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实打实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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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有点想笑,住院的人还没休养好,反倒自己病上了。 林棹生趴在床边睡着了,听见动静猛地起身,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席珏,皱眉道:“干嘛,别动。医生说你急性胃炎,要一周才能好。” 床上的人没理他,边起身边说道:“我还有事儿,案子没结。”席珏与林棹生对视,他皱着眉头,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放手。 小孩儿劲儿小,席珏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挣脱,但怕他疼,就由着他握着。林棹生抿了抿唇,忽然出声,“你同事刚刚打过电话,响了好几遍,我接了,说了你的情况。他叫你别cao心,已经跟上头请了假,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儿。” 席珏瞥见他执拗的模样,估计是张最,知道自己有病的没几个,她忽然有点想笑,抬起头问他,“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林棹生拧着眉头,脱口而出,“听你的。”然后又思考了几秒,觉得事情不对,这不往席珏设的圈套里面钻吗,然后立马改口,“但这事儿要听他的。” 席珏冲他挑了挑眉,看林棹生已经换掉了身上的病号服,“你什么时候出的院。” “今天早上。” “好了吗?”席珏瞧见他的气色好了不少,因为这几天哪儿也没去,一直在病房里面呆着,看着胖了点,但不多。 林棹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席珏看他那样子就想乐,总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跟那天她救他的时候大差不大,不过没哭,也没鼻青脸肿。 席珏低下头看他,问道:“会做饭吗。” 小孩儿一愣,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回答道:“想吃什么。” “去我家给我做饭吧。”席珏望着他,不知怎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别嫌弃就行。”林棹生眼神慌乱,心脏也跟着砰砰乱跳,什么嘛,真去她家,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不清楚怎么的,可能是因为来到席珏的领域,就有种压迫感。 林棹生没念完书,没什么文化,连出生都是个意外。徐茵和外婆接连去世,他没有收入来源,连读高中的钱也没有,所以辍学打工,一直到现在。 他一直觉得,死了也挺好的。但又想想,死了只有好像没人给他收尸,还是算了,连死都那么惨。 林棹生根本没想过遇见席珏,也没想过和人有过什么固定的关系。他觉得反正他要死,眼睛一闭就什么也没有了,其他人还是不要为了他伤心难过好。但那天席珏救了他,在进手术室之前,他离老远看见她的模样。 好像从中看出了一丁点,让他好好活着的意思。 就因为那么一点,像是光,像是火把。它灭不掉,于是在林棹生的心里生根发芽,还就舍不得拔掉了。 他好像喜欢上席珏了,但没人可说,连他自己也不想承认。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除非席珏脑袋有病,不然这就是个实打实的荒唐事。 此时脑瓜子有病的那人正出了院,躺在自家沙发上。 小孩儿正把新买的蔬菜放进冰箱,摆好分类,冰箱里面有席珏吃剩的泡面伴侣,火腿肠和卤蛋,还有速冻饺子。 林棹生皱眉,刚想说这都过期三个月了怎么还在里面放着,一转头发现席珏睡着了。 她应该是习惯于睡沙发,上面有毛毯和小枕头。 林棹生望着她愣了很久。回过神儿来,扫了一眼厨房,发现席珏家里连锅都是新的,几乎就没怎么用过,做饭的酱料不全,酱油没拆封多久,盐也不知道在哪儿。忽然想起刚刚在车上,林棹生问她,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席珏闭着眼睛回答,吃楼下那家沙拉不错,意面基底,牛rou和巴沙鱼双拼。 她这过的都什么日子。怪不得医生说,就席珏这样的,胃病指定好不了。 不过这人睡着的时候还真安静,至少不会用话呛他。林棹生走过去把被子给她盖好,无意间碰到她盖在身上的大衣,里面的烟盒和打火机掉出来。 烟盒都要空了。 席珏身上烟味很大,连房间里都是。下楼买调料的时候,林棹生顺便把垃圾桶倒了,发现里面也全是烟头。 这人真的是,还想不想好好活着了。 就硬撑吧,林棹生想。 席珏是被饭香味弄醒的。她几天没怎么睡好觉,前几天一直做梦,梦见大火,梦见碎尸块,梦见一地的血,还有那年被害的徐茵,和林棹生。 眼前一片模糊,她用胳膊肘垫着自己的脑袋,看饭菜飘出来的一缕缕白烟,还有套着围裙在厨房忙里忙去的小孩儿。 连席珏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林棹生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笑。 于是起身拉开窗帘,做饭的人感受到了动静,回过身就看见席珏把毛毯随意丢在一边,背对着他,在一边自顾自的换衣服。 林棹生的脸猛然一红,瞬间别过头。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样换衣服也不告诉他一声,而且堂而皇之地就在客厅这么明显的地方,这不耍流氓吗。 