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惊吓与囚禁
叶冰裳和澹台烬走出了展览的会馆，她回过头，看到徐祁也带着人走了出来。 澹台烬注意到她的眼神，问她：“你觉得她太过分了？” 是否觉得徐祁不该闹到展览里来，不该当面让刘碧柳下不来台。 叶冰裳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她很难过。” 刘碧柳是罪有应得，但是作为复仇那一方的徐祁，叶冰裳从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nongnong的悲伤和悔恨。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这件事就好了，她的弟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澹台烬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说：“对，他很难过。” 叶冰握住了澹台烬的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不过还好他jiejie知道了，以后会好起来。”就像她的人生一样，都会好起来。 澹台烬将她微凉的手反握住，问她：“饿了么？” 叶冰裳点点头：“我们去吃饭吧。”看了展览，又看了那么一场大戏，她还真饿了。 之前他们就在江挽云的餐厅订好了位置了，现在也差不多到点了，直接去了就行了。 两人很快找到了地方。 江挽云这家位于市中心的店名字叫做留云间，主打的是融合菜，装潢是雅致幽静的新中式风格，叶冰裳也是第一次来。 店门口的一丛修竹和潺潺流水，门口挂着两只精致的鸟笼，鸟雀在里面轻盈地跳跃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悦耳的鸣叫。 这家店的负责人认识她，一见到她便说道：“冰裳来了。” 叶冰裳笑了笑：“周姐。” 周姐看到叶冰裳身后那个高大的男生，就知道对方是她的男朋友，周姐亲自把他们带到了预留的位置上，又给他们上了菜单和餐前的茶水、果盘。 见叶冰裳一个人点菜，周姐低声问道：“他不点吗？” 叶冰裳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他不点，每次都是我点什么他就吃什么。” 周姐偷偷笑了一声：“好好好，你点你点。” 叶冰裳耳朵发红，闷头点了菜。 周姐走后，她小声地跟澹台烬说：“你以后自己点菜。” 澹台烬拒绝：“不行。” “你这样我老被人笑话。”叶冰裳有点委屈。 澹台烬脸色一变，声音都冷了几分：“刚刚她笑话你？” 叶冰裳觉得他有些不对：“你怎么了？周姐没有笑话我，是我觉得不好意思。” “对不起。”澹台烬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柔和了自己的声音 叶冰裳移开目光，拿起湿热的毛巾递给澹台烬：“擦擦手吧。” 她努力地抚平自己心中的惴惴不安。澹台烬只是理解错了一句话而已，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会误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吃过饭，两人去逛商场。 路过爱马仕的时候，叶冰裳想起李思怡抱怨过一直没拿到一只包，于是，她带着澹台烬走了进去。正好现在人不多，不需要预约排队。 知道这个牌子套路很深，叶冰裳先问江挽云女士要了她熟悉的SA。 SA知道了她想要拿什么包，便浅浅地暗示了一下：“叶小姐，我先帮你确认一下有没有你想要的那个颜色噢。叶小姐第一次来，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叶冰裳点头：“好。”。 SA跟人说了一声，便跟在了叶冰裳和澹台烬的身边热情推荐。 这个SA跟江挽云很熟，人品也不错，她没有故意坑叶冰裳买那些完全用不着的东西，都是按叶冰裳可能会需要的推荐。 叶冰裳按照她的建议买了丝巾和鞋子，SA又说：“要不要给男朋友看看衣服？” 澹台烬说：“不用，我有衣服。” SA噎了一下，说：“……那看看我们新到的手链好了。” 叶冰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澹台烬，然后对SA说：“不好意思，请你带我们看看男装吧。” 给澹台烬买了几件上衣、一件大衣和两双鞋之后，SA请他们去进里间去喝茶。 SA出去了，澹台烬跟她说：“我真的有衣服。” 那神情别提多认真了，叶冰裳忍不住伏在他肩膀上笑了出来。 澹台烬揽过她的腰，听到她轻轻柔柔的笑声，他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在发痒。 “你就当帮帮思怡。”叶冰裳小声地告诉他，“思怡想要的这个包款式和颜色都很热门。按规矩大概要配1：2的货，就是说包公价8、9万，配货18万。”就这样还有可能拿不到。 澹台烬明白了：“搭售？” “嗯，差不多。最开始这只是他们内部规定的waitinglist规则，后来被人揭露了，就变成了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叶冰裳看了看门口，又压低了声音，“为了规避法律风险，是不可以直接提那些词的。” 这时候，SA走了进来：“久等了，叶小姐。” 叶冰裳连忙坐好，微笑道：“没事……” 她的目光落到SA的手上，发现对方抱了两个盒子进来。 SA先将李思怡要的那只取出来，对叶冰裳说道：“叶小姐先看一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只？” 叶冰裳拍了张照，又问了SA细节，跟李思怡确认好了。在李思怡的欢呼雀跃中，她点了点头，对SA说：“是这只。” SA笑眯眯地又取出另一只包，说：“我记得之前江女士为叶小姐带走过一只雾霾蓝的康康，她给我发过叶小姐背上的照片，很适合叶小姐呢！正好今天正好一只新色的康康到了，我就拿过来给叶小姐看看。” 说着她就取出了一只浅紫色银扣的包包来。 叶冰裳有些犹豫，SA这样拿出来了就不会让她再配了，但是她并没有那么想要这只包。 澹台烬却已经在旁边点头：“好。” 叶冰裳只好说：“好吧。” 等到付款的时候，叶冰裳还没找出卡，澹台烬就已经摸出了一张卡递给了SA。 SA略有点惊讶地看着那张卡。 之前叶冰裳一直在帮澹台烬选东西，她就以为澹台烬是叶冰裳养的小白脸，谁知道他突然拿了一张国际私行卡出来。SA瞬间明白了这个人身家不容小觑。不过像他这样闷不吭声放大招的客户她也见了不少，依靠自己的专业素养，她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 叶冰裳有些没反应过来：“澹台烬……？” SA听到对方的姓名，又看到那张卡上相对应的的姓名。原来是澹台家的人，她心里有了底，但她依旧征询地看向了叶冰裳。 澹台烬对叶冰裳说：“有钱。”说着，就示意SA接过卡，“拿去。” 他的声音明明不算重，SA还是瞬间就接下了卡：“好的，澹台先生。”刷卡付款一气呵成，叶冰裳只好等之后再说。 但现在叶冰裳看着正在付款的澹台烬，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澹台烬有钱。作为澹台家的孩子，即便不受宠，澹台烬的零花钱也只会比叶冰裳多好几倍不止。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澹台烬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和周身的气势不像是大一的学生，更像是掌权多年的世家家主，威严之余还透着一点难以言说的狠厉。 SA收了款，又开好单据，她问叶冰裳和澹台烬说：“还是像以前一样送江女士家里吗？”里面有不少澹台烬的衣服。 澹台烬就说道：“嗯，我们住一起。” SA笑眯眯地说：“你们感情真好。”都直接住人家里了。 叶冰裳回过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无语凝噎。 SA办好了一切，叶冰裳和澹台烬就跟着她走了出来。 可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黎苏苏和她的朋友。 两个SA围着黎苏苏，她的朋友站在一边。而黎苏苏一边试鞋、一边打着电话，没看到叶冰裳和澹台烬。 “……刘碧柳，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没有控制声音，所以她说的这些话半个店的人都能听到，叶冰裳和澹台烬也不例外。叶冰裳知道刘碧柳找黎苏苏是为了徐祁的事情，跟SA说了再见以后，她便拉着澹台烬的手快速走了出去。 出来后澹台烬问她：“你怕她？” 叶冰裳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她。” “那为什么走那么快？” 叶冰裳轻轻叹了口气：“上次在叶家我没接受她的道歉，还搞砸了老夫人的生日宴，我担心她会跟我闹起来，而且……”她看了一眼澹台烬。 叶夕雾很忌讳叶冰裳比她受欢迎这件事，也很讨厌站在叶冰裳那边的人，她担心澹台烬会被叶夕雾针对。 澹台烬问道：“而且什么？” 叶冰裳掩饰般地将自己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说道：“而且她说话很难听，我不想听。”也不想你听。 “好。” 澹台烬握住叶冰裳的手，他回头看向那家店，眼神变得尖锐而凌厉。 早晚杀了你。 就在这时，澹台烬的手忽然被叶冰裳抓紧了，她拉着他小跑着到了电梯扶梯边上。 