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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怕你没带,在家洗了两个出来,这样咱们在电影节一逛一天也不会渴了……背着就好了。” “洗?”莘野想说主会场的内部都有饮水龙头,最不济也可以买,但见对方掏掏掏掏,便没说话,只是看着。 十几秒后,兰生总算掏出来了,递给莘野:“这个行吗?” 他的手里擎着一个装桃罐头的玻璃缸。 莘野见了:“………………” 谢兰生又道:“我在LA就这么喝水,觉得还是挺方便的。在房间里可以烧水,灌进瓶子就能带了。” 在谢兰生的心目中,“水”要自己烧开来喝。矿泉水瓶会被烫瘪,玻璃缸子最合适了。他家也有大保温壶,但是只有一只,不够,而且还要原样带回,麻烦,于是,他还是选择了洗出两个罐头瓶子带着装水,就和周围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一个做法。至于回回买矿泉水则根本就不是选项,一瓶矿泉水在北京都卖三毛多钱,在都灵会更离谱的。 莘野又是:“……” 但他并没多说什么,而是接过罐头罐子,拿在水里掂掂,说:“挺好。” “嗯,先揣着吧,我没有背包。” “好~”谢兰生傻乎乎的,说,“莘野,咱们都是黄桃罐头,商店只剩这两个了,是一对的呢。” “……嗯。” 莘野看看谢兰生,而后突然伸手过去,细细整理了下对方刚睡乱的几绺头发,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让谢兰生在一瞬间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莘野他是这样的吗? ………… 因为没有直达航班,谢兰生与莘野两人花了两天才到都灵。 谢兰生本应当很累,但他却根本就坐不住,非常兴奋,到酒店把东西一甩就去楼下酒吧喝酒了。 这是都灵电影节的官方酒店,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是全球的电影人。 谢兰生在酒吧坐下,用两只手端端正正拿着酒单瞅了半天,最后点了最便宜的。 这位子是精心选的,因为旁边那边桌上全部都是亚洲脸孔,谢兰生想跟人说话、讨论电影,他觉得,与各国家的电影人讨论电影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开心的经历。 于是,落座以后,谢兰生把脖子一抻,往左边看了一眼,又往右边看了一眼,对邻座的六个人说:“嗨!!!” 那六个人全都看他。 谢兰生也有点紧张,不过还是用他十分蹩脚的英语打招呼道:“Attend Torino Iional Film Festival?” 有人听懂他的话了,回应道:“Yes。Yes。You?” “Me too!I am a director!” 见对方也是亚洲人,最靠边的女士问他:“Where are you from?” 谢兰生说:“a!” “Oh……!”那个女士左手画圆,包含她的所有同伴,说:“Japan!” 接着,用比谢兰生还蹩脚的英文问,“Ah……What is……your……movie’s……name?” “Root!”谢兰生把自己桌子哐当一下并了过去,想说一下电影内容,却是发现舌头打结——跟Nathan和Hunter描述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且当时还能念稿,现在,他的水平不够用了。 对面莘野叹了口气,也移过来,修长漂亮的十指交叉,用流利纯正的英语替谢兰生讲述。 然而,他讲完了一大段后,却发现那六个日本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完了,谢兰生想,语言不通。他不会日语,对方不会中文,同时,这六个日本人的英语比他还要烂,无法交流。 对面,莘野还在努力尝试,一字一句十分缓慢:“It follows the life of a couple, from the heady days just after their marriage to the austere hardship of……” “莘野,行了。”谢兰生道,“你说的连我都听不懂。” 莘野闭嘴了。 按理说,语言不通,谢兰生该打声招呼而后径直打道回府,可谢兰生非常兴奋,不愿放弃与其他人对电影的沟通、交流,想了想,突然招手,向酒店的服务生们要了一套纸笔过来。 他攥着笔,指指自己的胸脯,说:“My name!”而后在那白纸上写,【谢兰生。】 “Oh!”日本人全明白了——他们虽然不通语言,可是都能看懂汉字! 于是他们也拿过纸,一个一个地写名字。 在谢兰生身边的是森田小姐,再那边的是樱野先生…… 介绍过后,谢兰生又在纸上写“黑泽明”,然后用手戳戳汉字,又戳戳自己,说:“I!Like!” “Ah!”日本人也明白了,纷纷地说“me too”“me too”。谢兰生又在纸上写,说明这是他最爱的黑泽明的几部电影,其他人也一个个写,气氛欢快。 “聊”完黑泽明,他们又“聊”小津安二郎,聊,聊他的“无”字碑,后来又说起了小林正树,还有今村昌平。今村昌平热爱批判,当谢兰生用笔写下今村昌平的名言“我将书写蛆虫,至死方止”的时候,对面的人都看懂了,有些感慨,直说“Yes……”“Yes……” 说完这些日本大导,又来到了中国导演。对面几人都写出了各自喜欢的电影导演和电影作品,还说会记住谢兰生,会去看的展映。 即使他们语言不通,然而通过这种方式竟然可以相谈甚欢,气氛越来越开心越来越热烈,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可是谁都不愿离开。 莘野只在一边看着,知道自己融不进去。 那是一个与这俗世相隔绝的、深爱电影的世界。他们看电影、拍电影,滔滔地谈着,用电影来支撑生命。 莘野过去一直认为人生单调岁岁枯荣,然而兰生这样灵动,总是叫他且惊且喜。他惊讶不已,也迷恋不已,内心深处有了绿洲,辽阔深远、葳蕤繁茂。 一直到了晚上12点,谢兰生与日本人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临别前还交换了房间号码和电话号码。 “真开心啊!”谢兰生脸红扑扑的,“电影节可真好玩儿!” 莘野轻笑:“才第一天。”其实是他们到的第一天,而不是电影节的第一天,事实上,电影节三天前就已经开幕了。 “嗯!”谢兰生如醉了一般,走路都一颠儿一颠儿的,头顶黑发一颤一颤。他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