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

    你已经记不清这半晌是怎么度过得，你只记得，在孙策健硕的身躯折磨下，浑身都有些酸痛。

    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了大部分，但难免也会受到牵连，而孙策也是很注意这点，就算再猛烈的动作，他都会注意护住你的腹部。时间过得很快，等你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日落黄昏了，你看着满床塌的狼藉，以及不知所踪的孙策，忍不住叹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你虽做好身份暴露时随时撤离的准备，但不曾想会在这种情况下被道破。可是你也不明白，孙策如果早就发现你的身份，为何会留到现在才摊牌，难道…

    你想到了早阵子再广陵再次流传起的小道消息，突然领悟，当时阿蝉还执意要一同随行，而你却拒绝了，多一个人便是多引一份注意，且此次出现需要蛰伏一段时间，看准府中情况再动手。

    没想到啊，孙少主，好一个请君入瓮。

    你脸色一沉，四处张望后，套上薄衫轻手轻脚来到窗前戳了一个小洞：庭院内并无人影，被砍掉的木桩也让你能更清楚观察屋外环境。

    夕阳落下，余晖散落在院内池水间跃动，随着微风摇曳的睡莲此刻散发淡淡清香——那是你无意中透露喜欢夏日荷香，孙策便马上命人将这池子种满号称‘江东一绝睡美人’的睡莲，当时你很诧异：为什么他如此大费周章。除了睡莲，他还给你添置了许多精美服饰，珍贵饰品，扬州特产等一堆东西。

    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你一瞬间有些失神，但你又不傻，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你不能。

    对，你不能，因为你是广陵王，你不是真正的乔氏。哪怕你能骗过他们，你也骗不过自己。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汉室颓废，天下大乱，董贼无恶不作：毒杀天子，挟持新帝上位手握实权以令诸侯，西凉军所到之处战火连篇民不聊生，各路豪杰英雄都在为讨董而奔波努力，你又岂能被这些情情爱爱所牵绊。

    你握紧了双手，脑海里浮现出天子刘辩引鸩酒泪洒烈火的场景，刻骨铭心。传国玉玺绝对不能落到董贼手里，也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找不到玉玺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将寝食难安……

    可是当下的处境，你需要先从孙府脱身，不然性命堪忧。孙氏忠义，最为唾弃偷jian耍滑之辈，如今你欺瞒了孙府上下，纵使你身为广陵王，却也很难安然保全自己。

    你拿出纸人，呼唤起了阿蝉。在听到阿蝉焦急的回复后，你向她讲述了近来发生的事情，并说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事实，如今身处孙府不知能否顺利脱身，让其协同雀使、蜂使制定计划。如若成功，则派出蜂使留来断后…你冷静地向阿蝉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并叮嘱绣衣楼内一切都要正常运行，不可被更多人知晓，否则会内乱。

    “知道了楼主，务必小心，我马上就会赶过去。”阿蝉最后一句话从纸片人中传出，你松了一口：接下来就要想办法从这里脱身了。刚才经过观察，庭院内以及外部道路并无人经过，也无人看守，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不知道孙策何处，但是此刻他应该是不在这里，那么……

    你从随身携带的包裹的角落掏出一身便服，利落地穿上，将长发挽起扎好，蒙上了面罩。

    应该……可以吧…你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来到了屋内大门处，轻推门：很好，没有人。你轻手轻脚地从门缝中钻过，随后将门带上，快步来到隔墙边，准备一跃而上。

    “你在干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荷花池后的草丛中传出，惊得你浑身一颤。

    “原来你已经恢复到可以继续在府里当贼了。”

    伴随唰唰得声音，一个红发少年从中起身，并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用那双锐利的绿眸紧盯着满脸紧张的你：“干什么，你这不是在做贼么。”

    “……孙……仲谋。”你轻声道，脸上不知是苦是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孙权慢步走向你，并上下扫视着你这身行头，眼神中透露出嫌弃：“所以你在干什么。”

    “……”你沉默不语，侧身不去看他。

    “我在问你在干什么……算了，不回答就算了，所以你…你…你伤好点了吗？”孙权说到后面时还有点磕巴，不自在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别误会，我不是在关心你，只是你救了母亲，我…我……感谢你出手相助。”

