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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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石板路,弯弯曲曲,来到山的顶端,浮云一般的剪影。 拨开雾靄,庙阔绿树环抱。大院中央,抬头即是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的肃穆蓝天。 偶有群雁南飞,黄叶纷飞下,面前的梧桐树参天地令人屏息。空洞的乾涩气息浓烈地在空气中盘旋,一阵风将往事的沧桑吹上心头。 树上没有至死不渝的情竇初开,只有地上乾枯的叶因风旋起。 落地復嫣然,欲诉更无言。看着一地等待腐化的落叶,两人心中若有所思。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和“秋雨梧桐叶落时。” 那样寂寞深院的孤独忧愁、离情别绪的凄凉境况,分别在他们心中铺开。 静静的,阳光透过枝枒,斑驳的印在寺院前洒埽的小沙弥脚边,他歪了歪头。 走进寺门,一尊释迦牟尼的佛像,庄严、慈祥地坐在面前,观着祂寧静而平和,彷彿心灵被洗净、从苦灭中解脱。 在佛像旁边写着一首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位老住持走了过来,身后是刚才在洒扫的小沙弥。 四人合掌在前,这是止息妄心杂念的问候:「二位施主,阿弥佗佛。」 「叶落尘土,荼蘼花开。忘川宇宙,子夜循环。」话毕,住持交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捲起的梧桐叶,里麵包着的是菩提果串成的手串。 小沙弥见住持走了,想起不久前师傅说的,便说了出来:「无常所以苦,所以空。悟了涅槃,即为释然。」 住持回过头来唤了一声:「了空。」 法名为了空的小沙弥听到,匆忙地对着他们双手合十,轻轻鞠了个躬,便恨不得跑起来一般,迈着小腿快步走到住持身边。 「师父,我说的不对吗?」小沙弥有些不懂为什么住持要阻止他。 「即使佛陀,也没有说透的道,离苦得乐便要自己了悟。」住持配合他放慢了脚步,用缓慢温和的语调开示他。 小沙弥似懂非懂地点头。 住持看他没有很明白,便了然地笑了笑,不厌其烦的接着说:「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与不对,有许多事情是要自己参的,这是每个人的课。而我们作为旁人看到了,这是缘,依循着这份缘,旁人仍只该点到为止,其馀的就是个人要完成的课题了。人若身处黑暗而不懂黑,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方向的指引,而不是直接给予光明。唯有独自在漩涡中破坏与重建,等到蒸散后他才能真正看到永恆的光。」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逐渐模糊。 这个佛寺没有喧闹,十足是一个藏在深山的佛门静地。在两位和尚离开大殿之后,他们又在这远离分忧的清静之地盘腿参拜了许久。 离开寺门,一座挺拔苍翠的寺院映在绿树丛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仓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 程子曦将住持给他的那片梧桐叶,夹进了他的素描本。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这清幽的气息在身体里流转了一圈。 望着彩霞,顾言默听到程子曦说了句:「我们回去吧!」一起映入眼帘的是,如梦一般,顾言默从没见过,程子曦最灿烂的笑容。而这个笑容顾言默在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他惊讶自己一直记得,提醒着他这个下午的曾经。 下了山,往回望,山尖垄罩着朦胧雾气,看不到的寺院彷若桃花源。 或许等不到,说不出的道歉,只能交给风,无声地吹回缘和空的,山的顶端。 晚上,程子曦翻开素描本,看到梧桐叶时,他用指尖轻拈了一会儿,儼然灵鷲山上,佛祖的拈花微笑。 他拿起橡皮,擦掉了那他不满意,不自然的微笑,凭着记忆画出了今天顾言默在溪边的神情。最后他在旁边又写下一行字︰“一夕烟雨,落叶归根,情殤飘荡,落入轮回。”又把枯黄的叶子夹回了那页。 顾言默房里,他拿出了在s市,他离开的前一晚,柳毓绣交给他,有着精緻雕花的木盒。 盒子里有一支录音笔,还有一张相片大小的画纸。 海面上有一隻叶拓的鱼,对比大海的广大无穷,鱼小小的。天边还有一隻用蜡笔画上,色彩鲜艳的大鹏鸟。鹏鸟向东展翅高飞,鱼儿面朝西方从水面跃起。 背景是在晨曦升起时,他没有画上朝暮的薄雾,反而让一整幅画都带着阳光洒落的明亮色彩。而那飞鸟与鱼,虽一个在天,一个在海,无法交集,各奔东西,看起来却都很自由,仍使人心情安稳。 但此时的顾言默彷彿心上紧握的风箏断了线,孤独的他有了落泪的衝动。 顾言默发抖着手,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慢慢传出了冉夕寒的声音。果不其然,他唱了《鱼》,而其他的什么也没多说。细腻的嗓音没有配乐,清唱更显得歌者情感满溢,不过也听得出来他是无比平静。 但深陷迷茫中的人们,走在迷宫般的城市,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悟不到。 他一遍接着一遍地听,直到房门被敲响。 是程子曦,他们约好了,晚上要在顾言默房里讨论下个落脚的城市,程子曦也正打算着跟他说一说去g市找路天明的事。 但程子曦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只隐隐绰绰地听见里面有一点一点抽鼻子的声音。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把手,没锁。 虽然这样贸然闯入别人的房间实在不妥,但顾言默就在房间里,他绝对知道自己来了,最后一次,程子曦边敲边推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的瞬间,房里的画面他当时想,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千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 脆弱的,孤寂的,背影,与黑暗独处时,敲碎了一地花瓣,泪也滂沱。 一屋子的寧静,越渲越染更为显得灰仄的凝重。 程子曦走到桌边,唯一的灯光下放着菩提果手串。他拾起手串,撇头过去看了看蜷缩在床上的顾言默,片刻后他走到床边。 他蹲了下来,将手串戴到顾言默的手上,嘴里轻轻的说。 「花开花落,自有时。或许结局是个显而易见的悲剧,但这不代表哀伤就是它的一切本质。」一句话好像是对顾言默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在顾言默身边,程子曦站起来,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 就这样,顾言默靠在程子曦怀里,程子曦一手拥着他的肩,一手抚着他的发,直到他睡着。 “ifyou&039;tfixityou&039;vegottostandit.foraslongaswerideit.thereain&039;tnoreinsonthisone.”漂亮的花体字写在画的背后,落款是三年前,来自“xi”。 因为不同,所以美丽,或许飞鸟与鱼,註定错过。向左走向右走,即使在巧合下交匯,也终有一日要迎接分离。 命运如此,缘分如此,孤独中若隐若现地,他们只能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中,无助地寻找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