不过刚刚他瞥到。 席珏的后背。 很漂亮,应该是经常练的。 “怪不得...”林棹生小声嘟囔着,没想到被席珏抓了个现行。她不小心拨弄开他的围裙带子,盯着锅里面的冬瓜排骨汤,懒懒问着:“怪不得什么。” “要你管。”小孩儿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语气中也夹杂着几分说不清楚的,羞恼。 席珏觉得有意思,噗嗤一下笑出声,林棹生举着铲子就要揍她。 就在那一瞬间,就被席珏用力钳制住,始作俑者紧贴林棹生的背后,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轻声说着:“呦,还生气了,突然袭击。” 林棹生在她怀里乱动试图挣脱,不安分的很。席珏穿的睡衣,料子薄,他这么一蹭,浑身难受。于是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忽然松开怀里的人,然后不自然地扭头说着:“你,打不过我,别想了。做饭吧,我饿了。” 什么毛病。 林棹生忽然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 土匪头子与他共处一室,试图让他这个良民,做她的佣人。 下不来了。 此时土匪头子,实际是人民警察,被一位良民恶狠狠地盯着。良民给土匪头子盛了碗汤,放在她手边,自己在巴拉那盘芹菜,扔进自己碗里。刚想说什么,却被土匪打断,她尝了一块排骨,轻声说,“跟我爸做的味道很像。” 林棹生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席珏眼底的复杂情绪,没再说话。只听见席珏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要我了。”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爸在我快上大学那年也死了,遇见黑社会,劫匪,人家抢他的钱,他就死死攥着不给,后来。” 席珏的声音并无波动,但林棹生还是望见她眼底的颤抖,“后来这个傻子被捅了几刀,把命搭进去了。” 她举起手里的碗,把里面的汤喝得干干净净。 席珏忽然抬头,与林棹生对视,嘴角翘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道:“所以见你的第一面,我想,还真有和我爸一样的傻子。”她眼眶通红,声音颤抖,“他身上的钱,是留给我上大学的。” “你的呢。” 林棹生听见席珏说的那些话,他终于明白那天,为什么席珏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他心脏猛地抽痛,缓缓低下头,于是眼泪忽然涌出来,他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棹生,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席珏抬手擦掉他的眼泪,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活着才有希望。 林棹生趴在席珏的肩头,嗅着她身上残留的烟味,低下头缓缓说道:“你少抽点烟。” “嗯哼。”席珏轻轻点头,没再说话,只听见林棹生的呼吸声。他的脖颈白,连血管都看的清楚,耳后又泛红,大概是因为两人贴得紧。她深呼吸,单手将他揽在他腰上的双手握住。 下意识的,林棹生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 这一声惹得席珏身上起了火。她想起那天林棹生在电话里面叫她的那句,还有那天在夜宴的场面,于是猛地拉开自己和林棹生的距离。 她声线发哑,随后舔了舔嘴唇,故作冷静道:“我去洗个澡。” 席珏转身,扯了扯自己睡衣的领口,刚要进浴室,手腕突然被一股力攥住。她眼尾通红,一边甩开他的手,一边轻声说着,“别闹。” “没闹。”林棹生抓着她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脖颈,他的耳后发红,目光泛着湿润。 他咽了口唾沫,忽然哑声道:“席队,是想要吗。” 席珏的脑袋发出“嗡”的一声,心理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仍努力克制自己,“你别这样。”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自己能解决。” 席珏猛地走进浴室,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打开水龙头,里面凉水流出。她伸开自己的手掌,听见耳边哗哗的水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赤红的眼尾,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欲。 就在这时,林棹生突然推门而入。 席珏猛地回头,她的心脏几乎在那瞬间停跳,想转过头,却最终还是难发出任何动作。 因为林棹生把自己脱光了。他浑身赤裸,站在浴室门口,一步步走近她,在席珏面前站定,手臂缓慢攀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喘息,慢慢贴近,一寸寸覆上她的唇。 他的舌尖湿滑,撬开她的唇齿,津液交换,在一次又一次的勾引下,席珏再难自持。 她猛地将林棹生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浴室,将他放在床上。席珏大口咽着唾沫,嗅见他身上那股奶香味,手掌终于覆上他的脖颈,从那处开始,向下,吻散乱落下。 林棹生仰着头呻吟,眼尾泛起湿润。他颤抖地叫着席队。 他说,席队,我干净,也是自愿的。 这话让席珏彻底崩溃。那火猛地燃起,将两人全部吞噬彻底。 露水滴落,万物生长。