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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感恩戴德才是,但是宋绘没笑,也没个 感谢。她以近乎坦然纯白的目光看着他,突兀的提起另外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我父亲没想着我能嫁进大门大户里,虽是作妾但在我父亲看来,我也算光宗耀祖了。” “旁人出嫁,我不知父母会交代些什么,但我出嫁前一日,我爹破天荒来了我院子,他说这一代小的了,幸好是你被贵人瞧上了,你们这几个孩子里就数你聪明。” “当时我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聪明人适合进高门大户,...后来渐渐明白了,在高门大户做小,聪明能让人看得清自个儿身份,知进知退,懂分寸。”宋绘偏头看了眼火烛,继续着,“所以我觉着聪明是个好词,我因为它受了我父亲的夸奖,也因为它被大人看上。” 但是。 “大人,你知道我聪明,所以袁珠这事你迁怒我了。” “你觉着我应该察觉不对劲,应该提前有所预感,应该阻止这事的发生,因为我好聪明的。” 说到此处,宋绘脸上露出了个短促的微笑,眼泪夺眶而出。 顾愈见她哭,只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沉郁郁的,发疼,他想开口否认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确是这么想的。 她虽哭着,但没个示弱的意思。 “我脑子转得快,但不能分辨知悉所有恶意,就算知道。”宋绘脸上片甲的温柔散去,露出些尖锐,“我也不会帮她的,因为我不但聪明,而且睚眦必报。” “大人不是知道吗?我是杀过人的。” 柔顺是她的处事方法,刚是她藏在骨缝血rou里的本质。 大人不是知道吗。 大人不是知道吗。 这句话让顾愈心口一阵翻腾,只觉着被质问得喘不上气来。 宋绘一对眼珠乌溜溜,掠过一层流光,眼底留存着复杂和难过,“我又不是好人,大人为什么要要求我善良可欺...,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那喘不上来的气化作一根根针,扎在他心口上,呼吸虽顺畅,但却余留下绵延不断的闷痛。 75. 第七十五章 自暴自弃。 第七十五章 顾愈虽有坦诚的一面, 但习惯了别人诚惶诚恐背躬屈膝,到底算不得坦诚的人。要他拉下脸面和宋绘道歉不太可能。 他沉默的站着,气闷。想拂手离开,但又被什么不知名的情绪牵绊住, 迈不开步子。 入夜后便呜呜一直刮着妖风, 这时突然响了雷, 变幻无常的天气帮了顾愈一把。 宋绘收起尖锐的攻击性。 她将被风拍得哐哐响的窗户拉紧 , 先一步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 “看这天估计要下大雨, 大人晚间在这儿歇吧。” 顾愈松了口气, 面上不露声色, “勉为其难”应了一声“也好”。 宋绘将黑白子儿放回, 盖上棋篓盖, 抬声喊了钟娘进屋。 “去替大人取些换的衣裳来,还有洗盥用具。” 顾愈心思难琢磨, 外人可能连顾愈生气的缘由都猜不到,更别说他会突然决定在宋绘院里留宿这事。 钟娘反应了片刻, 才欢天喜地应下这话。 钟娘匆匆忙忙派人回原来院子拿他的衣裳, 并多套了床新被子放到床榻里侧。 一番忙里忙碌,到晚间亥时才算收拾好。 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钟娘恭恭敬敬退出房间,将独处空间留给宋绘和顾愈。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拍打着窗棂,偶尔有些调皮的,钻过窗间的缝落到室内。 与热热闹闹的雨势相比,房间里很安静。 能够听到的是宋绘坐在塌边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也会有棋子碰着棋盘的声响, 是顾愈有一搭没一搭在下棋。 他没怎么用心,落子就悔,反反复复的无常。 宋绘在书里夹着一张小麦打成的纸浆作书签,偏头问他要不要对弈。 顾愈应倒是应了,不过他哪来的平常心,下得乱七八糟。 这种完全不受控的浮躁在他身上是极为少见的,顾愈觉着他应一五一十和宋绘讲清前因后果,但条理要是讲得太清楚,又显得狼狈,最后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怎样,干脆跳过这些,说了安置。 顾愈先上了塌,宋绘和外间守夜的春瓷交代了一句加炭。 待一切都弄好,她才吹了蜡烛,摸黑上了床榻。 说安置,顾愈其实并没什么睡意,他这边心事重重,宋绘还真说安置就安置了... 顾愈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紧了紧腮。 渗过窗纸的月光落在宋绘一截白生生的脖颈上,顾愈憋着一肚子气的张嘴去咬她,但到底是舍不得,轻轻一下便收了力道,用唇碰了碰刚咬的位置。 算了。 屋内炭火烧得足,宋绘晚间睡得很好,卯时过半便醒了,她悄悄起身,由着夏陶服侍洗漱,而后吩咐她回西厢房取些要用的东西。 宋绘最近上手了些缝绣编织,除了几册书外,她要的大多是手工材料。 各种颜色的绳线,各处买来的小珠,也让拿些布匹针线,零零碎碎。 宋绘这个样子对顾愈来讲是新奇的,他倒是不知道宋绘什么时候擅长女红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顾愈听着就在不远处的说话声,闭眼装睡。 宋绘交代了早饭的事,又说了些换院子不可避免出现的人手变动,而后走到矮塌那边,代替说话,翻动书页。 比起纸张声,顾愈更想听见宋绘 的声音,他没忍住,睁眼看她。 灰尘粉末在空气里打着旋儿,明亮的日光照在宋绘面上,衬得她本就好看的五官多了几分温顺,就像是……昨天的万般委屈只是他的错觉。 宋绘觉察到他醒了,习惯性的弯了弯眼睛,眸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也就是一下的动作,顾愈便知道她不高兴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幻觉。 顾愈起身,由着宋绘服侍穿好袍子。 他看着她头顶的旋儿,垂在身侧的手指屈了屈,“你来临安这么久,我还没带你走走。”他停了片刻,而后自暴自弃的继续着道:“你可想出去?” 心气窄的人会晾晾顾愈,不过宋绘觉着这并没什么意义。 她顺着顾愈递的梯/子往下,乖乖点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