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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文先生。” “我不想被他唠叨,烦死了。” “你也可以规矩一点。” “殿下,我可不需要成为未来的国王。” “可你也是未来的阿波卡瑟里公爵,不是么?” 艾布纳顿住了,放下手里的藏青马甲,抬头看看背对着自己的肖恩,在山毛榉的层层掩盖下,肖恩那金色的头发暗沉了许多,一直长到肩膀,把他细长的脖子都遮住了,绀色的绸制外套缝着金线,他双手叉腰,俊秀中带着傲气,已有了银弓城国王该有的风范。 肖恩见好久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转过身,重新问了一遍。 艾布纳一边漫不经心地穿上马甲,一边慵懒地回答:“也许吧。”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成为我的王辅?就像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那样?”肖恩的语气冰冷。 艾布纳听出了肖恩的火气,他拎着白色长袜、袜扣还有皮鞋大摇大摆地走到肖恩身旁,一把揽过肖恩的肩:“殿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是在‘死神岛’里都能游回来为您效劳。” 肖恩心头一动,但还是瞪了他一眼,“不准叫我殿下,还有,别随便拿‘死神岛’开玩笑。” “没问题,走吧。” “见鬼,你怎么没穿袜子,连鞋子也不穿。”在这银弓城最重要的多伦宫内,所有人都穿戴整齐,他几乎没见过除了自己之外人的腿。 “我的脚太脏了,走吧,别在意,别往地上看就好。”艾布纳边说边把肖恩往外推。 肖恩还是忍不住瞥了眼,瘦削的脚踝上有一个小黑点,在白皙的肤质映衬下充满灵动感,不知道是痣还是一粒尘土。他收回眼睛正好对上艾布纳尴尬的眼神,“我的脚那么脏,能不能给点面子,别看了?” 肖恩清了清嗓子:“我没看。” “好吧好吧,你没看。” 两人向着仪仗塔走去,因为艾布纳如此冒犯的衣着,两人不可能走正门,只得绕远路从一个小门进去。 “艾布纳,你今晚有安排吗?”肖恩问。 “有啊,我得去问候一下我的花儿们。”艾布纳欢快地回答着。 肖恩皱皱眉:“你又要去‘红阁’?你干嘛非要……” “嘘……”艾布纳伸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那边新来了两个姑娘,都是牧羊女,喝着羊奶长大的,漂亮得很,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肖恩白了他一眼,“我还有正事。” “什么?” “我想好了,”肖恩停了下来,语气十分庄重,“我想向她表明心意。” 艾布纳的眉毛微微一扬,“谁?” “‘知更鸟’。” “你还没死心啊。”艾布纳戏谑道。 肖恩皱眉,“我只是一直在鼓足勇气。” 艾布纳沉默了会儿,语气淡淡的:“你是银弓城未来的国君,‘知更鸟’是一个马戏团的舞者。” “我知道,我想娶她。” “别开玩笑了。” “阿波卡瑟里公爵不也娶了你的母亲吗?!” “可是她死了。”艾布纳平静地说。 “抱歉,我不会让她……”肖恩慌忙解释着。 一记鸟啼声擦过他们的头顶,肖恩的话淹没其中。 艾布纳随着鸟儿的飞翔轨迹抬头望去,洁白的翅膀掠过高高的月桂树,擦过大理石制的城墙,刚刚触及太阳的金色边缘就被灼伤似的剧烈抖动起来,飞回到了月桂树茂密的枝叶中,不见踪迹。 “你是想把它锁在笼子里吗?”艾布纳喃喃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肖恩没听清。 “没什么,你的成人日已经过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拥有一个合适的公主。” 肖恩被戳中了死xue,阴郁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艾布纳看着肖恩的脸,眉毛一扬,继续说道:“还有,你怎么确定‘知更鸟’是个姑娘?” 肖恩怔住了,他从未怀疑这个问题,慢吞吞地说:“她的嗓音很动听。” “这样吗?”艾布纳随手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吹了两声,声音与鸟儿的叫声无异。 艾布纳朝他眨眨眼。 知更鸟3 “那个英俊的金毛小子好像来了很久了。” “小点声儿,说不定是个贵族,可别叫他‘小子’。” “瞧把你吓得,可没有爵爷愿意来我们这个穷酸地。” “……” 肖恩假装没有听见身后两个黑发舞女的窃窃私语,抿了口艾尔酒,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但也好喝不到哪去,只觉得肚子火燎燎的。他不安地坐在马戏团场外一排木长凳上,这里为提前来的客人提供免费的艾尔酒,当然并不是什么好酒,大概是集市上5个铜币买一大桶的那种劣质艾尔酒。马戏团正在搭建简易舞台,已经进入收尾工作,几个穿着破衬衣的大汉正在外棚上固定劣质的铜框和彩带,这是马戏团的正门,白天看来是很简陋,不过晚上添了烛火就别有一番热闹情趣。 “大人要不要再来一杯?”一个灰头土脸的粗壮大汉正抱着一个木桶向肖恩走来,肖恩连忙放下杯子摆摆手。 大汉把桶抱到肖恩右边的木桌上,一只小黑猫跳上桌子,舔舔大汉的手,大汉摸了摸小黑猫的下巴,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把肮脏的上衣脱了,打开挂在树上的一个水袋,两手掬满水,粗暴地搓着脸上的油灰。肖恩略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望向身旁左侧的一大束玫瑰,这是他为“知更鸟”准备的礼物,清晨特地在多伦宫的百花园里摘下的,外围的白玫瑰正像她洁白的羽毛,中心的红玫瑰是她胸口的“鲜血”。 他本想着提早来就可以和“知更鸟”多相处一段时间,但谁知当他带着忐忑的心情下马车时,这里就是一片杂乱的场地,马戏团的人都忙着搭建场子,他已经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但在那些为生活辛苦奔波的人群中还是那么的扎眼。终于他在各种怀疑的眼神中得到了令他失望的信息: 知更鸟还没到。 “不过晚上一定准时演出。”腰上缠着一条黑蛇的金发女郎笑嘻嘻地补充着,浅色的眸子把他盯得发毛。 肖恩望着玫瑰出神,突然觉得玫瑰远没有早上刚包好的鲜亮,红花瓣的边有点发黑,白色的花瓣也像是沾了一层灰似的。 要不下次再来吧。 可是“知更鸟”的演出场次很少,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呢? 你可是王储,可以下令要求她到多伦宫为你一人跳舞。 不不,你这个态度太傲慢了。 你以为你态度好她就接纳你了?说不定“知更鸟”是个小子。 该死的,你闭嘴。 你就在这被人笑话吧,要是被人认出了,你就等着吟游诗人把你唱成花花公子吧。 地狱啊,求你闭嘴吧。 肖恩整个人都蔫巴了,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自己着实可笑,明明知道王侯家的小姐个个粉雕玉琢,怎么就到这荒郊野岭找个连正脸都没见过的“知更鸟”?明明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娶她,怎么就在艾布纳面前装得那么硬气? “小伙子就是喜欢幻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