叶冰裳往下看，说道：“有滑冰场！” 澹台烬看着她染上了笑意的双眸，发现她身上难得地出现了少女应有的活泼。 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说道：“走吧。”随即用力地拉住叶冰裳的手。 叶冰裳笑着点头：“嗯！”她的两只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两人来到了溜冰场，买了票换过了鞋子。叶冰裳留学那几年经常和朋友一起去滑冰，她很熟练，而澹台烬也会滑冰，所以她拉着澹台烬的手便滑上了场 她像一只白鸟一样飞了出去，澹台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双手紧握穿过人群，在场上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叶冰裳的长发被风吹起，她带着笑回过头，看到了澹台烬望向她那深沉而温柔的眼神。 两人缓慢地停下，叶冰裳差一点儿就融化在他的眼眸里。 “小心！” 澹台烬脸色一变，握住叶冰裳的腰，随后将她抱了起来。叶冰裳只感觉一阵风声从自己身后掠过，就被澹台烬稳稳地抱住转了两圈。 “啊——！” “哈哈哈！” 叶冰裳吓得心脏乱跳，等澹台烬停稳后，她才抬眼看去。 她看到一个约莫是高中生的男生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又自己爬了起来。他滑了过来，对澹台烬和叶冰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叶冰裳说道：“……你没事吧。”这么被甩飞了摔在地上，看着就疼。 “没事没事。”他摆了摆手，龇牙咧嘴地朝另一边，“你敢甩爸爸！你死定了！”而将他甩飞的那个男生却还是毫不在意地嘻嘻地笑着。 澹台烬脸色铁青，他抱着叶冰裳转身离开。到了场地边上，澹台烬才将她小心地放了下来。 “这里人太多了……”正说着，澹台烬突然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场外正拿着手机拍他们的一个女生，吓得对方一个激灵就收了手机，装作没事人匆匆离开。 叶冰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对方一连串的动作，她也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经过上次的事件，她已经是真的怕了偷拍了。 叶冰裳说道：“我们走吧。” “嗯。”澹台烬揽过她的肩膀，两人离了场。 两人走在商场里。 想到好好的心情被搅坏了，叶冰裳忍不住叹了口气。 澹台烬突然说：“我们买个滑冰场。” 叶冰裳以为自己听说了，她讶异地看着她：“买滑冰场做什么？” “给你一个人滑。”澹台烬认真地说，“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叶冰裳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你在想什么啊。”她真弄不明白澹台烬的想法。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家吧。” 澹台烬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四下午，叶冰裳收拾了电脑和笔记，离开实验室前往国际学院。 今天叶冰裳只简单地扎个马尾，她的上身穿着白色的T恤和一件半拉链的米白色亚麻棉斜纹套头衬衫，衬衫下摆扎进深灰色的长裤里，看起来简约、内敛又充满了文艺气息。 许多学生都认出了她，但他们都看过学校的声明，没有上前打扰或者再偷拍，最多只是看了她两眼就自然地路过。 叶冰裳来到了国际学院的教学楼下。 澹台烬还有十几分钟才会下课，她在楼下的花坛边找了个座椅坐下，翻开了随身带着的一本书。 这是叶冰裳第一次等澹台烬下课，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还没等到澹台烬下课，她的手机就亮了亮。 叶冰裳阖上了书，划开了手机，发现是萧凛发来的消息。 [萧凛：小凌回来了，她让我问问你，过两天能不能一起吃顿饭。] [萧凛：我刚刚从机场接到她，她困得不行，跟我说完就睡着了。照片.jpg] 叶冰裳点开那张照片，里面是车上睡得正香的萧凌。她笑了笑，开始打字。 [冰糖：好，等她倒好时差。] [萧凛：微笑.jpg] [萧凛：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冰糖：嗯，很好。] 一阵铃声响起，叶冰裳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到—— 澹台烬从二楼跳了下来？！？！？！ 