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爬床
有时，不得不感慨中国速度，一小时前，我们还在家，此时已经到了其他城市。 夜间出站的人依然很多，他边拉着行李箱边牵着我的手。 “爸妈在前面出口接我们。”他随口一提，很是随意。 我不知所措地捏了捏他的手，还没说话，就看见他向着不远处招手，我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阿姨叔叔好。”我一时拘谨，下意识地向他们鞠了个躬。 腰弯到一半时被他搂住腰制止，笑着反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上挂着的礼盒。 “这是她给你们挑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我笑得有点怯生，酸涩涌上鼻翼，只顾傻傻地在一边点头。 “你人来就行，还送我们什么礼物。” 阿姨欣喜地拉住我另一只手，紧张到我的手指关节开始僵硬。 我敏感地瞥了他一眼。 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我手指，对我的求救视而不见。 “外面冷，我们先去车上。”叔叔接过礼物，好意提醒阿姨，“你别总拉着她，把孩子吓着。” 阿姨回了神笑起来：“对，先回家。” 我望着前面两个男人的身影，只顾跟上，不敢侧脸，任由阿姨握着。 “你去坐副驾。” 阿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自己关上后车门，坐到我边上，双手拉过我的小手，放在她腿上，拍了又拍。 满眼笑意。 狭窄的空间里，我的脸有些发烫。 阿姨牵着我的手捏了捏，很是温柔。 “你说你们将来生的孩子得多白。” 我不由呛了一声，干咳了下。 副驾的某人，转着上半身，笑着瞟了一眼我的局促不安，看向阿姨。 “妈，你这第一次见面，想的够远。” “别说你mama了，我也想早点抱上孙子，孙女。” 叔叔也来乱加柴。 “她还在上学。”他解释道。 我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过倒是可以先订婚。”说完，转过身去。 “你求婚了吗？就想订婚！”阿姨声色严厉，转而握着我的手收在怀里，温柔地说，“他不给你求婚，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我现在背后冒出汗来。 不敢接话。 好在接下来，问的都是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很快，我从车里解脱出来。 换拖鞋的时候，趁着叔叔阿姨不注意，他炙热的吻拂过发丝，落在了我的颈侧。 我抬起头，立刻推开他的靠近，小手紧紧捂住被他亲过的后颈，眸光飘向前面。 他嗤笑了一声，穿上拖鞋，那神情显然是在说我“没出息。” 我撇了撇嘴，第一次印象好坏很重要的。 阿姨带我来到提前准备好的房间，细心地介绍。 我有些不受控，害怕眼泪砸出来，稍稍扬着下巴，闭了闭眼。 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了，还有人那么用心地在给准备一间卧室。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像是一只流落在外的小猫，四处找寻落脚的地方。 “阿姨还给你买了睡衣，看看喜不喜欢。” 我的眼睫颤了颤，带出了点泪花，低垂着头接过，害怕自己的失礼，惹来大家的不快。 好在他及时出现，打发了阿姨去睡觉。 “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他推着阿姨离开，不忘提醒我，洗漱早点休息，离开时关上了门。 手上的睡衣，闻着有股淡淡地茉莉香气。 阿姨刚才说，买来的新衣服她特意洗了。 好温暖啊。 洗完出来时，手机显示已经凌点。 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我拿起手机，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双膝蜷着抱在怀里，借着屏幕的亮光，发送消息。 「睡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没有。」 「我睡不着。」 发送完，我有些紧张，大拇指抠挠着食指第二个关节的地方。 窝着有点透不过气来，我心里烦闷的厉害。 「认床？」 我将下巴抵住膝盖，指尖悬在发送按钮上，深呼出一口气，点击发送。 「认人。」 隔了两分钟，才等到他的消息过来。 「那爬过来。」 瞧瞧，这个点了，还那么多坏心思。 我点了一下手机侧边按钮，被窝里一下子漆黑一片。 忽然新的消息弹出，点亮了小小一处的黑暗。 「五分钟，不过来的话，我锁门。」 我犹豫着翻了个身子，探出脑袋，心思完全被他拿捏住了。 本来睡不着，现在更清醒了。 借着外面的月光，我赤脚踩在地面上，蹑手蹑脚地打开一条门缝，只有走廊尽头敞开了一处光亮。 我握着门把手的掌心，不禁加重了力道，透露心中慌乱。 我小心地用手指抓住门侧，慢慢打开，看着那道光线在变暗，不由吐了一口长气，手掌落地。 隔着一层衣服，擦过地面的时候，咯地不会太难受，手脚慢慢向前。 经过叔叔阿姨的房门时，脚趾抽筋的厉害，心跳一下子挂在了嗓子眼。 我紧闭双唇，贝齿咬在下唇上，深深印出牙印来。 好委屈，想一下扑倒他，狠狠咬住他。 我吸了吸鼻子，浑身颤了一下，脚趾酸麻地带动脚踝失去知觉。 察觉门内传来的脚步声，我有些手足无措，顿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掰扯脚尖，迫使脚踝快些恢复。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满是委屈。 他的脸，半明半暗，隐秘在昏暗中，看不清神情。 我向他大大地伸开双手，无声吐露“抱抱”。 他无反应。 脚踝恢复的瞬间，我不管不顾，着急地扑腾进那道门，不管身后的人做出什么反应，狗爬式钻进他的被窝，藏了进去，吸裹着他残留的温热，紧闭双眼。 只有心脏发出咚咚咚——强有力地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