    见你还是沉默不语，孙权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你还是在在意那件事吗？“

    你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差一点命中要害的刀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没错，正是当初孙权刺向你的那刀。当初这个不起眼的孙家二少主，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获得他人的关注，设套假装自己被掳，而你正听闻这个消息时，孙策便已经派人前往救驾，可你却想探寻对方是什么来头，跟着一块去了，却不料自身中了圈套，被带回敌营。你和孙权被关在船上的牢笼里，你摆出一副知心大jiejie的样子，安慰着孙权：孙策会来救你们两个。而孙权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而是在角落静静坐着，你只能暗自感慨不懂青春期少年的心。听着外头传来的声响，你知道援军已经到了，便起身走向孙权。

    “喂！这里还有人质！”

    “对对对，快把他们推出去挡箭！”

    嘈杂的声音从船舱上方响起，随后上方的甲板被掀开，跳进来一个面色凶狠的恶汉，手持利刃走向你俩。你心中暗呼不妙，虽然解决这么一个人并不费力，但是你不想在孙家人面前暴露自己：此刻的你，还是大乔。

    “M的，这女人生的真水，临死前不如让爷爽一爽。”眼瞅恶汉打开牢门，满脸邪笑向你走来，你却不知是否该动手。就在恶汉的手即将放在你身上的前一秒，寒光微闪，恶汉捂着喉咙睁大双眼，想说些什么，却被鲜血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得声响，随后挣扎地痛苦倒地，失去了生命。

    你看着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而始作者正是你眼前的孙权：此刻他快速地将持有匕首的手挥向地面，点点鲜红便滴落地上。

    “仲谋……你…身手竟如此之好。”你有些惊讶，却又不觉得奇怪，毕竟孙家人个个都骁勇善战，精通兵器，只不过身为大哥的孙策是长子，处处备受重视，家里也对其给予厚望，而孙策也不负众望，平定不同氏族间的内乱，巩固了孙家在江东的权利和地位，年纪轻轻却年少有为，真是不愧于“小霸王”这个称号。孙权出生的晚，作为家中次子的存在，虽然身拥家族荣耀，享家族带来的权利，但却一直被他人拿来与他的大哥孙策相比较，而母亲也是更注重自己的大哥，这种情况下的他，性格变得有些孤僻，甚至不爱与人来往，只有在去陆逊课堂时才表现出积极的一面。

    孙权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被拿来比较，讨厌所有人偏心，只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他大哥身上。

    “平时真的看不出来，仲谋也如此身手了得，你大哥说的对，他说你就是不爱展现自己。”你语气赞扬地称赞起孙权的手法干净利落，而孙权只是淡淡瞥了你一眼，神情冷的可怕。

    ”你，不怕么。”孙权突然问道。“怕什么，这都是小场面啦，当时你大哥当着我的面将山贼劈成两半，那才是很不舒服呢。”你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大哥那晚怕的要死，还以为我受惊吓了，让好几个大夫给我轮流把脉呢，其实呀…偷偷告诉你仲谋，我当天晚上还吃了好几个大肘子呢…”

    “……”孙权并没有被你言语逗笑，而是指了指身后的牢门：“出去吧。”随后转身走向你。你也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潮湿发霉的地方，真是让你好一阵憋屈。

    突然，背部阵痛，鲜血缓缓顺着皮肤流下。你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到了孙权面无表情地将匕首刺入你的身体后拔出，并说出了那番话让你记忆犹新的话：“我最讨厌所有拿我来比较的人，讨厌那些在我面前说起大哥的人……”

    “仲……仲谋，你疯了……”你踉跄了几步，勉强靠着墙维持住自己不跌倒：“你…你要做什么…”

    “大乔淑女，你知道么，”孙权步步紧逼向你。他比你年少几岁，却也和你长的近乎一边高，只见他转了几下手中的匕首，随后抵在了你的喉咙上，轻声在你耳边道：“就算现在我杀了你，大哥他也一句话都不会说，况且…这场戏，也是我安排的…专门为了你…”

    你错愕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仲谋，你疯了。”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孙权冷冷一笑：“我知道大哥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躲着大哥，可是大哥真笨啊，他这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并非等闲之辈，看不出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被你耍得团团转，聪明的大哥啊…竟在这种事上愚昧了起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孙权话音刚落，你趁着空隙忍痛挥手拍向他的手腕，并一脚将凶器踢飞数米外，随手转身反手扣住孙权的肩膀，将他的脸死死抵在长了青苔的墙壁上：“孙仲谋，只需要一下我便可取了你的性命，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呵…终于暴露了吗…”孙权挣扎了两下，却被你更加用劲的按在墙边：“你觉得你对我动得了手吗。”