他单臂在走廊外墙上撑起，整个人凌空跃出。 衣摆飞扬飘荡，澹台烬就像是一只白鹤一般自半空滑落，最后轻巧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牛逼！烬哥！” “哇！这就是轻功吗！” “是跑酷！是跑酷！” 围观的群众兴奋得吆五喝六，叶冰裳却双腿都吓软了。 叶冰裳说不出一句话。她面色苍白、眼眶湿润，浑身冰冷，手心也全是汗水。一直到澹台烬三步做两地走到她的面前，她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知觉。 她颤抖着将手中的书和手机扔在澹台烬的身上：“……你……” “你发什么疯？！” “你不要命了吗？！” 用尽最后的力气，叶冰裳急促地呼吸几下，她的视线模糊、身体摇摇欲坠，眼前一黑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裳裳！” 澹台烬惊慌失措地接住了她。他全身的血液凝固，心脏在空洞的胸腔里乱跳，茫然又恐惧。 背后传来同学的呼喊声：“烬哥！送校医院啊！” “啊！造孽噢！把嫂子吓晕了！” 澹台烬捡起了地上的书和手机，将她抱了起来，拼了命地向校医院跑去。 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破碎，冰冷的风像利剑一般刺来，穿透了澹台烬四肢百骸。 他只是太高兴了。 他只是想快一点到她身边。 他没有想要吓她。 【今日校园头条速递：烬哥耍酷吓晕校花。】 本人在场，亲眼所见。 校花今天来等烬哥下课，烬哥可能是为了在校花面前秀一把，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我们在二楼上课）。 他毫发无损，但是把校花当场吓晕了。 然后烬哥抱着校花去了校医院。 我也不知道现在校花情况怎么样了。 匿名：xxxxx34345 1L：666 2L：呜呜呜呜呜呜我们冰糖没事吧？ 3L：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jpg。 4L：？？？ttj是小学生吗？还是中二病？？？ 5L：楼主绝无虚言，我和我同学就在另一栋教学楼看着。补充一个细节：校花拿书砸了ttj，又说了两句话才晕过去的。但是因为我们离得远，说了什么没听清。 6L：有人录像吗？让我看看这脑干缺失的一幕。 7L：回复6L：ttj飞下来很帅，真的像是有轻功一样，或者练了很多年跑酷。 …… 55L：这事ttj怎么做得出来啊？白瞎那张脸啊！ 56L：回复5L：我离校花不远，所以听清楚了那两句话。一句是“你发什么疯”，一句是“你不要命了吗”。校花整个人都吓得没力气了，说话都在抖，听起来超可怜。 57L：校花摊上这种男朋友好惨，谁突然会给女朋友表演跳楼啊？劝校花找个正常的男朋友，比如我。 …… 94L：回复57L：我已经看出你的险恶用心，往后挪挪，你得排在我后面。 95L：一小段视频，阅后即焚模式。Video.MOV 96L：回复95L：靠！！！！ 97L：回复95L：妈的！真的好帅！！！ 98L：回复95L：还不是直接往下跳，是撑在窗台上借力往上飞了一段，再落到地上，真牛逼！！！ 99L：回复95L：他落地那一下卸力好快啊，滚了一下就一个打挺站起来了。 100L：相比之下，校花拿书砸他那下就跟绵绵雨一样…… 101L：噢，还有个手机……根本就没砸到人…… 102L：回复95L：（可能有点不对）我觉得校花晕倒的时候也好美啊！！！ 103L：回复102L：超美啊！！！被ttj接住的时候那叫一个弱柳扶风、柔弱无骨啊！我都想去当人rou垫子了！哦不，我也想抱啊！ 104L：所以现在有人知道校花怎么样了吗？？？ …… 165L：我看到ttj抱着校花出校门了，应该是没事了。 166L：回复165L：太好了！！！ 167L：支持校花狠狠地罚ttj！！！罚他跪榴莲！！！ 168L：呼吁校花狠狠地打他！（别打脸，人虽然没脑子，但脸还……非常能看。 169L：照校花那个温温柔柔的性格、娇娇软软的体格，嗯……我猜她最多转过身去不理ttj。 叶冰裳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醒来。 她才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就感觉到有人抓着她的手抵在对方的额头上。 是澹台烬。 澹台烬跪在了床边。 