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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罗旸斜靠着窗前,衣领松垮地斜到一边,露出半边瘦削笔直的锁骨,声音懒散沙哑,也和以前别无二致有着薄冰似的冷意,也一样惜字如金,说:“家。” 郑家凯问:“有没有事?” “冇事。” 郑家凯说:“我来找你。” 很快,一辆迈凯伦开进罗家宽阔的车道,刚刚挺稳,酷炫的黑金车门向上滑起,鼻梁上架着墨镜的郑家凯从引擎还未轰鸣的超跑上下来,问门口的工人:“Erick呢?” 工人为他引路,他又问:“他一直在家?多久了?” 从大陆回来,也有两周了。 可是郑家凯一点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找他哥,也找香港警司,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郑家凯紧皱着眉,跟着工人,在在楼梯上见到单手插兜的罗旸,一愣,随即一步两跨走上楼梯,一拳把人揍翻在地。 一旁的工人都要惊动屋里的安保系统,被厉声呵止: “下去!” 郑家凯提着罗旸衣领,看他的死样,举起来的第二拳砸在地毯上,用脏话骂了眼皮都不眨下的罗旸,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罗旸推开他,拇指摩擦刺痛的眼角,拍下垂头闷声的同伴。 郑家凯垂着头,压着一肚子的火和怕,跟在他身后走进他的房间。 就算在太平山顶,罗家也是地势最好的一个,光罗旸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一览他家巨大的花园,也可以俯视整个维多利亚港的繁华。 巨大的采光窗前,罗旸懒散地坐在一张单人椅上,一边倒酒,一边说:“新车很靓。” “中意啊,送给你。”郑家凯问,“你们到底做乜事阿?” 罗旸没说话,往加冰的威士忌里扔了一片莱姆片,喝一口,看着酒杯说:“好饮喇。” “我真系很担心你。” 罗旸喉咙咽下一口烈酒,说自己有什么好担心。 开口想提另一个人的话头被郑家凯生生咽下去。 ——罗旸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也不想窥探罗旸在那边、在家发生了什么。 叹口气,郑家凯在他身边坐下,倒出一杯酒和他碰杯。 罗旸自然而然地问他什么时候去澳洲。 郑家凯早该去了,只是听说罗旸的爷爷回港了,想罗旸应该也在,他就返回,但也待不了两天。 说完他隐晦看眼罗旸,“你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罗旸掐着酒杯,眼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好像是在思考他的这句话。 过了一会,他从桌上拿出一支烟,好像一口烟就咽下了刚才让他沉默的理由,只剩狠抽燃尽的青烟。 又是酒又是烟,郑家凯难以克制地想起那个和罗旸闹成这样的那个人。 有些话想说,但想到之前自己见到莫若拙的样子,又觉得他们之间可能真的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郑家凯说:“Erick,最近见过杜祈昀咩?他现在被关在他家里。” 罗旸二指夹着烟送到嘴边,毫不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 罗旸轻笑,知道杜祈昀找到吴家妤,还是杜祈昀把他的事告诉罗裕年? 又抽了一口,烟雾缭绕在修长的指尖,火星明灭间罗旸伸出手去点烟灰。 “痴线喇!他说什么都要当警察的证人,还说自己在五月见到过莫若拙。” 罗旸的手顿在半空中,狭长的眼眸在烟雾后微蹙。 他记得,杜祈昀在开庭那天没有出现。 郑家凯接着说,杜祈昀为了以证自己的决心,他甚至都不联系他哪两个着急上火的父母,现在一回来,就被关在家里了。 说完,又看眼罗旸,心说,和你一样。 然后郑家凯缺德地说:“你心情这么烂,去找他出气好喇。” 食指将烟灰点进酒杯里,罗旸赶出含在嘴里的烟,薄唇似笑非笑,说:“好啊。” 当亲眼看到罗旸被两个彪形大汉护送着上车,副驾还坐上另一个私保,郑家凯才隐约感觉到这次罗旸可能真的闯下了什么祸事。 以罗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是在这个时候杜祈昀真的惹到他了,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毕竟杜家在香江也是有头有脸,杜祈昀也是他名义上的干弟弟。 要是杜祈昀莫名其妙住院了,港媒第二天就能出现罗旸心狠手辣,小肚鸡肠,为毁掉自己的竞争者不择手段的小道新闻。 于是他亡羊补牢地提醒罗旸,不要下太重的手。 此时受人掣肘,处处受困的罗旸毫无诚意地点头。 杜家的大人不在,工人也不敢拦下来自罗家的车牌。于是定制的防弹汽车长驱直入,罗旸也都在杜家坐下了,才有人通知楼上的杜祈昀。 杜祈昀双手插兜,看样子被关禁闭地样子并不好受,带着一身酒气下来,“稀客,你爸放你出来了?” “听说点事情。”罗旸划着打火机,看着一闪一灭的火苗。 杜祈昀在他不远处坐下,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过程中,脸色变化几下,最后懒洋洋地说:“哦,你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当然是因为你的好爷爷。” 罗旸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从嘴里拿开,吞烟,“嗯,你一直都听他的话。” 杜祈昀盯着他,突然一讪,“Erick你知道的,我好恨你的,小时候,谁都让我去讨好你,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是个跟班马屁精。我受够了。” “让我抓住那个机会,我怎么可能不利用,我比任何人想要你坐牢,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可是,你有个好爷爷。我喜欢的女人被你玩了,他就把你喜欢的人交给我泄气。”杜祈昀一口气说完,疯疯癫癫地合起手掌一拍,“啪!所以啰,我回家了,你也安全了。” 诡异而漫长的安静中,在冬天不算冷的香港,杜祈昀又觉出一丝寒意。 罗旸手里的烟还在烧,他声音也是哑的,好似只是确认了一遍, “他来找过你?” “是呀,莫若拙来找过我。是他求的我放过你。他还是很爱你,哭得那么可怜叫着你的名字,可是你会要我用过的东西吗?哈……呃!唔……” 罗旸从小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小孩,会突然摔碎手里的游戏机,会一脚踹翻一张摆满易碎礼物的桌子,会打架飙车不要命烂玩,也会因为被人算计要亲手杀人。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杜祈昀这些都见过,本觉得不稀奇不会怕,但是每一次,罗旸眼中那种纠缠疯长的狠劲,都让人深深地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整个杜家的工人都围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救主。 ——那可是罗旸,每次来,连杜生和杜太都毕恭毕敬的罗旸,他爷爷的公司养活了三分之一的香江经济,他们当中的家人很多都是在为罗家打工、效力。 在将死的那一刻,杜祈昀灵魂出窍般看见了周围每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人心在想什么。 眼泪从通红的眼中留下,热热的,像是被罗旸掐出来的血。 在那一瞬间,他就要认命自己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