是由你决定的吗。”你无奈地提醒他：“但你也要注意细节，比如皮肤上的痣啊什么的。”

    “不想听这个！”他有点不高兴，一反常态的任性，非要你在这个问题上给一个回答。

    “嗯，”你想了想说：“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漂亮的鱼。”

    “你少来，全世界你见过几条鱼？”

    “那，你是我唯一信奉的神明。”你认真地看着他说：“即使满手血腥，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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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鱼神的存在了，在你生活的那个破败的村子里，村头有一个更破败的小庙，庙里供奉的不是佛祖像，也不是菩萨像，而是一条石头雕刻的鱼像。

    村民之所以供奉鱼神，自然是因为它更加灵验，生不出孩子啊，找不到对象啊，出海寻宝之前忐忑不安啊，有这些问题的，村民们都会到鱼神庙拜一拜，令人惊喜的是，人们的愿望全部达成了。

    你从那个时候就对鱼神深信不疑。

    你经常在小庙里玩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和神像说，因为你在村子里是最不受欢迎的孩子，没有同龄人会听你说话，所以你只能把这些话告诉神像。

    后来你知道，孩子们躲着你是因为你的父母是一对杀人犯，在你出生不久就被处决了。

    你有时候也会向鱼神许一些无足轻重的小愿望，比如让某个不理会你的小孩走路的时候摔一个跟头，让某个在你面前卖弄过学问的小孩考个倒数第一，这些愿望也一一达成，你解气地想，这算是你对他们小施惩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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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烦，鱼神庙没人来了。

    大人们说这座庙很恐怖，他们对鱼神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说它是邪神，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的愿望在实现时出了点小偏差。

    许愿生孩子的omega，确实怀孕了，但却在怀胎十月后生出了一只浑身是毛的猴子。许愿找到对象的人确实找到了对象，他出门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卡车撞死，被亲人拉去配了冥婚。出海的人也寻到了宝藏，但是却遇上了大台风，连人带船上的金银珠宝一起归还了大海。

    更加邪门的是，许愿之人的亲人还做了离谱的梦，梦里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在向他们索取实现愿望的报酬。

    你不信，因为你也许了很多愿望，全都完美达成了，也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

    鱼神庙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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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人们发现，美好的愿望会遭到反噬，只有邪恶的愿望才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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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捡到了一条哭泣的红鱼，它的身体快接近透明，十分虚弱瘦小，它在一汪死水里面哭泣，你怀疑这汪水都是它流出来的眼泪。

    “我要死了。”它哭着说：“我没有了信徒，很快就活不下去了。”

    “那怎么办呢？”你很着急：“我有什么办法救救你吗？”

    “你能给我取点内脏来吗？”

    “啊不是不是，不要这个愿望。”在你答应后，它突然又反悔了。

    “你能当我最后一个信徒吗？”它小心翼翼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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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发现了这个邪物，他们大惊失色，郑重考虑后，他们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风水先生。

    不顾你哭喊着阻拦，村民们把这条鱼放在火架上烤了七天，除了失去所有信徒，这是唯一杀死它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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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才能让它复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