    “动或不动，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你最好老实回答，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加大了力道，甚至都可以听到孙权的骨头发出嘎吱的断裂声，而背部的伤口也在逐渐剥蚀你的理智：如果你不动手，那么他下一次反击必然会要了你的命。

    “我想要你的命，你看不出来吗。”微弱的声音从孙权口中吐出，看得出来他也有些吃痛。“为了我，设了这么个局，看样子好像也失败了呢。”你嘲讽道：“我倒天真地以为，你什么也不懂，没想到…每晚跟踪我的人，是你对吧…我还在想，府中除了你哥，竟还有高人能做到屏息藏气不外露，没想到是你…也难怪，你这么小一只，倒的确很难让人察觉。“

    ”所以，你都看到了什么，孙仲谋。“你压低了声调，手中力度逐渐加大威胁着面前的红发少年：”痛快地交代了，我还能饶你一命。“

    ”……你，不敢杀我。“孙权轻声道。”那你又怎知，我不会呢。“你也学孙权样将脸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冲他的耳朵吐了口气：”你哥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他。“

    ”你以为，不能连同他的性命一起取了吗？“你冷冷一笑，明显感觉到孙权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紧接着你说道：”你讨厌被比较，你也讨厌所有人围在大哥身边，所以你想让他痛苦…你设了这个局，想杀掉我，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对吗。“

    ”你也想刺激我，让我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认为我死掉了，你大哥什么也不会说。“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而且丝毫不意外。“

    ”毕竟，你们才是自家人，而我，是外来人。“

    你缓缓轻诉，语气中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孙权的身体则是抖得愈发剧烈，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疯子，你也是个疯子。“孙权小声道：”你为了找到那样东西，费尽周折，却没想到…那样东西根本不在孙府吧……“

    ”什么？“你震惊，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消息来的更让人难以接受。

    咔嚓——

    孙权趁你失神的功夫猛起挣扎，不惜拧断自己的肩膀脱离你的攻击，随后一纸火符在你眼前炸开，烈光使你双目暂时性失明，晕了神智。而孙权也你失明之际，将你死死按住压在了地上，手伸向了那个已经死去的恶汉身旁的利刃。

    ”玉玺，不在孙府。”孙权挥动起了利刃：“你的目的显然已经达不成了，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你头晕眼花毫无还手之力，而孙权双膝跪地正好卡住你的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用冰凉的刀面触碰着你白嫩的脸庞：”说，你到底是谁。“

    你沉默不语，而对方也威胁了起来，干脆将刀横置在你脖子上方：”说，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乔家淑女，大乔。“你说道，对方却嘲笑你死到临头还在装什么，你干脆摊牌了：”汉室宗亲，广陵王。“

    孙权愣了一下，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但下一秒刀尖却擦破了你脖子的皮肤：“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广陵王…怎么会是……”他的眼神在你身上上下滚动，满脸难以接受。

    “所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还要杀我吗。”你在赌，在赌这个身份能否让孙权动摇，但你又不确定：因为面前这个少年，他的逻辑和做事总是超乎想象，今日这一遭，也是他设计出来的，很难想象他的城府会如此之深。

    初次见面时，在孙策的介绍下，你认识了孙家另外两个孩子：孙尚香和孙权。孙尚香大大咧咧，经常到处惹事，放火烧东西，很是让人头疼。而孙权则沉默寡言，眼神几乎也不敢和你对上，身上的气场低迷的可怕。当时你还在想，为什么同样是兄弟，性格会如此迥异。

    现在你明白了，是压抑，是可怕到令人窒息的自我压抑，将所有的负面全都一点点吞掉，转化成促使自己行动的动力，同时那份愤怒、迷茫、阴暗都在内心深处扎根发芽，萌生出邪恶的种子。这份恶，最终将吞噬身边的人，并蔓延至更大，更广的舞台上。

