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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长草,叼在嘴里,劈了块草,坐下来。 他一边嚼着草,一边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影。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盒子里的东西。他偷偷瞥了眼奥雷亚斯,奥雷亚斯正倚着一棵树,静静地看着自己嚼草,哦不,也许是在看盒子。艾布纳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类隼的长啼,霎时树叶飒动,草木惊抖。一片黑影挡住了日光,斑驳的光影消失了,艾布纳抬起头,只见一只纯黑的巨隼穿过树的间隙,向自己飞来。 “居然有纯黑的海东青?”艾布纳瞪大眼,一用力,嘴里的草咬断了。 幼兽3 海东青未飞至地面就变回了幼兽,艾布纳吐掉草,连忙走上去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海东青。” 幼兽愣了一下,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缓缓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是白色的,但是……” 艾布纳连忙打住幼兽的诉说欲,“我懂我懂,黑的挺好,黑的显瘦。” 幼兽:“……” 幼兽真诚地问:“我很胖吗?” 艾布纳倒吸一口气,微微一笑:“不胖的,诸神在上,你这是让人嫉妒的健硕。” 幼兽的脸上发光。 艾布纳问:“你的原名是什么?既然出来了,就忘了‘幼兽’这个可笑的名字吧。” “Christlennherbert。(克里斯托夫葛伦赫伯特)” 艾布纳:“……”这名字真的像他的废话一样长。 艾布纳挠挠头,又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实在太难记了,“能再说一遍吗?” “ChristlennHerbert。” 艾布纳:“……”面露难色。 幼兽倒是有耐心说第三遍,“Christopher……” “打住,”艾布纳的太阳xue隐隐作痛,“你就没有什么小名?好记一点的那种。” 幼兽一愣,低下头,小声道:“小瘸子。” 艾布纳:“……” 随即他轻咳两声,说道:“我听你名字的最后像是‘赫伯特’,我叫你‘赫伯特’,行吧?” 幼兽点点头。 艾布纳拍拍他的后背,“走吧,赫伯特。” “去哪儿呢?”赫伯特问。 “先给你在城里找个旅馆住,今晚先好好歇着,明天我们去找你。” “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吗?”赫伯特一脸受伤。 艾布纳也诚恳地回答:“你在蓝阁呆过这么久,我怕多伦宫里有人认出你,到时候会很麻烦……” 三人走了好一阵,才走到大道,行人与车马络绎不绝。赫伯特突然踟蹰起来,频频转过身子,望向身后的羊肠小道,尘土飞扬。 “怎么了?”艾布纳问。 赫伯特轻叹气,“我这样直接走了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收留我那么久……” 艾布纳瞪大眼,“你还不知道自己被拖进的是妓院吗?!” “妓院是什么?” 艾布纳感觉自己被人掐住脖子,半天接不上气,他努力深吸一口气,转向奥雷亚斯,“你来解释!” 奥雷亚斯沉思一阵,用他们的语言对赫伯特解释了很久。其间赫伯特的表情丰富不已,震惊、惊恐、愤怒……最后他就像吃了过于黏稠的焖豆,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脸又黑又红。他茫然地找了个树桩坐下,沉默地低着头。 奥雷亚斯皱起眉看着他。 艾布纳小声对奥雷亚斯说:“让他一个人静静。” 良久,赫伯特抬起头,脸色好了很多,缓缓说道:“这里真可怕。” 艾布纳耸耸肩,“诸神在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儿是怎样的,但难道你们就没有类似妓院的地方吗?” 赫伯特认真说道:“没有,我们终生只有一个伴侣,永远不会背叛对方。” 这次轮到艾布纳震惊,“所有人?” “是的。” “如果其中一个去世了,另一个怎么办?” “我说了,每个人只有一个伴侣,跟死亡有什么关系呢?”赫伯特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回答一个无聊的问题,“而且这一轮的rou体消亡后,灵魂会很快进入下一个轮,只要灵魂不散,早晚会再相遇,为什么要着急呢?” 艾布纳一颤,本想向奥雷亚斯质疑,但奥雷亚斯认真地点点头。艾布纳深深地咽了口唾沫,嗓子还是干得很,自头顶向下,直至脚底,都燃烧着无名的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热,他沉沉说道,“你们那儿,真好。” 接下来,轮到艾布纳沉默了,直至到了城里,喧嚣的环境让他的干燥感缓和了不少。他到拴马的那家旅馆,给赫伯特安顿了一间房,又吩咐老板给赫伯特张罗些合适的衣服。 天色已不早,艾布纳和奥雷亚斯策马回多伦宫。一路上,艾布纳一句话都没说,脸色凝重,奥雷亚斯放慢速度,腾出一只手给他捋捋后背,不放心地问:“怎么了?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艾布纳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连样貌都记不清的人。” 奥雷亚斯一顿,“谁?” “我的母亲,”艾布纳缓缓说道,“我自出生起就和她分开,但她还没等到我记事,就去世了。” 奥雷亚斯抚摸着他额前的碎发,继续听他说:“我在想,如果我们这儿也和你们那儿一样,我的父亲终生只有一个伴侣,那么我的母亲死后,他会怎样度过这一生?他不会娶瑞亚,也很有可能当不上王辅,我们会一直住在家族的庄园里,度过这一生。这样想想,也许很好。但是,奥雷亚斯,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清晰地记得我的祖父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多么反对父亲的婚事,我的父亲又的确是爱着我的母亲,但到头来却还是变成了吟游诗人所热爱的题材:平民与贵族的生死之恋。不,奥雷亚斯,事实真的不是这样。” 奥雷亚斯认真聆听艾布纳的话,自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艾布纳喜欢这样的状态,他提出问题并不是要对方给出答案,他只是想要倾诉,这样痛快的发泄他已经憋了很久。 艾布纳抓住奥雷亚斯握着缰绳的手,认真说道:“我敢相信,你们那儿没有这么多复杂的顾虑,应该很纯粹吧?” 奥雷亚斯眯起眼,“不,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纯粹。” 奥雷亚斯搂紧艾布纳,策马加鞭,绝尘而去。 回到多伦宫时,温斯和他的手下正在用晚餐。长长的桌子边挤满了人,温斯坐在最中间,其余人有说有笑,大嗓门把木地板震得咯拉咯啦,旁边的侍从忙着满上一杯杯啤酒。 温斯朝艾布纳打个招呼:“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吃点再走?” 艾布纳一笑,“乐意至极。”父亲又不在家,他可保不准会和瑞亚在桌上吵起来。 温斯让人加了两套餐具,仆人将艾布纳的外套挂起来,木盒放到储物台上。 温斯一侧的阿道夫?卡佩爵士和班度?戴维斯爵士主动让出位置,让艾布纳和奥雷亚斯挨着温斯坐下。两人坐下后,气氛突然凝滞起来,众人皆不再说话,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