他察觉到叶冰裳醒来，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叶冰裳看到他神色慌乱，嘴唇也在轻轻地颤抖：“裳裳……我错了……” “我错了……”他抓着叶冰裳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你打我……你打我……” 叶冰裳想要抽会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她想要收回手的动作却让澹台烬误会了，澹台烬以为她不愿意理自己了，于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你打我……” 一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捏着她那只手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听着那声音，叶冰裳十分慌乱，手又被他捏得生疼，她蹙眉痛吟了一声：“别这样……” 这样的澹台烬让她害怕。 澹台烬触电般地松开了她的手。看到她的手上已经被自己捏出了几道红痕，他的脸色越发紧绷，眼眸里逐渐堆积了幽暗，明明还是一如既往漆黑的眼瞳，却莫名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别怕。” 澹台烬这么说着，飞快地从床底下摸出了什么东西。他将它迅速地塞进了叶冰裳的手里，反握住叶冰裳的手，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叶冰裳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当即被吓得瑟瑟发抖。 那是枪。 她想要松开手，想要往后退，却完全动弹不得，澹台烬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额间。 “……你疯了吗……” 她肩膀不停地抖动，艰难地抽噎着，一连串的泪水不自觉滑落：“……不要……” 澹台烬疯狂又迷恋地看着她，说：“都是我不好，杀了我。” “别怕，我教你。” 叶冰裳恐惧地摇着头，发出破碎的泣音：“不要……不要这样……澹、澹台烬……” 澹台烬说道：“没人会发现，我死了之后也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不要！”叶冰裳仰起头，如濒死一般哭叫，“不要！”她的眼泪从腮边掉下来，沿着洁白修长的脖子滑落，将颈间浸湿。 “……不要！”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又带着泣血一般的嘶哑。 澹台烬心慌意乱地扔掉了那把枪，他紧紧地抱住止不住哭泣的叶冰裳，喃喃道：“别哭了，别痛了，我不逼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 叶冰裳软倒他的怀里，她怔怔地说：“为什么……” “为什么……” 澹台烬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有枪？ 他为什么要逼她杀了他？ 他为什么要从二楼上跳下来？ 他为什么…… 这么可怕。 “咔哒——” 叶冰裳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随即脚踝处传来一阵凉意。 她睁着干涩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脚踝上被扣上了一个金色的脚镣，澹台烬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还按在上面。 叶冰裳迟钝地动了动自己的脚，她听到一阵细链拖动的声音。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叶冰裳觉得自己的思维滞涩了。 澹台烬看着她苍白又布满了泪痕的脸和那脆弱而茫然的神情，说道：“我怕你会逃走，对不起，裳裳。” 他用力将叶冰裳拥入怀中，让她瘦弱的身体完全地嵌入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你今天来等我下课，我很高兴。” “我不是故意要吓你。” “现在我很害怕。” “不要离开我……”他颤抖着祈求，双眼猩红。 心中的猛兽却已脱笼，疯狂地叫嚣着，要占据唯一的神明。 最后，澹台烬的嘴角逐渐露出病态的笑意：“你不杀我，就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却让叶冰裳猛地一颤，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她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澹台烬抓着了那只尚还有余力的手。惊恐加剧。 澹台烬执起她的手，低下了头，在她指尖落下一个如蝶一般的轻吻。 “不要抛弃我。” “请永远与我同在。” 他低声呢喃着，像是跪伏在神明面前的信徒，狂热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