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传商瑾
父皇的后宫只有他母后一人,他自小便见惯了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的场景,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也会有这样的生活。 能文尚武,严于律己,父母宠爱下的商瑾非但没有丝毫娇纵,反而一本正经、冷静沉稳得像个大人。这样的太子自然早在坊间传出好名声,朝国上下都期待着这个认真聪慧的太子长大,他们坚信商瑾会带领朝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月满则亏,水盈则溢,太过美好的生活是会被上苍嫉妒的。 十岁那年,他的母后因病去世,他的父皇也因此积郁成疾,在临去襟契书院的几个月前,他侍奉在他父皇的病榻前,聆听着他父皇传授给他的最后一点为君之道。 父皇去世后,他谨遵遗嘱,先将皇位禅让给他的叔父,又定下不许代政皇帝立后的约定。安排好朝国皇位的事后,他便坦然去了书院进修。 年少成名的好处便在此处,他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因为他的子民期待且信任着他,所以哪怕他会离开朝国三年,他的子民也会帮他盯看好他的皇位。 书院中的人和事总是新鲜的,即便商瑾还沉浸在双亲不在的悲痛中,但总不会压抑到难以自已。 他的认真与优异自然再一次夺得旁人目光,前来示好的人数不胜数,他们都想与这位朝国未来君主打好关系,以便来日有所助力。 应酬也是君主必备的一项技能,他淡漠地与示好者交谈,心底那道冷冷的目光却在不断审视这些人,他无意与这些人深交,他很清楚,学院中的交往都是利益纠缠。 可……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夏煦阳的呢? 是因为对方女子的身份让自己本就没那样明显的提防,还是因为对方坦坦荡荡承认女子体力有限后又在射艺中赢了自己? 商瑾说不明白,他只知道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吸引了目光。 她不逞强,她不自卑,她只是坚定地前进,她的努力有时会让人忘记她的性别,直到她完成后,大家才会后知后觉地说“她可是一个小姑娘啊”。 但她也不是强大到无所不能,她也会有她的脆弱——商瑾瞥见过雨中撑伞时煦阳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缕哀伤,正是这缕哀伤,彻底地缠在了商瑾的心尖上。 他要将扈阳国的公主,娶回朝国。 当商瑾脑中的念头清晰,他与夏煦阳的一切亲近便顺理成章,即便后来二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国家,他们的书信来往也不曾间断。 当皇帝总是有太多辖制,做太子反而自在些,他攥着朝国的权力,隐居幕后。百姓们不懂太子为何没有继位,但在太子参政且政绩不错的情形下,他们自然而然地为太子找了“继承王位需要磨合”的理由。 求娶扈阳公主,力促两国交好局面。 宫中的消息传来,大臣们有的欣喜,有的遗憾,他们深知,商瑾这样笃定的男子,必然像他的父皇那样,只留后宫一人。 信任所带来的自信,不经意间让商瑾滋生了几分自傲,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被背叛会是怎样的滋味。 新婚之夜的温存还未退却,冰冷的匕首已在腹间划过,下一刻,匕首被他夺了过来抵在了行凶者的胸口。 商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裂开的伤口像是才反应过来,喷溅出血液。 他抬起眸子,用极度不解地目光盯看女子,强烈的情感冲击,让他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凶器——女子白皙的胸前被剜出一个小口,血珠像一条燃烧的引线顺沿下去。 商瑾眸子一抖,皱眉间,松开了匕首。 他知道,其实她也能刺向自己胸膛的,自己本给了她这样的信任。 “哗——” 那是灯盏被推倒的响动,他眸中的不解越发增加,但小腹渐醒的疼痛让他分不出神来询问。他看到煦阳推倒灯盏后又接近自己。 是要结束了吗? 他突然惊讶于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正想尽力留一句遗言,但下一秒,他便感受到煦阳将手按压到自己小腹的伤口上…… 她这是做什么? 方才被匕首割裂的伤口正从煦阳按压的指缝间溢出鲜血,逐渐明显的刺痛所带来的黑暗开始占据他的视野,他听到侍从们急切的询问声及拍门音,他在那一瞬才知道,原来除了他,朝国人都不欢迎他的新娘。 “恨我吧。” 商瑾看到煦阳开合的双唇说出这样的字眼,他却笑了,一张向来冷峻的面庞露出这样的笑容,让行凶的女子也愣了神。 在眼前尚未全黑时,他用拼尽全力拽起榻上一侧的外衫披在了女子身上,他可不能让他的新娘被别人瞧见春光。 他终究还是昏迷在夏煦阳的怀中,只是在意识沉睡的一刹那,他明显察觉到有温暖湿润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 他的新娘,怎么哭了? 苏醒后的商瑾,自然对夏煦阳给他留下的烂摊子无比头痛,可也只是头痛,因为这团乱麻并非无解,夏煦阳不是想直接折断商瑾的未来,她只是想拖住商瑾的脚步。 后来,传来了扈阳国女帝登基的消息…… 再后来,一名揣着密令的细作回到朝国…… 商瑾捏着姜贵妃差人送来的字条,上面写着他叔父的势力名单,他与他叔父的较量还在继续,只是较量之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抚向腹部将要愈合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