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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他会做饭但称不上擅长,秦陆教了他几个简单的菜,然后告诉他白天可以带小柏原去找邻居奶奶聊聊天,不然老太太会寂寞。 何念每天跟懂事可爱的小柏原待在一起,林奶奶是个很和蔼的长辈,秦陆是他名义上的老师,也像是年长他几岁的哥哥。 这样平静又美好的生活像是在世外桃源,然而其实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这样略显无趣的平凡。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发觉这种平淡如水是最珍贵而难得的日子。 早上秦陆很早就出门,会在上班之前做好早餐留在桌上。何念会看看书等酣睡的小柏原醒来,小孩子揉着眼睛用软糯糯的声音叫他哥哥,何念替他换上白天活动穿的小衣服,抱他去洗漱完了一起吃早餐。 小区里有不少同龄的孩子,小柏原虽然有点认生,但时间久了也能相处的很好,何念就坐到秋千上看着柏原跟其他的小朋友跑来跑去。 即使没有问过,但小柏原的父母从未出现过,何念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或许他跟小小的柏原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从秦陆那里汲取到温暖,渐渐能试着重新拥抱生活中美好的一面。 秦陆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他的年纪也不大,却似乎从来不会为生活上的任何事感到迷茫。他永远是平和而理性的,所有的困难放到他面前都可以笑着面对,内心的强大是最难得的,而他让人联想到无坚不摧。 何念看到了秦陆给他整理的各科学习资料,就安静的放置在不起眼的书架上,秦陆也没有刻意跟他说过让他去看。 但是何念还是看了。一看就是秦陆特意为他准备的,从高一到现在的内容都很齐全,甚至还有详解。 是秦陆的字迹,他只是数学老师,但是每一科的内容都很详实,何念不知道他是去找其他任课老师要的材料,还是他本来就优秀到每一门都精通。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他感受到秦陆的认真。 是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不会敲锣打鼓昭告天下我为你做了什么,但你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不想辜负这样的心意。 何念从行李箱里找到了很久没有见过光的校服,出了很久的神。 手机提示音响起,除了万北没有人会给他发消息。 他点开看完内容之后愣住了。 *** 范宇最近过得很不好。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某一天开始他每晚都会做恐怖的噩梦,被吓醒后再睡着还是会接着梦到,反复循环。 那梦境太过真实,范宇几乎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现实。 在梦中他被疾驰而来的车子撞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眼看着那辆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浑身都痛,每一根骨头都像被折断一般,有血顺着伤口缓慢又迅速地流失,眼前被头上落下来的血液模糊了视野,但他动弹不得。 透过血色他看到马路边上站了一个人,他想呼救却叫不出声,那个人就冷漠的看着他,甚至事不关己的笑了起来。 他心里痛骂着瞪大眼想要看清那个人,对方朝他凑近了些,范宇顿时魂飞魄散。 是何念的母亲。 他看到女人朝他满怀恶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流出血泪,平静的问他“你为什么不救我。” 范宇浑身都痛,他又痛又恐惧,阴冷顺着他的脊背传到头皮,他控制不住的战栗着。 那一天,他好像就是这样饶有兴味的看着何念的母亲在痛苦中挣扎,然后转过身,充满快意的走了。 他甚至有一种凌驾于旁人生命之上的快感。 看啊,我不救你,你就得死。 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害得你。 范宇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良知上没有受到任何谴责,直到他开始不停的经历这种痛苦,他一次次在生死的边缘线上挣扎,而被他漠视的人也漠视他,就这样一遍遍重来。 他开始害怕睡着,整夜整夜的拼命维持清醒,但是身体太过疲惫的时候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陷入深度的睡眠。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不止梦里在痛,醒来以后也像全身被碾过一样发了疯的痛。可是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去医院做检查一切正常,医生说是他的心理作用。 于是他开始在梦里拼命默念,救救我,原谅我。 你救救我。 当时我没有救你,甚至还把这当做炫耀,是不对的。 现在我知道了。 是我做了错事。 你原谅我,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 我会跟何念道歉,余生都为此忏悔。 开始他只是存着恨意在假意恳求,可是没有用。他为了逃避痛苦开始努力反思,直到他真心实意的明白自己真的做错了,痛苦戛然而止。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所有痛楚都在一瞬间退却了。 这种事即使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只会认为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臆想出来的,但是范宇很清楚不是。在受到惩罚前,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悔过之心,甚至还洋洋得意的把这件事拿出去说。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自己臆想因果报应的。 范宇发了很久的呆。他本以为是何念的母亲化成厉鬼要来报复他,却发现对方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要让他痛苦,只是想要一个真心的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果比对方只是来折磨他复仇更让他难受。 范宇的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觉得范宇好像变了。 往好的方向。 *** 潘正晓最近像是被衰神附体,走到哪都倒大霉。 路上踩狗屎这种都是小事,本来一直好好的井盖偏偏他踩上去的时候就松了,掉进去的时候小臂和大腿都被刮伤了一大片,并且平常经常有人经过的街上整整两天都没人来。 手机坏了,他在满是污水的下水道里又疼又气又饿的待了两天,才有人发现他把他弄了上来。 潘正晓被送到了医院里,他不缺钱,住的是设施最好的病房。 诺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潘正晓本来不怕独处,但是邪门的事情还没有停止。 他总听到有人敲房间的门,腿上有伤潘正晓走不了路,以为是护士就喊了两声让她自己进来。 进来的的确是个女人,但却没见过,脸色惨白,浑身是血。 潘正晓头皮发麻,他惊恐的看着那个女人僵硬的朝他笑了一下,歪头盯着他缓缓道:“你为什么不救我?” 见了鬼了。 潘正晓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没见过的女人应该就是被他撞死的那个,他哆嗦着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醒过来就好了,快醒,快醒。” 手臂上传来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