    “……”孙权死死盯着你的脸，而你因为看不起，所以并没有看到他眼神的变化。

    “动手吧。”你放弃了挣扎，闭上双眼。

    咣当——利刃掉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感觉身上一轻：孙权将你背了起来，走向船舱外。“怎么…”你微弱地伏在他肩膀上：“不杀我了？”

    “嗯。”孙权闷声应了一声。你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关于他不杀你的理由，你实在是想不透，因为他这个人，你也看不透。

    “我也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孙权低声道：“所以，别再回来了…”“……你想要什么？”你反问道。

    ”什么也……不，先欠着吧。“孙权背着你一步步顺着梯子爬向甲板上方，外面传来的兵器碰撞声，以及吕蒙那洪亮的嗓音，似乎是在吩咐众人赶紧找到人。

    “我记住了，是我欠你的，孙权。”你应道。孙权听到了他的全名后，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再之后，顺利回到府中的你得到了精心治疗，还好刺的位置比较歪，没有什么重要器官，所以你也很快就恢复了。携带弟弟来看望你的孙策，焦急的询问当时情况，而你谎称是替孙权挡刀而受伤，而孙权则在旁边默默站着，默许了你的说法，当然，他也没有将你的身份说出来，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真相。

    孙策看向你的目光除了怜惜疼爱，还多了一份敬重，他非常感激你，感谢你能够舍身相救。你笑而不语，轻轻倚靠在他身边，像是撒娇一样说：”仲谋是很重要的家人，所以一定要保护好了。“孙策顿时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小心翼翼将手放在你的肩膀上，嘴里说着之后带你逛遍扬州好好补偿你。

    你轻笑应对，视线却转向了旁边的孙权：他也看着你，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让人读不懂，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不能长留再这里了。

    在之后，你便假借家中有急事匆匆离去，结束了这次在孙府的行探。当然你心中虽然有所怀疑，玉玺是否真如孙权所说不在孙府，还是一个幌子。但事到如此，你应承了他的，你也要履行，不然……等着你的就会是孙府的刀剑相向。

    但是，经不住玉玺下落的消息频繁传出……不久之后，你又重新踏上了前往江东的船只。

    这次的会面比想象中的稍显不顺，你被孙策发现在屋顶上，随后整个孙府都知道你又来了，那叫一个热烈的欢迎。你甚至一度担心，欢迎完之后便是刀剑挥向你的脖子，将你当场制服，但是好像并没有人察觉到不妥，府内氛围一如既往。只是入住期间，你基本看不到孙权，询问了吴夫人之后才知道他自上次被掳事件后，就搬去了陆逊的学堂住下，基本不怎么往府里回，偶尔回来也是不与人交谈，神色匆匆就离去了。

    ”仲谋这孩子呀，就是话太少了，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跟人说。“吴夫人感慨道，抚摸着你的手：”以后囡囡要是当了大嫂，还要好好照顾一下仲谋呀。“你表面微笑岔开话题，心里却暗自吐槽：孙权可不是你能接手的对象。

    再次见到孙权，是在吴夫人寿宴上，他被吕蒙强行拉了回来按在座位上。他相比上次长高了不少，但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可叫吴夫人心疼坏了，一直在让他多吃点。而正当孙权神色黯然地接过汤羹，眼神突然瞥到了坐在吴夫人身边的你，顿时眼睛都瞪大了，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而不等他询问出声，便被其余女眷打断，各种询问他近况：据说他最近很刻苦，基本学到日出才休息，睡不到5个时辰又起来cao练……听吕蒙在旁深情讲述，众女眷都不免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感慨二少主的不容易。只有孙权黑着脸，一直出声想阻止阔噪的吕蒙，可吕蒙的声音大得，显得孙权声音小似蚊子。所以他干脆不出声了，而是气鼓鼓地看着你，满脸写着：待会他要问清楚。

    而你尽量避开与他的视线交错在一起，而来自另一边炽热的实现也同样让你如芒在背——是孙策，他也在不远处悄悄看着你。

    好不容易寿宴进行快结束的阶段了，你只想赶紧从两人的视线中离开，便跟上了要去取物的吴夫人，想要趁机行动。

    之后发生的事，便如前文所述。

    “所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孙权已经来你跟前，紧紧追问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

    “停下来，仲谋。”

    孙权停下脚步，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你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随后转头看向他：“是你说的吗？”

    “什么？”孙权不解。

    “是你和你的大哥说了，我的真实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