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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门口一个穿着淡绿色吊带的妓女正殷勤地拉客。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支开小女孩,突然小女孩闭上了嘴,一把抓住他的外袍,躲在他的身后。 艾布纳转身看了她一眼,她满眼的惊恐、厌恶、恶心…… “臭蛤蟆。”她骂了一句。 艾布纳转回身,来者竟是银弓城的史言长?费尔南多伯爵,负责带领众史官撰写城池历史,平时会为国王誊写文书,偶尔还会替艾布纳、肖恩这些住在多伦宫的小少爷们讲讲四国史。 地狱啊,每次艾布纳都会听睡着。 奥布里看见艾布纳,眼神略有躲闪,但仅有那么一瞬间罢了,很快他恢复了镇定,发灰的眸子里满是让人猜不透的笑意,胡子刮得滑溜溜的,面颊瘦削,面容干净,唇角微微上扬,齐肩的头发微微发红,在风中柔和地飘逸着。 “下午好,奥布里?费尔南多勋爵。”艾布纳礼节性地欠欠身子。 奥布里轻点头,灰眸子把艾布纳那一身平民衣着扫视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艾布纳?阿波卡瑟里少爷,你这是什么打扮?” 艾布纳耸耸肩,又大嚼一口梨,口齿不清道:“出来买梨方便,还有很多,要不要来一个?” 奥布里那张总是面带笑意的脸流露出了讽刺意味,转身要离开,经过艾布纳身旁时,轻蔑道:“‘他日必将毁于火海’。”引用的是中幼龙对愚蠢人类的警告,他知道艾布纳把这书背得乱七八糟。 艾布纳轻笑一声,嘴里的梨还没嚼干净,囔囔着:“那您可真要注意了,毕竟‘红阁’里的姑娘那么火辣。” 奥布里皱眉瞥了眼艾布纳,艾布纳的眼睛在他的脖颈上若有若无一扫,他略带慌张地拉了拉领口,不自在地离开了。 奥布里走后,艾布纳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他瞥了眼小女孩,她还在对着奥布里的背影咒骂着“臭蛤蟆”、“**”。 艾布纳拉了拉她,“行了行了,这么背后说人家不好。再说了,他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嘛。” “但是他老是sao扰我jiejie!” “……”艾布纳不知道她眼中的“sao扰”和“勾引”有什么区别。 “莫非你也想娶他?” “不!!!” 【世界初始,混沌无尽,万物之灵皆沉睡无音,神子之魂于淤泥中悲戚。 “我儿,我儿,你为何悲鸣?”神之音穿过混沌,万物的眼皮剧烈抖动。 “我父,我父,我惧于黑暗。” 神把那混沌劈开,光在裂缝中穿行。万物苏醒,皆在啼哭,神为万物一一命名。神子之魂于淤泥中悲戚。 “我儿,我儿,你为何悲鸣?” “我父,我父,我腹中无物。” 神把那万物的种子撒在淤泥上,“凡是已命名的、你可以随意吃。未命名的、你不可吃、因为他们的魂与你一样。” 神子摘树上的果子、抓河里的鱼充饥,说要睡就睡去了。】 第一幕结束,火光熄灭。 台上一片黑暗,唯有台下一排排微弱的烛光照亮观众的脸,那些脸似睡非睡,似梦非梦,只瞪着一双眼望着黑洞的舞台,呼吸浅窒,等着他们心中的“鸟儿”出场。 知更鸟4 漆黑的舞台中,一声清脆的鸟鸣乍起。 随后又是沉默。 紧接着舞台上空吊下一组烛火,照亮了帷幕中央,一连串的鸟鸣紧跟而来,愈来愈烈,似有撕裂黑夜的力量。 突然一声悠长的鸟鸣从上空传来,观众纷纷扬起头,一只白色的知更鸟舞者掠过头顶,顿时舞台上的火光俱现。知更鸟展开浓密的洁白羽毛,从烛火中穿行,羽尾的气流带动火苗的方向,羽与火共生共舞。 “过会儿那愚蠢的神子就要杀知更鸟了。”肖恩的身旁无形中围满了年轻的姑娘,时不时就要跟肖恩介绍接下来的剧情,可怜的绅士从来都没学过如何委婉地拒绝活泼的乡村姑娘,只得不停地集中注意力盯着台上。 此时知更鸟正在台上舞动着,舞姿轻快而又优雅,双臂上套着厚实的翅膀,编织着银花的白色背心裹着宽大的亚麻衬衣,背心上缀满柔软的毛绒,绸制灯笼裤边上缝了一层层的羽毛,赤裸的脚尖不断划过烛火,咚,修长的小腿紧绷,腾空而起。随着一阵清脆的鸟叫声,知更鸟抓住了飞来的滑索,在空中翻身、倒挂、跳跃。 “我们不曾知道那鸟儿的名字,神说,未命名的、我们不可吃、因为他们的魂与我们一样。”神子带领他的子民走上台,神子手里拿着弓,一个老翁阻止道。 肖恩一眼认出了那个老翁就是白天的大汉,黏上了白色的胡子,加上颤巍的声音,霎时苍老了许多。 “倘若现在不杀,它早晚会飞到我们前面去,我父将赐予它永生。”神子搭满弓,指向在空中飞行的鸟儿。 知更鸟啼叫着、飞舞着,不断躲闪飞来的箭羽。 肖恩紧握着拳头,手心湿透了,他为知更鸟感到紧张,又隐隐希望被射中,希望看见鲜血迸溅洁白的羽毛、坠落火海的画面。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知更鸟的胸口中了一箭,鲜血霎时晕染了洁白的胸口。老翁见状,一声惊呼,倒在地上,说:“愚者必将毁于火海。” 知更鸟舞者抓着绳索在空中做最后的挣扎,此时帷幕上空降下众多火把,在黑夜的映照下也有点地狱之火的悲壮意味。神子在火光中抱着头在地上滚动、尖叫。 最后,一个苍凉的声音从幕后传来,“我儿,你将浴火重生,你最先说出来的、将是你的名。” 垂死的鸟儿苏醒,慢慢展开巨大的翅膀: “知更鸟,我的名。” 声音莫辨雌雄,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声盖过一声的群鸟和鸣。 霎时,掌声、欢呼声、口哨声炸开,肖恩紧紧地盯着正朝着不同方向的观众鞠躬的知更鸟,眼中不知怎么就汪满了泪花。按照惯例,表演结束后知更鸟要抓着绳索,飞向观众,把手里的花抛出去,然后等着全体演员上场,齐鞠躬,就算结束今夜的疯狂。 大把大把的矢车菊、紫鸢尾、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撒向各个方位的观众,所有的观众疯了一般跳起来去抢,一个坐在父亲肩膀上的黑发小男孩,一边往父亲头上爬、一边试图去抓知更鸟的银制脚链。肖恩被一群热情的姑娘挤来挤去,饱满的胸脯若有若无地擦着他的肩膀,他羞又急,又不好意思伸手要花,脸憋得通红。 终于他找到一个机会挤出了姑娘的包围,刚抬起头就看见知更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他激动地伸出手,知更鸟似与之对视,微微震颤,扭身换了方向。 肖恩的手顿在半空,他转过头,看着知更鸟远去的背影,脚踝处的银色脚链在火光中微闪,他愣住了,一颗黑痣,小小的,却像寒冬厚重的羊毛斗篷,裹得他喘不过气。 艾布纳……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不!不可能! 他望着舞台上的灯火,只觉得眼睛火燎燎的。 “诸王在上,你可美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